刘秀第一次见到阴丽华的时候,她才十来岁,还只是个小姑娘,那时候阴丽华的容貌就已经让刘秀惊为天人,打那之后,刘秀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现在阴丽华已到二八年华,人变得越的成熟,容貌更是倾城倾国,风华绝代。
今日阴丽华穿着一套留仙裙,上红下粉,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薄纱,使里面的红衣红得不扎眼,粉裙粉得更水灵,整个人看上去愈加的清灵,超凡脱俗,美轮美奂,活脱脱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
这样的阴丽华,不仅让刘秀看傻了眼,其他的青年男子们也都大眼瞪小眼的看呆了。阴识、阴兴相视而笑,小妹的容颜,即便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兄长,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地看呆,更何况是其他人。
阴识清了清喉咙,又干咳了两声,众人如梦方醒。
王瑾从人群里快步走出来,眼珠子都快飞出眼眶,贴到阴丽华身上了。他走到凉亭近前,冲着里面的阴丽华拱手施礼,文绉绉地说道:“在下王瑾,见过丽华小姐!”
他话音刚落,亭子里便传来噗嗤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位十八九岁的美艳女子说道:“王公子只看到了丽华妹妹,完全没看到我们嘛!”
说话的这名女子,名叫阴翠盈,阴家的宗亲,与阴丽华同辈,是她的族姐。
如果单提出来,阴翠盈也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但是和阴丽华站起一起,就显得黯然失色了,而且经过阴丽华的衬托,反而让她的成熟、美艳多了几分俗气。
被阴翠盈这么一戏谑,王瑾难得的老脸一红,忙又说道:“翠盈小姐误会了。”
邓奉忍不住笑出声来,从王瑾身边走过的同时,还特意斜着眼睛瞥了瞥他,嘀咕道:“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小霸王,怎么今天突然变得文绉绉、娇滴滴的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王公子突然转性了呢!”
他此话一出,让亭子里的女子们皆咯咯地笑了起来。王瑾的脸色更红,不过这回不是羞的,而是气的。他怒视着邓奉过去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背上插两刀。
邓奉和阴识、阴兴的关系很好,他也经常来阴家窜门,和阴丽华经常能碰上面,之间的关系自然很熟了。
他大咧咧地走进亭子里,在阴丽华面前站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锦盒,递到阴丽华面前,有些结巴地说道:“丽华,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阴丽华说话,其他的青年也都纷纷走进亭中,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放到阴丽华面前。
直到此时,刘秀才意识到,原来是可以亲手把礼物送给阴丽华的,根本不用交给阴陆。不过现在知道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上业已没有其它的礼物。
刘秀暗叹口气,面露尴尬之色的站在凉亭外面。邓禹、朱祐、盖延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朱祐还安慰性地拍了拍刘秀的肩膀。一干青年才俊所送的礼物都价值不菲。邓奉的礼物是一支黄金打造的步摇,不仅做工精细,雕工精美,而且上面还镶嵌着数颗红色的宝石,这支步摇,一看就是找名家专门订制的,显然,邓奉在挑选礼物
的时候破费一番苦心。王瑾的礼物更是有之过而无不及,是一对玉簪子,一支玉簪子为羊脂白玉打磨而成,另一支玉簪子则是由罕见的血玉制成,两支簪子,一红一白,躺在锦盒当中,相映成辉,令人看一眼便很难再把目光移
开。
看到王瑾的这份礼物,周围的很多大家小姐们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阴丽华也被王瑾的这份厚礼吓了一跳,面露正色地摆手说道:“王公子的礼物太贵重了,丽华不敢收,王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羊脂白玉就已经很值钱了,血玉更是价值连城,这一对玉簪子,堪称是千金难求,阴丽华出身于名门望族,自然见过世面,也深知这两支玉簪的价值。
王瑾满不在乎地一笑,说道:“只要丽华小姐喜欢,贵不贵重又有什么关系?正所谓美玉赠佳人,能配得上这对簪子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丽华小姐了,丽华小姐无论如何也要收下才是!”
看着锦盒中价值连城的两支玉簪子,听着王瑾口中的甜言蜜语,一旁的阴翠盈眼中满是妒忌之色,她缩在袖子里的双手,早已握紧成了拳头。
邓奉白了王瑾一眼,老神在在地说道:“人家丽华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愿收你的礼物,可王公子还要硬送,要说这人啊,脸皮一旦厚起来,可真是无敌于天下。”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小霸王王瑾,再者说,当着心仪女子的面,他不能一再忍气吞声,面子上也挂不住。
王瑾猛的握紧拳头,转头恶狠狠的看向邓奉,凝声说道:“邓奉,你也不要欺人太甚!旁人怕你,我王瑾可不怕你!”
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气势就已经比邓奉矮了三分。
邓奉哈哈大笑,正要说话,阴识咳了一声,向邓奉使个颜色,示意他今日是丽华的生辰,不要在这个时候把场面闹僵。
看到阴识递来的眼神,邓奉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暂时忍了下来。
阴识又对阴丽华一笑,说道:“丽华,既然王公子有心,这份礼物你就收下吧!”
阴丽华犹豫了片刻,最终向王瑾福身施了一礼,说道:“多谢王公子!”
王瑾心跳加速,下意识地跨前一步,伸出相搀,同时说道:“丽华小姐叫我平昂就好。”平昂是他的字。
他的手还没碰到阴丽华,已先被邓奉一巴掌拍开,后者不满地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王瑾肺子都快气炸了,此时他真恨不得扑上去咬邓奉两口。王瑾了解邓奉这个人,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和他杠上,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呢!
他深吸口气,眼角的余光瞥到亭子外面的刘秀,他心思一转,突然开口问道:“刘公子为何还站在外面?快进来啊!对了,我们大家都有礼物送给丽华小姐,不知刘公子又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这是明知故问,刚才在大堂里,刘秀已经送上礼物,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
突然被王瑾点到名字,刘秀也不好继续站在外面装傻充愣,而且见到阴丽华扭头看向自己,刘秀的心先是漏跳了一拍,紧接着,心脏都快蹦到了嗓子眼。
他吞了口唾沫,迈步走进凉亭里,到了阴丽华近前,他尴尬地说道:“丽华小姐……”
他刚起了个话头,阴丽华却出乎所以人意料的向刘秀福身施礼。
刘秀也愣住了,没明白阴丽华为何会向自己突然施礼。她保持着福礼的姿态,含笑说道:“刘公子送来的礼物,我已经看过了,很喜欢,丽华在此多谢刘公子!”
哦,原来如此!刘秀连忙拱手回了一礼,说道:“丽……华小姐客气了。”
王瑾恨得牙根痒痒,自己花费重金买来的簪子,也只是换来阴丽华的一个福礼,而刘秀用一块破砚台,同样换来阴丽华一个福礼,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亭子是不小,但一下子聚集了这许多人,也显得有些拥挤。阴识向旁指了指,含笑说道:“好了,礼物大家也都送了,我们去水榭坐坐吧。”
水榭就是建造在水面的亭子。阴府内的假湖占地不小,建于上面的水榭面积也大,容纳他们这二、三十人绰绰有余。
众人没有异议,顺着九曲回廊,来到水榭内。等众人都落座后,阴兴又让仆人们送来茶水和糕点,众人边吃边聊,气氛倒也和睦。
这时,一名青年含笑说道:“今日是丽华小姐的生辰,丽华小姐给我们献上一舞如何?”
他让阴丽华跳舞,绝非是在戏弄或羞辱阴丽华。
当时的民风就特别尚舞,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无论男女老幼,都能舞上几曲。当年刘秀的祖上长沙定王刘,被招入京城时,于皇宫宴会中当众表演舞蹈,他提着袖子,伸不开胳膊伸不开腿,景帝问他跳的是什么舞,刘说自己的封地狭小,平日里连个练舞的场地都没有,所以他的舞只能跳成这样了。景帝本不喜欢刘这个儿子,不过刘用这种诙谐的方式婉转的向景帝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倒是让景帝大为高兴,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一下子又给刘的封地划进去三个郡,让在列
王当中,本是封地最小的刘,一下子变成了封地最大。
听闻这名青年的话,在场的众人眼睛同是一亮,纷纷鼓掌,连声附和道:“好、好、好,以前只是听说丽华小姐善舞,但我等都还从未见过丽华小姐的舞艺呢!”
“趁着今天高兴,丽华小姐就给我们献上一舞吧!”
阴丽华和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熟,在陌生人面前跳舞,她也不太习惯。
她刚露出迟疑之色,王瑾便机敏的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丽华小姐可是寿星,要跳舞,也轮不到丽华小姐嘛!”
王瑾在这些公子哥里威望还是挺高的,听闻他的话,那些起哄的公子哥们纷纷闭上嘴巴。王瑾一笑,说道:“不如我献唱一曲吧!”众人诧异地看着王瑾,愣了片刻,齐齐鼓掌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