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听到了这句话,语重心长地道“阿四,你还年轻。体会不到我的苦况,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你就知道着急了,到时候莫说装。就是全身改头换面,只要于婚事有帮助你都会愿意做。”阿四吐吐舌头,“我不愁。等我十七岁。祖母应该就会帮我说亲了。”容月叹气。“有家人就是好啊。”阿四怔了一下。“容月,你没有家人吗?”“有个老爹,可就是他们耽误了我的婚事。总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叫我不要嫁人。”容月说起来就生气。元卿凌和阿四对望了一眼,个老爹?爹不是只有一个吗?怎么会有个呢?不过。看容月的样子应该不大高兴,想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一个人有个爹。证明她娘嫁了几次,确实不好提的。她们便不问了。不过,她们不问。容月倒是说开了。“我亲爹娶了我娘之后,又陆续娶了两位小妾。我娘受不得这气,怀着我的时候就走了,生我的时候,是在一家破庙里头,当时外头大风暴,刚好有几个人在里头风雨,我就是在风雨交加的晚上出生的,我娘生完我就嗝屁了,在里头避风雨的那几个人见我可怜,就都说要收养我,争持不下,便决定一人养我一年,就这样,我有五个爹了。”元卿凌和阿四听了,都觉得神奇不已,一个破庙里头的弃婴,竟然有四个人争夺着要抚养?他们的娘子难道不会自己生吗?若说出于悲悯心肠,随便有一个人收养就妥当了,为什么还要轮流一人一年?容月扑哧一声笑了,斜睨了两人一眼,“还有一种说法,我是大兴国的郡主,我爹是大兴国的王爷,我娘被小妾残害,逃到了北唐,于是我爹派出了四位亲信来寻我,可他们怕我回去之后还会被人害,所以就留在北唐保护我。”说了半天,是被容月戏弄了,阿四当下忿忿地道“自己的身世怎么能编故事呢?容月你的心也太大了。”容月攥住小拳头,轻叹一声,“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我心里其实很怕鲁妃娘娘不喜欢我。”一向自信的容月忽然变得自卑起来,还是让元卿凌有些意外的。她笑着安慰,“你放心,鲁妃娘娘既然愿意见你,证明她心里对你不排斥,你只管好好表现就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顺其自然,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容月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元卿凌一眼,“太子妃这么帮我,以后我定不忘你的恩德。”元卿凌笑道“瞧你说的什么话?以后你若嫁给老六了,你我便是妯娌,一家人嘛。”容月心里可盼着真能成事了,但是鲁妃她也是打听过的,比较势利,未必看得上自己。阿四还嫌容月不够紧张,打趣道“容月姐姐,若是鲁妃娘娘没看上你,你怎么办啊?要放弃了吗?”容月凤眸一眯,便是凌厉杀气,“放弃是断不可能放弃的,她若不许,我便把
怀王掳走,管他天涯海角,总归我是要嫁给他的。”这才是容月正确的打开方式,元卿凌和阿四都笑了起来。鲁妃此番出宫阵仗不大,也没邀请太多命妇夫人过来做客,始终这事暂时不想大肆闹开,免得那女子上不得台面,到时候贻笑大方。原先皇上是没告知说这个女子是太子妃介绍的,架不住她缠着问了几次,才告知说是太子妃看好的女子。当初元卿凌给怀王治病,鲁妃把怀王的紫金丹给了元卿凌便说是恩怨两清了,但是她自个知道,这事就没法两清,救命之恩始终是欠下了,因此对元卿凌打心底里还是有感激的。所以听到说是元卿凌保荐的女子,好歹也得承了元卿凌这份情才是,加上种种原因,所以决定还是见一见。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玉树一般的儿子,不久之前,他却一只脚都迈进了鬼门关,那会儿多绝望啊,哪里想过还有今日?或许,真不该再有太大的奢求,只求他平顺安乐便好,若那女子他是看得上,就这么定了便是,也省得再折腾,叫外人说那些不咸不淡的话来伤他。想到这里,鲁妃眸子又坚定起来了。听得禀报说太子妃来了,怀王便起身出去迎接。刚到了正厅的门口,便见元卿凌带着一名容颜绝颜的女子进来,衣袂飘飘,仿若仙子下凡一般,叫他不敢直视,忙便拱手道“弟弟见过五嫂。”元卿凌含笑上前,“六叔不必多礼,这里风大,快快进去。”怀王不敢打量容月,但容月一双眸子却仿佛被凝住了一般落在他的脸上便无法移开,之前见他一面便觉得俊美不凡,今日再一见,更觉得玉树临风,温润儒雅,心下当时砰砰乱跳,更是紧张了起来。元卿凌领着她进去拜见鲁妃,鲁妃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双眼一直看着容月,心底不由得震惊,竟有这般姿容?她见容月上前问安,举止大方得体,一点都没有小家的寒酸气,这让鲁妃心里顿时加了一分。她又哪里知道,容月的这番规矩,已经练过许多遍,就为了第一面要给个好印象。不过,也就是行礼的时候见得人了,容月一坐下,那江湖习气又出来了,竟下意识地想翘腿,得亏阿四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提示她,才让她马上端正坐起来。只是,鲁妃却也瞧见了,顿时皱起了眉头,尤其鲁妃的两位嫂子伍氏和刁氏竟给元卿凌行礼之后就私下议论起来,声音不大,刚好鲁妃能听到,说容月举止不端。元卿凌见状,忙含笑吩咐,“来啊,把四爷给娘娘的礼送上来。”刁氏当下就笑了出来,“还备下了礼啊?这什么规矩啊?”鲁妃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点,这场会面其实就是相看了,按照规矩,鲁妃合适不合适,最后都要给容月送一份礼物,说是送礼,其实就是赏给容月的。如今鲁妃没赏,容月倒是先送礼了,确实会让人笑话她上赶
着来。刁氏和伍氏今日来,本意就是要羞辱一下这商贾之女,免得她动了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念头,以为家中赚了点银子便能攀高枝当凤凰,怀王殿下虽然曾患痨症,但到底是皇室亲贵,天潢贵胄,哪里是她能配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