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小人绝不会看错!”那名兵卒连连点头。
“她疯了不成?”刘秀放开兵卒的衣服,气得一跺脚。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深入敌营,刺杀敌,无论成功与否,她还焉有命在?
刘秀沉声说道:“即刻行动!进攻敌军大营!”
“主公!”铫期急忙阻拦道:“现在动手,还不是时机!大雨在即,主公再等等吧!”刘秀正要说话,铫期继续道:“何况汐泠已经进入敌军大营,即便我军现在动手,也未必能救出汐泠。以属下看,汐泠既然敢于只身进入敌营,一定有自保的把握,主公,
我们还是再等等吧!”马武、朱祐、傅俊也都心知肚明,现在动手,非但于事无补,反而还有可能坏事,但若是眼睁睁看着许汐泠只身进入敌营,去行刺敌军的主将,己方却坐视不理,这样的
话,他们也说不出口。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刘秀身上,等他做出决定。
刘秀的脸色变换不定,他举目望望天色,现在已经起风,大片的乌云正在空中迅速的云集,天色也在逐渐转暗。他环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什么叫做肩负重任?就是有成百上千的人都在等着你做出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可以左右他们生,也可以左右他们死。刘秀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过了好一会,他凝声说道:“我们再等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无论下雨与否,我们都将动进攻!”
他的话,让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刘秀说完话,向一旁走去,到了乌骓近前,他身手轻抚着战马的鬃毛,同时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
朱祐走到马武身旁,用胳膊肘撞了下他,小声说道:“子张,你不是认下汐泠这个妹子了吗?我还以为你会赞同即刻进攻呢!”
马武老脸一红,不满地瞪了朱祐一眼,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我也不会公私不分!”
说完话,他又小声嘀咕道:“倘若这次汐泠能平安无事,我一定请她喝酒,当面道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暗,就在人们焦急等待的时候,猛然间,就听咔嚓一声,一个炸雷响起。
人们身子同是一震,下意识地扬起头来。
啪!一颗水滴落在朱祐的脑门上,他抬手摸了下脑门,看了看指尖,对不远处的刘秀激动道:“主公,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也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打在树叶上,哗啦啦的作响。雨点越掉越多,越掉越密,时间不长,变成了瓢泼大雨。
刘秀再也等不了了,翻身上马,向左右喝道:“行动!”说话之间,他抽出汗巾,系在自己的脸上。
马武、铫期等人也都纷纷上马,和刘秀一样,用汗巾蒙面,然后催促战马,向树林深处走去。
且说许汐泠,她只带了小梅和小菊两名丫鬟,顺着官道,去往官军大营。
其实官军大营是以淯阳对面的东岸渡口为中心而建的,淯水东岸这边的百姓要去淯阳,最近的路就是走这里。
许汐泠和两名丫鬟还没走到军营的门口,便被巡逻的官兵拦了下来。
带队的什长走到她们三人近前,语气不善地喝问道:“干什么的?可知私闯军营是死罪?”
小梅和小菊故意装出怯怕之色,一个劲的向许汐泠身后缩。许汐泠慢慢解开一侧面巾的扣子,对那名什长含笑说道:“这位军爷,小女子打算到渡口,乘船去淯阳。”“去淯阳……”那名什长哼笑出声,正要出言训斥,但看清楚许汐泠的模样,训斥的话含在口中,瞬间灰飞烟灭。别说他看傻了,后面的九名兵卒也都看傻了眼,他们这辈子
,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长长弯弯的睫毛,好像两只小扇子,忽闪忽闪的,扇得人心痒。
见对方看着自己呆,许汐泠小心翼翼地问道:“军爷?”“啊?啊!”什长回过神来,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淯阳的东岸渡口已被郡府征用,现在要去淯阳,只能走南
就渠渡口。”
“南就渠渡口?那岂不都快到宛城了?要多走好几百里路呢!”小梅小声说话。许汐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她对什长说道:“我们要去淯阳探亲,可半路上马车坏了,是步行走到的这里,军爷要我们去南就渠渡口,就算是累死我们主仆三人
,也走不了那么远啊,还望军爷能通融一二。”说着话,她从袖口内掏出一只精致的小锦囊,塞入什长的手中。
锦囊里面是什么东西,什长根本没心思去管,只感觉许汐泠的小手柔弱无骨,触碰到他的手时,那种令人飘飘欲仙的酥麻感,从手掌一直扩散到全身。
“小姐这……这是作甚?”什长面红耳赤地说道。
“只是一点心意,还望军爷通融。”许汐泠含笑看着什长,她脸上的笑容,以及明媚的大眼睛,都像小爪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什长打开小锦囊,向外一倒,从里面滚出了两颗小金豆。
两颗小金豆都不大,只一、两钱重而已,不过由于是出自于许汐泠之手,这两颗小金豆子都变得那么的秀气、精致,不同于其它的金豆子。
“这……这太贵重了,小姐还是收回去吧!”话是这样说,可什长的手却是死死握着两颗小金豆。
“小女子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还请军爷能帮帮小女子的忙!”“呃!好,好、好!”看到许汐泠满面的愁容和哀色,什长像丢了魂似的,连连点头,然后将小金豆放入锦囊里,向怀中一揣,说道:“小姐在此稍等,我回去向校尉大人禀
报!”
也直到此时,许汐泠才知道,原来官兵在东岸这边的主将是一名郡军校尉。什长让手下人保护好许汐泠三女,他自己噔噔噔的一路飞奔,跑进大营。
寻常的什长,在校尉那里根本说不上话,双方的级别相差太悬殊,不过许汐泠的运气不错,她遇到的这名什长,和主事的校尉正好是同乡,私交也不错。什长一路跑进中军帐,见到居中而坐、正在处理文书的校尉,他插手施礼,说道:“潘校尉,营外有主仆三人想从渡口渡江,您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让她们三人过去?
”校尉抬起头来,不悦地瞪了什长一眼,说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样的事还用得着来向我禀报吗?淯阳东渡口已封,任何人不得私自通行,这是都尉大人亲
自下的命令!”
什长被训斥的一缩脖,吓得一声没敢吭。
校尉扬起眉毛,打量他两眼,哼笑出声,说道:“你小子向来无利不起早,这次这么积极,是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拿出来,让我看看!”
“没……没有……”什长结结巴巴地说道。
校尉仰面而笑,抬手点了点什长,说道:“你还想骗我?”什长老脸一红,他是真的不像把那两颗金豆子交出去,虽说没有很值钱,但送它的小姐却美得如仙女一般,现在别说让他交出那两颗金豆子,就算让他交出那只精致的小
锦囊,都如同在割他的肉。他正色说道:“潘校尉……潘大哥,那主仆三人都是柔弱女子,而且马车还坏在半路上了,让她们三人步行到南就渠渡口,只怕没走到地方,半路上就被人劫财劫色,死于
非命了。”
校尉听出了重点,他扬起眉毛,问道:“那主仆三人很漂亮?”
“呃……这……”
“哈哈!”校尉仰面而笑,说道:“难得有能被你看上的姑娘,我倒要瞧瞧,那主仆三人到底长什么样,如果当真不错,我来帮你提个亲!”
这名校尉名叫潘纪,丹水县三户人,什长名叫潘礼,也是三户人,和潘纪同村,但两人只是同姓,而非同宗。
潘纪让潘礼把许汐泠主仆三人带进中军帐。
当许汐泠走进中军帐,摘掉面纱,向潘纪翩翩福礼时,潘纪和潘礼的反应一模一样,也看傻了眼。这哪里像人间的女子,更像是妲己转世,妖媚入骨,狐媚勾魂。
如果拿许汐泠和阴丽华做比较,后者是浑身上下,无一不美,而前者则是浑身上下,无一不诱人。二女分属不同的类型,但都已达到了该类型的极致。
见潘纪瞪大眼睛看着许汐泠,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潘礼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潘纪回过神来,他也低咳了两声,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他问道:“不知小姐尊姓大名?”许汐泠向潘纪一笑,说道:“小女子姓许,名叫汐泠,本是湖阳人氏,后躲避战乱,去了唐河,现听说反军很快又要打到唐河了,小女子无奈,只得去淯阳的亲戚家躲避战
祸。”
她的说词,倒也合情合理,而且现在这种四处躲避战乱的人有很多。
潘纪眨眨眼睛,琢磨了片刻,猛的一拍大腿,笑道:“原来你就是湖阳许家的大小姐,久仰、久仰!”
难怪此女如此美艳无双,原来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湖阳许家大小姐,这就解释得通了。
在南阳郡,许汐泠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千金小姐,她的成名,不是因为家世背景,而是因为她的美貌。
虽说对于她美貌的传言有很多,但真正见过许汐泠真面容的人,却少之又少。
弄清楚了许汐泠的身世,潘纪对她越客气,站起身形,走到许汐泠近前,摆手说道:“许小姐快快请坐!”
许汐泠面露难色地说道:“汐泠就不坐了!汐泠急于赶路,还望将军能网开一面,行个方便,让汐泠早些从渡口过江。”“这……”难得有机会接触到许汐泠,潘纪哪舍得放她走,他正犹豫该怎么说的时候,突然间,就听营帐外面传来咔嚓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