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倾正欲返回座位,听得温氏这话,停下了脚步。
转首,眼底带了几分笑意,或者说,称为冷笑更为恰当。燕北倾红唇轻启,声音淡漠而凉薄:“你这话不会是在威胁我吧?”
顿了顿,燕北倾又道:“听你那话的意思,五皇子应该是有把柄在你的手中了。……不过,那也是宇文煊的事,与我又何干?”
燕北倾一派的气定神闲,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让温氏愣了愣。
“温氏,你这是贼心不死!五皇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左良弼突然大喝一声,在他看来,若当真温氏手中捏有宇文煊的把柄,只怕这人的下场就是由他能做主的了。
温氏扫了眼左良弼,没有搭他的话。
她看向燕北倾,努力扬起的脖子有些酸痛,她说道:“燕小姐,我既然敢这么说,就自有我的道理。”
“瑶侧妃虽说有她的高明之处,也报了十足的把握。但事情没有绝对,总有个万一。所以,早在离开左府前往废宅之前,我就有了两手准备。”
“你栽了,我们得了手如了愿。那我们定是心中大快。可如果被你逃脱了,我也要会我的后路做打算。”
“所以,我将五皇子的秘密写了出来,交给了我的人。”
“如果三天之后,没有收到任何我的消息,五皇子的秘密就会公告天下。至于……”
说到这里时,温氏故意停了停,阴冷的眸子里含着浓浓的算计。
她缓缓开口:“至于散布这个消息的人,自然不会是别人,而是燕小姐你了。所以,燕小姐还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言外之意,五皇子到时候会对她干净杀绝。
燕北倾听了,掩唇低低的笑了,随后美眸一转,道:“你还真是在威胁我了?”
高弈拧着眉头:“小姐最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了。”
“听见了吗?”燕北倾看向温氏。
温氏说道:“听清楚了,也知道你想从我嘴里知道我将信到底交给了谁?”
燕北倾没有否认,听温氏继续说道:“但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拉你垫背,我不亏。”
“你倒是有志气的。”
燕北倾唇角的笑意更加的漫开,笑容中带着嘲讽和讥诮:“看来你也不关心你孩子的死活了。对吗?”
燕北倾这话的威胁,可比温氏方才的来得更加的猛烈,更加的让温氏心惊胆战。
温氏一脸的惊慌,声音里带着颤音:“你不能对孩子下手!不能!”
左良弼在一旁看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温氏越痛苦,他就越兴奋。
最好是有人替他弄死了温氏,也免得脏了他的双手了。
燕北倾视线随意的一扫,将左良弼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杯,燕北倾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到桌案上,方才看向温氏,说道:“知道我跟你有何不同吗?”
温氏僵硬在那,没有回答。
燕北倾说道:“我与你不同之处就在于我是人,而你禽兽不如。我不会拿孩子下手。所以,恭喜你,你赌赢了。”
左良弼微怔了下,向前一步,道:“燕小姐,你怎能答应了她?你……”
燕北倾径自打断了左良弼的话,“我作何决定,与你有关吗?”
左良弼对上燕北倾投过来冰冷目光,身子不受控制的缩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只是不想你被这贱人利用了。”
燕北倾轻嗤一声,没接左良弼的话。
“将温氏带去柴房。”燕北倾看向高弈,说道:“然后,去请五皇子过来。”
“是,我马上就去办。”
高弈重重点头,一掌将温氏劈昏了过去,然后带她出了大厅。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左良弼直觉得脖颈凉飕飕的,王成礼和温氏都被劈晕,那他……
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场面等着他……
燕北倾别有深意的扫了左良弼一眼,转身,走向她的座椅前,坐了下来。
她端起茶杯,垂眸,淡淡地说道:“左大人,刚刚你心中那点小心思,你自以为藏得好,我会不知道吗?”
“温氏想利用我见宇文煊,你刚刚难道就没有想借我的手除掉温氏?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
她字字句句,皆是讽刺。
左良弼听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过,这事我就暂时不与你计较了。”
燕北倾话语微微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还是谈谈我们的正事。”
左良弼站在那,没有接话。
“左大人,那天离开左府前,我所提出的要求,你可都照做了?”
燕北倾放下茶杯,看着左良弼,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高高在上。
左良弼身在朝廷,比他官职高的大有人在。在他们前面他低人一头,卑躬屈膝,那是官高一级压死人。
可眼下,燕北倾也是如此。
他心中,自是一百个一千个服气的。
但是,不服气又能如何?
那天,燕北倾说过,若是硕硕和果果有个万一,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就到头了。
当时他不以为是,一个永宁侯府容不下的乡野村妇,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今天他是信了一些了。
三皇子府发生的事,即便三皇子已经竭力压下了,不让走路风声,佛了他堂堂皇子的面子。
可这件事毕竟与左府有些关联,他即便只是听得一二,也能知晓个大概了。
而且,今天他还是被人蒙着脑袋带到这里,一会儿出去想来也是蒙着脑袋出去。
燕北倾这是做足了准备,他想找到他这里,怕也是不会容易的。
好在,燕北倾没有提及硕硕和果果之事,否则……
左良弼没有继续往下想,只拼命地压下了心中积攒的那股子不甘与愤怒,他说道:“嗯,东西我都带来了。”
“很好。我喜欢跟爽快的人办事。”燕北倾挑了挑眉,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左良弼微微愣了一下,走向前,将从怀中掏出来的两个信封放在了燕北倾的手里。
身姿恭敬。
动作轻然。
燕北倾很是悠然地接过,打开了信封。
一个信封里装的是给燕静姝的休书。
另一个信封里放的是一些房契和地契。
燕北倾快速的看了看,然后将信封放在了桌上,再抬头看向左良弼时,眼底噙着满满的嘲弄之色。
她说道:“左大人,你这是想要糊弄我?是当真觉得我好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