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去车展!”陈天云拉开驾驶门,跃跃欲试地说:“让我开一转,我们去郊区的农庄吃饭。”
胡喜喜坐上车,扣好安全带,点开导航画面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便设置好目的地,然后对陈天云说:“走,出市区上高速,我们去亭水镇。”
“亭水镇?你也知道亭水镇?”陈天云惊喜地看着胡喜喜,“那里有一家农庄,里面的斋宴实在是超级棒。”
“算你识货,走,请我吃好吃的!”胡喜喜一拍他的肩膀,神采飞扬地说。陈天云有一丝走神,她的高兴是极致的,从来没有半点掩饰,连笑容都如此真实,那眉目间的光彩动人心扉,胡喜喜,你真是一个传奇!
胡喜喜没有发现他的走神,只是摁下电台,听无线电波在空气中颤抖,男主持用磁性的声音说着话:“马上便是清明节了,希望大家在工作繁忙之际,记得回乡祭奠先人,也希望家有老人的朋友们,珍惜相处的日子……”
“是啊,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陈天云说道。
胡喜喜沉默不语,十五年了,欢欢的坟会不会一直无人拜祭?若是这世间真有鬼魂,她在阴间的日子是否安生?
是回去的时候了吧?
“想什么?”陈天云发现她的异象,看了阴沉忧伤的脸色:“有时候觉得你很真实,有时候又似乎带上了一层轻纱,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胡喜喜绽开一个微笑,“你看到的都是我,不管用什么面目,都是我在活,即便做戏,那也是我在做戏!”
“不明白,太深奥!”陈天云看着灰沉沉地天空,暮霭悄然聚拢,大地四下寂静,已经出了市区准备上高速。
出了市区的胡喜喜都是放松的,这条高速公路大部分路线是穿越在乡间,空气很好,有泥土清新的气息,她落下车窗,任由疾驰的车速撩起不安分的夜风,吹乱她一头秀发。
亭水农庄位于亭水镇的入口,那是三面临水的农庄,是闹市中避世的有钱人开设,胡锦明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她欢喜若狂,除了环境优美之外,里面的设施和食物都是让人惊喜的,农庄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稻草人农庄。
农庄分斋宴部和小菜部,斋宴是胡喜喜的最爱,但是偶尔也会陪胡锦明炒几道美味小菜,喝上两盅,体验另一种生活。
老板娘是个年过六十的优雅妇人,一身的书卷气息,但她却是商贾之妇,半身浸婬在铜臭里,却落得一身的高雅,不能不说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胡小姐,欢迎!”老板娘微微笑着,眼角弯弯,嘴角弯弯,这样的笑容总是让人欢愉的,胡喜喜觉得单单看她的笑容便已经是一大享受,所以在两年前已经结交了她,不过也仅限于君子之交!
没有人知道老板娘的姓名,很多人都叫她稻草夫人,问起名字的起因,她会微微笑着说:“做了半生的过路人,希望能停歇下来,看守我先生的梦想。”
稻草人农庄是她和先生半辈子的心愿,从新婚时候起,他们便约定年老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地方,开设自己梦想的餐馆,停止漂泊。
于是他在医生下了最后期限的日子开始筹谋,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开设了这间农庄,开张的那一日,他在这里宴请了许多朋友,尽欢一夜。
第二日,他溘然长逝,没有一丝遗憾,留下淡雅的稻草人娘子。
故事是优美的,但用了多少的伤痛才能成就如此优美的故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不管如何,稻草夫人是幸福的,她用有限的生命守候无限的诺言,有半辈子的回忆让她度过余生,相对胡喜喜的母亲,她太幸福了。
相信每个女人都爱过,胡妈妈也曾经爱过,但那男人伤尽了她的心,胡喜喜跪在家门口求他支付手术费的时候,便能感觉到妈妈颤抖而伤痛的心。
死了的不止是欢欢,还是胡妈妈与胡喜喜的心啊!
“吃斋宴还是素菜?”陈天云侧头问出神的胡喜喜,胡喜喜淡笑着回头:“马上清明了,吃斋宴吧!”
“老板娘,点几道拿手斋菜,来一壶菊普!”陈天云对稻草夫人说道。
稻草夫人微微点头笑:“好,小菊,带两位到小雅间,临水那一排!”
胡喜喜来了这么多次,她熟知她的喜好,有时候临水的雅间没有了,她宁愿等,也不愿意屈就。这个性和她死鬼丈夫尤其相似,她因此对胡喜喜也就多加了几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