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念经做法,然后用烧酒淋骨灰罐,再用白布擦拭,然后对冠军说:“你把骨灰盅抱着下山,记住一路都由你抱着,不要换人,我会一路叫唤,让先人灵魂跟你回去。”说罢,把一支白色的旗子插在骨灰盅的盖子缝里,上面写着“引魂令”三个字。他走在前头,拿起一个铃铛摇了几下,开始念念有词,接着报了欢欢的出生日期和死去的时辰,冠军抱着骨灰盅,一步一步跟在做法事的人身后,在坟前转了一个圈,起坟的人点起鞭炮,砍下一株丛木丢在先前的墓穴里,把泥堆回去,“生机勃勃!”
说罢,又上了香,算是敬过了天地,仪式便完了。
“欢欢,跟我回家吧!”胡喜喜低低唤了一句,身子虚浮了一下,昨夜没睡好,方才又伤心过度,让她精神很差,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陈天云一刻也不敢松开她,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他恨不得把她背起来,不让她艰难行走,这样的胡喜喜,是让人心疼的,无论她怎么坚强,却还是一个女子,一个需要爱的女子。
陈天云,这份爱,你却给不起的!
他在心底冷冷地警告自己,心里感觉有一种失望慢慢地渗透,他知道这手一放,就意味着再也牵不到了。
下了山,便见几位高僧在酒店门前等候,一见冠军捧着骨灰盅下来,便有弟子撑起黑伞,在树荫底下安置好,再取出一只白玉雕花骨灰盅,把欢欢的骨灰从咸菜罐中倒换过去,这样的仪式,有高僧在一旁念经超度,场面十分肃穆*。
胡喜喜走到讴歌前,打开车门自己坐在司机座上,冠军抱着新的骨灰盅,也坐在车上,陈天云坐在副驾驶位子,古乐与湾湾分别在后排冠军身边护着。
胡喜喜回头看了一下骨灰盅,说道:“欢欢,我们回家!”说完,便启动了车子,缓缓地驶出林荫大道,后面的一辆旅游吧载着高僧和镇政府的人慢慢地跟在讴歌后面,高僧一路念着往生咒,一路撒着纸钱,追魂铃在空气中发出清冷的铃声,引领着一直未归的魂魄。
胡广弘被取保候审,已经回去了,只是交出了全部的证件,哪里也去不成。只是能出来陈月娥已经杀鸡还神了,早早拜了祖先,用生鸡奉神,取火盆在门口让胡广弘跨过,再往他身上洒柚子叶水,算是辟邪去霉了。
然而中午时分,便听到铃铛声想起,在这个地方只有死人或者超度才有这样的声响,陈月娥与老太婆怕沾染了晦气,便立刻出去想把门关起来,谁料刚出到门口,便见一辆小车驶入祠堂,后面还跟着一辆旅游吧,小车直接停在了胡家门口。
陈月娥正想发飙,却见车门打开了,胡喜喜面无表情地从车里走出来,她没有看两人,而是走到后面拉开门,对冠军说:“出来,把你妈妈抱出来。”
冠军点点头,等湾湾古乐下了车,他再慢慢地弯腰出来,手里抱着白玉骨灰盅,肃穆地看着胡家大门。
“什么情况?你们这是干什么?”陈月娥慌了,一见冠军抱着那骨灰盅便害怕,这可是晦气啊,意外死的女子怎么能入门?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还看什么?快进去拿尿泼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屋!”老太婆气急败坏地说着,连忙把铁门起来,胡广弘与胡胜高连忙冲出来,通过铁门看清了状况,都铁青着脸,胡广弘指着胡喜喜骂道:“你这扫把星,回来就是要闹得鸡犬不宁,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把她取回家,这成何体统?”
胡喜喜面无表情,转过身对傻大傻二说:“你们去为我通知邻舍,今晚我胡喜喜在西潮大酒店为欢欢办丧酒,希望大家看在我妈妈的份上,都去喝一杯水酒,送欢欢一程吧。”
傻大傻二点点头说:“我们这就去,只要欢欢妹妹能高兴,我们做什么否可以,喜喜,你也不要难过好吗?”在两人心中,欢欢还是十六岁的模样,所以总是用欢欢妹妹来称呼,而如今看到喜喜,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小妹妹了,所以两人也没有再叫她喜喜妹妹。
胡喜喜迎风撑出一个微笑,秀发飞舞,眼中的悲凉却无可掩饰,如此素雅,“欢欢只希望我高兴地活着,她甚至舍得用生命来保护我,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自然会欢欢喜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