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不解地看着赵桂,问道:“赵兄,出了什么事?”
赵桂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金壮士,赶快走,有一大群贼寇进村了!”
刘秀快速下了床,问道:“贼寇有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很多,我们得赶快走!”赵桂快步上前,拉着刘秀的衣袖,转身就往外跑。
只是,此时他们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村东和东西的两个路口,都被大批手持利刃的人堵死。村子中央的主道上,也随处可见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
刘秀出了村正家的大门,街上已经乱成一团。
拿着刀剑、长矛的大汉们,逐家逐户的搜查,将里面的村民统统赶了出来,村子里近百名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街道上,一个个吓得哆哆嗦嗦。
一名骑着战马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环视众村民一眼,大声说道:“我们乃大枪军!今日路过你们平村,不图命,只图能有口饭吃!”村正赵立从村民里走出,来到那名大汉的战马前,躬身施礼,说道:“这位大人,小人是平村的村正,姓赵名立!现在刚开春不久,村里的家家户户,都不富裕,还请大人
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平村的百姓!”
“村正?”马上的汉子斜着眼睛,上下打量赵立一番,嘴角勾起,说道:“既然是村正,家里一定富得很啊!”
赵立连忙摆手,说道:“大人,小人家中是有些余粮,小人可以统统献给大人!”
那名汉子哼笑出声,问道:“就只有粮食?”
“呃……小人家中,就只剩下一点余粮了。”
“村正家是那户?”那名汉子看向附近的村民,大声问道。
周围的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赵立虽为村正,但从不仗势欺人,处事公正,谁家有难,总会想方设法的帮其解决,很受村民们的爱戴。
看到在场这么多人,无一人肯指出哪个是村正家,那名汉子冷笑出声,随手一指一名三十左右岁的村民,说道:“你说!哪户是村正家?”那名村民吞了口唾沫,向后缩了缩,一声没吭。汉子点了点头,向附近的手下一甩头。一名大枪兵快步走到村民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毫无预兆,提腿就是一脚,踹在
村民的肚子上,将其踢翻在地,都不等他从地上爬起,紧接着一矛刺了过去,耳轮中就听噗的一声,长矛刺穿村民的胸膛,将其钉死在地上。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村民们无不大惊失色,尖叫连连。听着人们惊恐的叫喊声,那名大汉似乎很是享受,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来,手指头在空中来回划动,过了片刻,他的手指头停下来,点在一名四十左右岁的村妇身上,说道:“你说!”
村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让你说,哪户是村正家!”
看着村妇被吓得面无血色,赵立气得脸色铁青,但又拿对方毫无办法。他跨前一步,说道:“大人,小人家就在……”
他话音未落,马上的大汉突的一马鞭抽在赵立的脸上,将其硬生生地抽翻在地。赵立惨叫一声,双手颜面,猩红的鲜血顺着他手指缝隙汩汩流淌出来。
“我让她说!有让你说吗?”大汉斜眼睨着赵立,阴阳怪气地说道。
人群中的刘秀见状,作势便要上前,赵桂眼中噙着泪,死死抓住刘秀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刘秀知道,赵桂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眯缝着眼睛,环视四周,心中暗暗算计对方有多少人。
就他现在所能看到的,对方差不多有两百多人,至于还有多少人是他这里看不到的,不得而知。
即便他是在全盛状态下,独自对付两百敌军,也未必会胜,何况现在他伤势未愈,带着这一身的伤去和两百多人厮杀,他更没把握。
那名村妇已经被大枪兵吓破了胆,她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向不远处赵立家一指,说道:“那……那里是村正家!”
说完话,她深深低垂下头,根本不敢看周围的村民。
那名大汉嗤笑一声,向左右的手下人一甩头,十多名大汉提着长矛,向赵立家跑去,到了近前,一脚踹开院门,蜂拥而入。
紧接着,赵立家中鸡飞狗跳,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不断。
没过多久,十数名兵卒从赵立家里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只大包裹和一大卷的黑熊皮。
众兵卒来到那名大汉近前,像献宝似的,将东西摆放在大汉面前,说道:“仁哥,这回我们可找到宝了!”
那名大汉低头看了看,翻身下马,先是走到黑熊皮前,让手下兵卒将其展开。
“仁哥,这么大的一张熊皮,若是送到将军的手里,仁哥可是立下大功一件啊!”
“到时仁哥可就不是屯长了,可以升为司马,甚至是校尉呢!”
听着众兵卒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大汉嘴角上扬,得意地仰天大笑,接着,他又用脚尖点了点大包裹,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一名兵卒把包裹打开,向里面一看,全是铜钱,其中还有不少的龟币,估计得有几千钱。大汉看罢,眼中精光一闪,过了片刻,他收回目光,看向还趴在地上的赵立。他走上前去,弯下腰身,抓住赵立的衣服,向上一提,将其提坐起来。他向旁边的钱币和熊皮努了努嘴,似笑非笑地问道:“村正,你不是说,家里只剩下点粮食了吗?这些
又是什么?”
赵立身子哆嗦着,颤巍巍地说道:“这是……这是旁人寄存在小人家中的……”
“哦?寄存?呵呵,哈哈——”大汉先是轻笑,笑着笑着,变成了仰面大笑。没有征兆,他突然抽出肋下的佩剑,对准赵立的胸膛,一剑捅了过去。
太快,也太突然了。别说周围的村民们来不及拦阻,即便有机会拦阻,这个时候,恐怕也没人敢上前。眼瞅着剑锋要刺穿赵立的胸膛,猛然间,就听嗖的一声。
一道寒光划破长空,正中那名大汉的脖颈。
大汉的身子猛然一僵,他的剑再也刺不出去了。他慢慢挺直身形,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摸到的是露在脖颈外的弩箭箭尾,同时还摸了满掌心的鲜血。
他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想要说话,但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身子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出嘭的一声闷响。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似的,看着倒地不起的大汉,在场的大枪兵们傻眼了,村民们也都傻眼了,人们呆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动也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村民们出一声尖叫,而后人们吓得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在场的大枪兵们眼珠子都红了,纷纷怒吼道:“他们杀了仁哥!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为仁哥报仇!杀——”
大枪兵们如同疯了似的,纷纷扬起手中的武器,便准备向附近逃窜的村民身上招呼。刘秀站在原地,腰板挺得笔直,大声喊喝道:“人是我杀的!”
他这一嗓子,仿佛晴空炸雷似的,把在场的大枪兵注意力都吸引到他一个人身上。赵桂一脸的急色,说道:“金壮士……”
“你去保护你阿翁,赶快逃离这里!”刘秀看都没看赵桂,反而把他推出去好远。而后,他大步流星地迎着正前方直奔他而来的几名大枪兵走了过去。
双方接触到一起,一名大枪兵暴吼一声,持矛向他的胸口刺去。刘秀稍稍侧身,有惊无险地让过锋芒,当对方要收矛的时候,他手臂向后一缩,用腋下将长矛死死夹住。
对方正要用力和他较劲,刘秀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处,就听咔的一声,对方的右腿逆向弯曲,倒在地上,嗷嗷惨叫。
刘秀顺势把肋下的长矛拿起,回手一矛,将对方刺毙在地,惨叫之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在他解决掉一敌的同时,他的周围也云集了十多名大枪兵,人们齐齐喊喝一声,一同向刘秀攻过来。刘秀单手持矛,在自己的周围划了个圈。
随着沙的一声,一圈的大枪兵,无一例外,胸口的衣服皆被划破,有些人没有伤到皮肉,有些人的皮肉则被划开口子。
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人们同是一怔,趁此机会,刘秀一矛刺穿,正中一名兵卒的胸膛。
而后他断喝一声,长矛继续前往捅,噗,矛头在其背后探出,又刺中后面的一名大枪兵。
一矛串两人,双双毙命。
刘秀回手抽剑,向旁一挥,咔咔两声,两根刺过来的长矛折断,两只矛头啪啪掉落在地,不等对方回神,刘秀箭步上前,一走一过之间,赤霄剑横扫而出。
咔、咔!又是两声脆响,两名大枪兵的级弹飞起来,剩下两具无头的尸体还端着半截长矛,站在原地。
刘秀侧身甩腿,一记侧踢,踹飞出一具站立的无头尸体,与后面的兵卒撞到一起,翻倒成一团。
自到河北以来,刘秀一直致力于安抚百姓,复兴百业,稳定河北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的局势。
可起义军干的勾当,和他所做出的种种努力完全相反。对于起义军的所作所为,刘秀是打心眼里憎恨。
此时的交战,刘秀也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使出了全力,就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几个照面下来,刘秀的周围已经倒下六、七具尸体,刘秀的脸上,身上,也被溅起一片片的殷虹。他提着散出红光的赤霄剑,环视周围越聚越多的大枪兵,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当年起事,志在反莽,为自己找一条活路,现在王莽已死,而你等,还在河北继续作乱
,视人命如草芥。你等今日之所作所为,比王莽更甚!”
“兄弟们别听他在这放屁!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为仁哥报仇!”“杀——”大枪兵们红着眼睛,纷纷大吼一声,一同向刘秀围攻过去。刘秀再无多一句的废话,持剑与大枪兵们战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