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江飞将几个壮实的服务员赶走之后,双手插兜的问着这个要饭花子,也就是乞丐,只不过在东北的称呼不同。
要饭花子抬头看了眼江飞,又惶恐的低下了头去。
他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非常脏,靠近之后有一股难闻的怪味,不过看起来也比较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
江飞叹了口气,之后朝着身后站门口的女服务员说道:“给他拿两个馒头,算我账上。”
女服务员十**岁,惊诧的看了眼江飞,想不明白江飞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好心总是值得人敬佩。
她点了点头,回到后厨拿出两个微黄色的馒头,这个时候的面粉都还是天然色,小麦色。
“拿去吃吧。”江飞接过两个馒头,递给要饭花子。
要饭花子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抓起两个馒头跑远了,连个谢谢都没说。
“大兄弟,你给他吃,他也不会感谢你的,这个人可贼了。”女服务员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江飞的好心算是喂了狗。
江飞也不以为意的摇头笑了笑,之后走回饭桌。
荀宁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江飞,但也没多说什么,举着杯子笑道:“来,江老弟,以后咱就是同事了,还望相互扶持,干杯。”
“荀哥的话严重了,您是卫生所的老人,我是个新人,还希望荀哥带带我。”
两个人酒杯碰酒杯,各自喝了一口。
这顿饭吃的也挺有滋有味,虽然饭菜都比较简单,不过滋味也足,而且全都是健康卫生的食品。
最后结账的时候,江飞付了两块二,和荀宁勾肩搭背的笑着离开。
晚上八点,江飞回到了卫生所给分配的房子,自己烧了炉子之后,躺在热乎乎的炕上。
这是江飞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看到时钟,是一个褐色的表钟,钟摆来回的叮叮当当,时针指向八点钟方向。
在这个年代里面,就连这个大摆钟都是稀奇物件,而村子里面更是没有几家有这东西。
老江家以前有这玩意,但是在混乱年间被那些人给砸的粉碎,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的话,可能老江家瓦房都被扒了。
这个时代也没有电视,晚上的生活也比较无聊,就连供电都是刚刚开始,安镇也是去年才普遍接电。
至于周围的十里八村,根本就没有电。
江飞还记得东北地区普通用电,还要等到八十年代初,才逐步的普及到了农村。
“睡觉!”
江飞烦闷的放下医书,把灯绳一拉,顿时屋子漆黑一片。
折腾一天的江飞,也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一大早,江飞出去吃了个早饭,花了三毛钱。
然后步行来到安镇卫生所。
“孙所,早。”
江飞走进卫生所之后,看到走出来的孙芳,连忙笑着打招呼。
孙芳也满脸笑意的回应着江飞:“小江,你的办公室在走廊倒数第二个门,有什么不懂的问荀宁。”
“哎对了,你会看病吗?还是只会手术?”孙芳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一句。
现在卫生所的人员编制不多,但是最缺的就是看病的大夫了。
整个卫生所里面除了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中医之外,也就是荀宁看病不错。
“我会的,孙姐,您放心吧,我中医也不错。”江飞点头笑着回答道。
自己说这话,可就是谦虚了,自己的中医不是也不错,是非常出色,从三岁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安排背诵汤头歌,五岁就开始认识各种药材,等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诊脉看病。
因为家学的缘故,所以江飞的中医经验和经历比较丰富。
只是在后世的时候手术更有未来,西医更有发展,所以无奈之下报考了医科大学,出来之后走了急救的路子。
“行,那你去吧。”孙芳也没时间和江飞说太多,她还要去镇政府汇报工作。
江飞和孙芳分开之后,来到了走廊倒数第二个门,推门进去,这是一个诊室,只不过空间很小,也就十平米左右。
诊室里面也就是一张诊桌,两把椅子,一把是自己坐的,一把是患者坐的。
桌子上摆着几张今天的报纸,还有一个新的保温杯,一个水银血压计,听诊器和空白处方单子,一支钢笔。
江飞的屁股还没坐下,诊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时代的女人穿的也很简陋,颜色更是单调之极,里面花棉袄,外衣也就是一些黑白格子衫,或者蓝色与红色外衣,布料也很粗糙,如果能够穿上的确良布料,那可了不得。
“唉,马大夫不在吗?”
中年妇女走进来之后,狐疑的看了眼诊室里面的江飞,又打量了一下外面,问道。
江飞站在诊桌里面,朝着她说道:“你好,我就是大夫。”
“这是妇科诊室,你能看妇科病?”中年妇女也比较凶猛,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东西,直接问了出来。
啥?江飞有些发懵,之后这才看清楚门板上面的牌子,妇科诊室。
合着自己被分配到了妇科来了…
或者说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划分的这么细致,大夫必须什么疾病都要会看,触类旁通,融会贯通,才能叫做名医。
罢了,妇科就妇科吧。
“能,你进来吧。”
江飞自信的点头一笑,然后坐在椅子上。
中年妇女将头上绑着的红色头巾拽下来,然后撸着袖子,把手臂放在手枕上面。
很显然这是个经常来看病调理的女人,所以对此门清。
“大夫,我这半年多来,总是感觉到恶心想吐,一开始还以为有了身子,但是看了之后正常。”
“吃了点山楂丸,也不见得好。”
中年妇女坐下来之后,就开始诉述自己的病情,根本不需要江飞去问。
江飞也不说话,三根手指按在女人的寸口脉区,渐渐的呼吸与女人跳动的脉搏处于一个节奏上面。
中年妇女一开始还孜孜不倦的说着病情,但看到江飞紧皱眉头把脉,也渐渐不说了,盯着这个年轻小伙把脉。
她还有些好奇的,什么时候妇科竟然有了这么年轻的小大夫了?长的倒是不错啊。
可惜自己闺女结婚了,不然倒是可以试一试。
江飞长的是很帅的,完美继承了爷爷江连海年轻时候的帅气,爷爷年轻时候可是军中赫赫有名的玉面战神。
江飞只是这几个月病痛让他脸色不太正常。
但经过了自己这几天的调理之后,已经改善不少。
“另一只手!”
五分钟之后,江飞收回左臂,换到右臂,同时示意妇人把左手递过来。
纯粹的中医,对于把脉都是一门细致的活,尤其是医者的左手切患者右手,医者右手切患者左手。
这是一个严谨且细致的东西,如果遇到一个中医随便左右手来把脉,只能说不纯正。
妇女听话的递过去左手。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江飞收回切脉的动作,面色如常的朝着她开口道:“看看舌苔。”
妇女啊了一声,张开嘴巴,露出里面的舌头。
江飞瞥了眼,之后低下了头去,唰唰的在处方单上面写下去。
中年妇女好奇,或者说有些不相信江飞的医术,多问了一句:“小大夫,我这是什么病啊?”
“脾胃虚寒,肝气乘之,肝胃不和。”江飞唰唰的写着处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啥?听不懂!”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这些什么肝胃的都不懂。
撕拉一声…
江飞把写好的处方单撕下来,递给中年妇女,嘱咐口吻说道:“抓药之后,先吃五天,五天之后过来复诊。”
“当然如果五天吃完了这些药,没有任何效果,你也可以去找别的大夫。”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
这是江飞对自己医术的自信,也是对自己开方剂的自信。
中年妇女嗯呐一声,将药方叠起来放在兜里面,之后系好红头巾,离开诊室。
在她刚走出诊室之后,荀宁就走了进来,满脸笑意的问道:“江老弟,还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