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区域,熊熊业火包围中,刺曲架设好了阵盘后,已经将其动,阵盘正沉入地底,与秘府本身的地脉灵窍逐一勾连,布置阵势。可前面辛乙一气冲霄,演化气机,干扰了秘府原有的气机规则,不得不暂时中止。
此刻,波陀谛最后的嚎叫,倒是让他精神一振。
好机会啊,还不快!
当然,要的绝不是他。魔主最后魔念迸的意图,便是头猪也能明白,可惜,便是头猪,修行数千年,也要成精了,遑论是他。他肯定是不会受其蛊惑的,但赵子曰那边,则是另一个情况。
赵子曰被大梵妖王逼迫,舍得性命,招得十方慈光佛愿力身,正是要毕其功与一役。
据他所知,此时赵子曰本我意识已经完全陷落,虽然言行与常人无异,但下意识里就完全按照大梵妖王的指示行动,不会有任何惜身惜命的犹豫。
赵子曰确实是动了,可并非是冲前去,和辛乙大打出手,而是学波陀谛那般,先试图从三十< 六天的控制中脱身出来。
相较于其他人,赵子曰由于身背愿力,操控业火,比较特殊,所以并没有被特别锁定在哪一层天,可当他表露出相脱离的意图时,便再也没那么容易,三清境似有清光照下,只一绕,便将他扔进了三十一层天,亦即龙变梵度天。
此天约略等于十法界中菩萨法界,一天一界的关系,不外乎借鉴对应之类,此天的神通胜境,却是不会错的,赵子曰给摄入此中,便觉得一身气机,比在外面时还要显得流利顺畅。
他汲取十方慈光佛愿力,不计后面的恶果,纯以境界论,大约就相当于劫法、菩萨之流,辛乙的判断无误,更顺应气机变化,轻轻巧巧将他摄了进来。
赵子曰脸皮绷得很紧,三十六天神通可不是专给人定位的,真正恐怖之处,还在于其后的诏令升降,波陀谛就是前车之鉴。
眼看头三清境又要光芒蕴化,赵子曰“哞”地一声,龙象之音,身外业火熊熊,却是早将愿力化为移山填海的大神通。
由于他当前修为是超拔而成,许多方面都配合不,真正的战力,甚至比一些老牌真人还要逊色,但若纯粹动神通,终究是境界为主,倒能显出当年十方慈光佛的六七成水准。
虚空震荡,赵子曰没有攻击三十六天,而是借着移山填海神通,重新连接黄泉秘府之外,由他亲手断去的地脉。
之前封闭黄泉秘府时,他没想过有三十六天这样的变数,可毕竟是留了一些后手,眼下自然用了,便是三十六天神通绝妙,也没能阻止他。
“干得好!”
业火遮蔽下,刺曲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一手操控中枢石碑,一手重启阵盘。
之前受三十六天气机演化的影响,阵盘几近失灵,可如今地脉接入,黄泉秘府灵脉窍眼纷纷活化,对秘府来说,自然是大好事,可对于正包罗千里方圆天地的三十六天来说,尤其是对辛乙这个三十六天的基石而言,其负担却是一下子增大了三倍不止。
三十六天的气机演化依旧稳步推进,可是在已经崩毁的巨手牢笼,辛乙那半透明的琉璃法体,已经让层层涌出的金光扭曲到了一个绝不正常的幅度。
杨朱看得头皮麻,忍不住高声叫道:“快停!”
“黜落!”
辛乙的喝声又起,在三十六天的范围内,这喝声与天威无异。
赵子曰刚刚用了移山填海神通,气还没回过来,喝声一起,就应声而落,一下子坠到无常融天,这是二十九层天,相当于佛门阿罗汉果位。
如此黜落,可不只是位置的变化,而是直接作用到境界的,强硬的封禁一下子割裂了原本流畅的气机运转,赵子曰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身外业火竟有反噬的迹象。
至此还不算完,三清境中,具体也不知是哪处,一道光芒坠下,如星陨,如刀落,嘶声中直接穿透了赵子曰胸口,事实,这光对肉身的破坏微乎其微,真正的杀伤,还是在境界修为。
赵子曰身形剧震,就那么从无常融天,一路狂跌,从四梵天跌到无色界,又从无色界跌至色界十八天,在那儿也只是停滞一小会儿,便再度急坠,这下子一路摔落到欲界六天最底层的太皇黄曾天。
至此在结构,三十六天已经见了底,不过这一门神通的变化却还未见底。
三十六天毕竟是传说中天人、仙家所居,若以世界整体论,其下才是物流横流的浊世苦海。而如今赵子曰受三十六天神通压制,坠落与否,由辛乙一言而决!
“落凡!”
赵子曰惨叫一声,全身下爆出乌黑的火光,在他愿力神通受到绝对压制的此刻,业火的反噬也就不可避免。砰声中,他摔落尘埃,已经是个火人,肉身以惊人的速度化灰飞散,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这回,头皮麻的轮到了刺曲,他险些把已经安置成功的阵盘给挤碎掉。此时他炼化了中枢石碑,又布置了阵盘,照理说,黄泉秘府已经完全处于他的控制之下,然而他没敢动弹,三十六天神通威煞,让他这个“北荒第一剑”,也暂时失去了冒险的勇气。
秘府中陡然静寂,但并没有持续太久,辛乙那边便响起连串的空爆。那是符器肉胎扭曲到了极限,所驱使的元气开始失控的表现。
杨朱见状大急,正要冲,却听得辛乙又一声喝斥:“退回去!”
余音尚未散尽,辛乙那边又起笑声:“装死就不必了。虽说负担三十六天很辛苦,既然我能维持到现在,再维持一段时间也不算什么……倒是你,业力化生的滋味儿也不好受啊!”
“嘭”声中,黑色火焰跃起三五丈高,其源头则来自刚刚化灰的赵子曰所在。
火焰里,一个人影从无到有,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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