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几个字,将对君九墨的戒备之心暴漏得淋漓尽致。
君九墨可真是气笑了,上下打量她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嫌弃,“你都这样了,我能做什么?”
说这话时,他没有起身。
他的唇就贴在她脸颊不远处,那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惹得她身子微微一僵。
燕北倾微微蹙眉,往另外一边动了动,动作快了些,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她咬着唇没有溢出疼痛声,但面色微变。
君九墨皱眉,“乱动什么?”
听出他话中的不悦,燕北倾抿了唇角,抬眼,语气有些淡漠的道:“你先起来。”
君九墨盯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身上的伤准备怎么处理?自己动手?”
虽是疑问句,但眼神里没有困惑,说得肯定。
燕北倾反问:“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就算我自己动手又有何问题?”
她紧抿着唇角,盈盈眼波中,透着倔强。
君九墨深呼口气,握了握拳头,抬头道:“没问题,但我要留下来。”
箭,刺得很深,一个不当就会昏厥。
“不行!”
燕北倾声音里透着一股清冷,但见君九墨脸色倏地阴沉几分,她又道:“给我两盏茶的时间。”
君九墨犹豫了一下,道:“好!超过两盏茶,不管你是什么情况我都推门进来。”
说着,他站起身,压迫感消失,燕北倾暗自松了口气,“可以。”
“嗯。”
君九墨脸色终于有了好转,笑了笑,转动了眼珠望向床头的药,说道:“药都在这里了。我就在门口,有需要就大声叫我。”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不用害羞。”
说完,完全不给燕北倾反驳的机会,挑眉,转身关门而出。
望着消失在门缝里的颀长身影,燕北倾哑然失笑,她害羞?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害羞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燕北倾没有浪费时间,快速的启动医药空间系统,取出她需要的医疗用具。
酒精、钳子、手术刀、麻醉剂、消炎药……还有手术无影灯。
孙大夫提供的药品和器械,太过简陋。
并不实用。
消毒之后,燕北倾带上专用眼镜,在右臂上打了一针麻醉剂,进行了局部麻醉。
她手上的动作敏捷而迅速,完全没有因为是左手操作而又任何的不顺。
这一切归功于四年如一日的艰苦训练,防备的就是像今天这种情况,不必假手于人。
房门外,君九墨身姿慵懒地靠在圆柱上,深邃幽深的眸子牢牢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听得街上传来的打更声,他站起身,忽听一道声音在耳边道:“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转首,孙大夫提着热水站在身旁,望着他的眼里带着诧异与疑惑。
君九墨轻咳一声,强行解释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就出来了。”
闻此,孙大夫赞许地朝他点了点头,“公子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孤男寡女的是得避避嫌,虽然师傅性子有些强势,但到底是个姑娘,名节还是很重要的。”
“呃,孙大夫说的是。”
这话,君九墨说得有几分心不在焉,脑子里想起白日里在侯府,某个女人大胆地挑斗他又有些羞涩的场景。
在她那里,怕是没有避嫌这个词语的。
孙大夫没注意君九墨飘远的思绪,自言自语地道:“不过,今儿晚上确实太晚了,等明儿一早我就通知柳妈过来。”
说着,走到门前,敲门道:“师傅?你怎么样了?”
房内没有回应。
君九墨皱了眉头,走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孙大夫看着倒在地上破碎的门板,直接呆住了。
哭……他的门……
但,他不敢说什么,认命地叹口气,提着木桶走了进去。
“站住!叫你再进来!”
然而,孙大夫刚跨进门槛,君九墨冷不丁的出声道。
孙大夫顿时停下,君九墨大步走到床前,看着此前床前并没有的黑色帘子,脚下的步伐微停了一瞬,下一秒,他没有任何的犹豫,伸手,直接撩起。
望着帘后的一幕,君九墨愣住了,目光落在燕北倾还未来得及系好衣裳的胸口处。
燕北倾抬起头,恰好瞧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视线上移,便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然后停下了系衣裳的动作,懒懒地往床头一靠,左手环胸,挑眉望着男人:“怎么?还没看够呢?”
因右臂处的麻醉药的药性还没有消散,穿衣裳的动作才慢了些。
君九墨收回视线,神情也是一派的从容,若非清楚地在他眼中瞧见了那一抹灼人的光亮,燕北倾都要怀疑自己了。
迎上她含笑的目光,君九墨想着孙大夫方才在门口的话,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刚刚怎么不说话?”
君九墨问的平静,燕北倾却听出了他这话中带了解释的意思。
说着,他弯身,将被子拉高,遮盖了她外露的肌肤。
然,他的视线在看见衣裳遮掩下隐隐露出的伤痕时,他的动作顿了下,但短暂的只有一瞬。
盖好被子后,君九墨站起身说道:“孙大夫准备了热水,你擦一擦再休息。”
“好啊,谢谢。”燕北倾难得客气的道。
君九墨愣了下,此前几次为她解围,那一句谢谢听来都是不痛不痒,至少没这一句听来舒心。
他勾唇道:“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君九墨走到门前,从孙大夫手中提过木桶,“时辰不早了,孙大夫早些休息。”
见孙大夫目光有些哀怨的看着踩在脚下的门板,他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明天,找个人来修一修。”
孙大夫接过他递过来的银票,灿然一笑,“那没问题的。”
有银子,就一切就好说了。
说完,朝他微微颔首,转身退了出去。
君九墨轻笑,没瞧出来这小……不,老徒弟还是个财迷呢。
然后,提着木桶回到屋内,重新走到床前,他正欲开口,可是他的视线却忽的被床头的麻醉剂针管吸引了过去,随之,他微微蹙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