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喜喜的车消失在尽头,冠军的笑脸顿时消失了,满目的忧伤,喃喃地说:“妈咪,我要拖累你到什么时候?”
年少的事情,他都一一记在心里,自从外婆死后,她们搬了很多个地方,从大杂院到小平房,后来妈咪环境好点了,买下了第一套二手房,那是一间有二十年楼龄的旧区楼房,那年他八岁,妈咪的事业刚起步,资金紧凑,而为了外婆的迁坟又花去了一大笔钱,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为他置了一个家!
那时候他上小学了,晚上很多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有时候带着球球到楼下花园玩儿的时候,会有小区的大婶指指点点,说妈咪是个不干净的女人,结婚就生了一个儿子,还说经常看到有男人送妈咪回来,有好几次邻居小孩的石头都丢到他脸上头上,骂他是个野种,他倔强地不告诉任何人,因为每次看到妈咪晚上回来疲惫的样子,他就心疼,他为她端水捏背,她便绽开欢颜,笑着问他功课。
邻居有一个很疼爱他的大娘,她的孩子都在外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地跟他们熟络了起来,她常年有做多了的饭菜拿过来给他吃,问起他妈咪的事情,他说妈咪一个人工作养家很辛苦,然后求邻居大娘教他做菜,邻居大娘看着他稚气的脸心疼地抹了眼泪。
从此妈咪回家,都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她。她私下去谢过邻居大娘,她知道她那些所谓多做了的饭菜都是特意的,她可怜冠军一个人在家吃不好,但有顾着冠军幼小的心灵,不想他自卑,所以说不小心做多了。
他记得,妈咪说过,要感激全部对他们雪中送炭的好人!
十岁那年,妈咪谈恋爱了,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当日为钱奔波的可怜女人,她有自己的公司,有很大的生意。但是他们还是住在那屋子里,先前不走是因为没钱,后来不走,是因为看到邻居大娘一个人怪孤单。
妈咪把那男人带回来,那男人儒雅斯文,但是当他听到他喊一声妈咪的时候,脸色变得很难看,愤怒地说妈咪欺骗他,说他是拖油瓶,说她是不干净不自爱的女人。
妈咪把他赶出了家门,从此不认识任何男子!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除非妈咪幸福,否则他心难安!
他慢慢地走进学校,门卫是个五十多岁地老头,见他神情低落,便问道:“你有什么事?”冠军摇摇头,“舍不得我妈咪。”
“傻孩子,你该自立了,还能一天到晚缠着妈咪?”老头笑着说,“怎么能像没断奶的孩子,你这样你妈咪要担心的。”
冠军点点头:“我知道,我要坚强自立!”说完,他热泪盈眶地走入校园,他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但他有一个疼爱他到极点的妈咪。
湾湾请了两天的假,台头一堆的文件全部交给了胡喜喜,胡喜喜埋头在大山似的文件里,直到晚上七点才差不多处理好,过了一段休闲的日子,重新投回这紧张繁忙的工作里,多少有些不习惯。
她瘫软在椅子里,闭上眼睛瞧着办公室墙壁上那大大的“忍”字,这个字可算是丑陋之际,宛若蜈蚣似的笔画,墨迹穿透纸背,是因为用墨过多,而不是力度过强,这个字,是冠军第一次上书法课送给她的母亲节礼物,她惊喜若狂,找人裱起来挂在公司了,她知道为了冠军,她能忍受很多事情,包括长时间在这疲惫中沉轮。
她的家业,终究是要交给那敏感而聪明的少年,她要为他打下一个庞大的王国,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重要的是,他胡冠军不是野种,而是欢喜集团的太子爷!
拿起电话,她拨下那在心中默念千遍,却一次都没打过的电话,想起往事,依旧心酸不已,不想再回到那生养她的故土,但始终放不下爷爷,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英雄,打过鬼子,跑过江湖,接纳过许多落难的人,但是英雄会没落的,他晚年之后的境况不济,武馆倒闭了,他闲赋在家,身体便每况愈下。
五年前,胡喜喜让湾湾每个月定时寄一笔钱回去给爷爷的户口,她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说多年前曾经受过老人家的大恩,如今混出头了,涌泉以报。
湾湾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胡老爷子一直只跟湾湾联系,前段日子,老爷子说想念一直流落在外的孙女,希望能临死前得以一见那便是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