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数年,尽管二人恩爱,穆轻寒却一直没有身孕,好在徐琳上无父母,族里又不便插手他的家务事,也没人管的了他。
但同僚间却难免会说些风言风语、说些酸话!
背地里嘲讽他娶了个不会下蛋的鸡当宝贝疼着,笑话他惧内、家中住着河东狮,或是讥讽他傻、对祖宗不孝等等,可他太爱穆轻寒了,也知道穆轻寒虽然没有说过,但分明是不喜他纳妾的,故而这些年他一直顶着压力没有纳妾,连通房也没一个,就光守着她。
如今她终于替他生了女儿,他终于当了爹!
她既然会生女儿,那么当然也会生儿子!反正他们还年轻,不着急。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某一日大雪,徐琳看着穆轻寒呆呆的望着积雪出神,仿佛灵魂出窍,脸上神情似喜似悲,嘴角噙着的温柔笑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心中如挨了重重一击!
她在缅怀往事,但对象肯定不是他!
徐琳的心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冰冷彻骨。
他觉得委屈,更觉得不甘心!
他自问这些年自己对她已经够好的了,如珍宝般的疼惜着她,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对她体贴入微,千依百顺。
但凡她想要的,只要他有能力给她的,他都会给!
放眼金陵,哪家的夫君对自己的妻子像他对她这般?
就算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如此吧!
他不信,那个她放在心上的男人,难道对她比他对她还要好吗?再好,能好到什么程度,他想不出来,也不相信!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心里还想着别人?为什么没有被他感动?
就算是块石头,这么捂着也应该被捂热了吧?她的心,难道比石头还要冷硬吗!
他对她的好,难道她就这么视而不见?宁愿念着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分明负了她的男人!
他不甘心!
强烈的嫉妒灼烧着他的心,嫉妒之情一旦涌现,就再也压不下去。
徐琳没有忍住,他上前,问穆轻寒,问她的心里是否还惦记着那个男人?
面对他的质问,穆轻寒无言以对。
她怔怔的望着他,清亮温柔的眸子中有愧疚,有歉意,唯独没有否认!
徐琳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心头骤痛,他凄凉一笑,转身默默的离开。
穆轻寒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或许,她当初应该狠心一点、自私一点,她不应该嫁给他的……
她欺骗不了自己,也不愿意骗他!
越走,徐琳的步子越沉重,心也越沉重。
一个声音在心底拼命的狂喊:轻寒、轻寒,快追上来,快追上来挽留我啊!轻寒,你需要说一句话,哪怕是骗我的也好啊!只要你说,我就当是真的!只要你说,我就信!
可是,终究,她没有追上来,没有挽留他!
那一刻,徐琳感到了心灰意冷的绝望!以及从来没有过的悲愤、悲凉和悲哀!
这天,两人的心情都显得很低沉。
这天晚上就寝时,徐琳报复似的在她身上泄着,动作前所未有的粗鲁。
他一向来是温润君子,床帏间也十分温柔,生怕弄疼了她,突然之间这样粗鲁起来,穆轻寒根本吃不消。
身体到处火辣辣的痛,身体痛的同时更感到受到了羞辱!
她感觉得到今天的他是故意的。
穆轻寒忍无可忍用力推开了徐琳:“老爷,你干什么!”
徐琳被她推开,也愣住了,目光中带着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果是往日,他不会多想,他弄疼她了,她推开他,这再正常不过!
但是今天他心里的心病被翻了出来,强烈的嫉妒的情绪左右着他的理智,他下意识的什么都往不好的去想。
她竟然推开他!
她思念着她的旧爱,所以不愿意让他碰,所以推开了他!
“干什么?”徐琳冷笑,冷冷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我们行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问我在干什么?难道我们是第一次这样吗?你问干什么!夫人,难道我不能碰你了吗!你想着你的老情人,我就不能碰你了吗!”
“你!”穆轻寒气得脸上涨红身子轻颤,不敢置信的瞪着他,颤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徐琳冷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想着他、你敢说你已经忘记他了吗!”
“徐琳!”穆轻寒深深吸了口气,又羞又恼又痛,忍着气道:“我不想跟你争吵,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
徐琳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心中越酸涩气闷,他猛的抱着她,心中酸涩,哑声道:“轻寒,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有忘记他吗?轻寒,你我是夫妻,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心里应该惦记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穆轻寒的心狠狠一痛,她流泪道:“对不起……”
她也很想做到,可是她做不到!
这些年,他对她的好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她不是木头人,她也感觉得到!
她也曾试着去忘记高枫,试着心里只有徐琳!
可是,她做不到!她骗不了自己!
这些年,他越对她好,她心里就越是纠结痛苦愧疚!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对不起!
这三个字令徐琳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他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三个字如同一记耳光响亮的、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笑!
“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徐琳狂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起身下床,失魂落魄站在床边向穆轻寒一字字道:“穆轻寒,你到底有没有心!穆轻寒,你好狠、好绝!”
他猛的转身大步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穆轻寒怔怔的望着房门,寒风涌了进来,冰凉透彻,一如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