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咪……”红晶麦怪倒是没有竹灵怪那么夸张,但同样也是紧张地抓着姜苒的手指,扑扑自己的小翅膀,一副想上又不太敢上的模样。
“啾咪!”这时,桑灵虫像是感知到了同伴的胆怯,殷勤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可以上,只要主人再摸摸它的头。
“你要先去吗?”姜苒望着桑灵虫,这只十分有毅力的妖灵近来体积越来越大了,就像化茧前夕的蚕,身躯越加透明,偶尔发出光亮。
作为最开始就跟着她妖灵之一,桑灵虫的性格和天赋都尤为特别,姜苒很难不对它有所偏心,对它寄予厚望。
这次急忙地来洗涤池,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能让桑灵虫在进化之前洗去一身的劣等基因。
“啾咪!”桑灵虫上下点着笨重的脑袋。
“那好。”姜苒摸了摸桑灵虫的头,将一块玉牌交给前台的长老后,在一女童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安静的洗涤池。
女童的年龄甚小,莫约八岁左右,梳着飞仙髻,眼下是寒冷的冬季,她一身俏皮厚重嫩黄襦袄,配玉戴银,怀里还抱着一只玩偶大小的黄色稚仙子,声音清脆,小指头指着不远处的亭子,甜甜地对戴着化成白色的蒙缪假面的姜苒道,“姐姐你的妆饰好漂亮,你的妖灵也好可爱,我就在那边等姐姐,有事就叫我嗷。”
“嗯,好,多谢。”姜苒知道这小孩是来计时的,不过一个小女孩身边就有一只稚仙子,灵院内峰的确卧虎藏龙。
姜苒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确认周围不会有人来打扰之后,也不管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有多少灰尘,用衣袖随意掸扫了一下后便席地而坐,纤长的手指伸向水洼大小的洗涤池,桑灵虫也不害怕,缓慢地顺着她的手指爬到池水中。
桑灵虫进入池水中后立刻就有了反应,像是进入了雷池,电流霹雳着它的身体,引起了一阵反常的抖动。
“呦咪呦咪!!”见着这一幕,害怕的赤血三叉竹灵怪更害怕了,生怕姜苒也把它丢到池水中受苦,爪子揪着挂在姜苒脖子上的妖灵环想要回去。
“乖乖看着。”姜苒捏了捏小家伙的翅膀。
她可不惯着竹灵怪,它的性格是谨慎又不是胆小,等会它也是要下池面临这一遭的,现在看着桑灵虫还能积累一些经验。
竹灵怪也是个贼精的家伙,平常“打诨插科”的,但此时听姜苒的语气变得冷淡严肃了,即使有点心惴惴,但也不敢继续胡闹,只能乖乖地和红晶麦灵怪排排坐,耐心地待在旁边。
姜苒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紫光微微浮现,她诧异地发现池水中果然有股雷电的妖灵之力,正不断冲洗着桑灵虫的身体。
桑灵虫有些痛苦,紫玉墨瞳之下,姜苒可以看到,池水中的“引雷”正在挑唆桑灵虫体内的两种血脉基因干架。
姜苒虽然能看到,但也无法去帮忙,说实话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但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很不好。
一分钟很快过去,但身在痛苦漩涡的桑灵虫肯定是觉得时间非常漫长的。
“啾咪!啾咪!”桑灵虫痛苦的叫声在空气中传播,刺耳又揪心。
姜苒一直觉得妖灵虫的叫声是音同“救命”的,现在的情形下一听,姜苒觉得更像了。
“再坚持坚持。”姜苒安慰桑灵虫,即使可能这只小灵虫现在压根听不到,又或者听到了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五分钟过去了。
六分钟。
……
十分钟……
“啾咪……”直到二十分钟左右,翻滚的池水渐渐变得平静,痛苦的桑灵虫仿佛适应了体内的争斗。
长时间维持着紫玉魔瞳的神通,姜苒的眼睛有了许些的疲劳,但观察下来,她发现桑灵虫体内云泽母桑树的基因占了上分,证据就是桑灵虫体表越发神异的色泽以及额间的果实图案和云泽母桑果越来越相似。
然而,就在两刻钟快来临之时,平静的水洼倏地又扰乱了下来,原本身体半浮在池水中的桑灵虫整个身体潜入水底。
“桑灵虫?”桑灵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姜苒疑惑,竹灵怪和麦灵怪都忍不住探出脑袋去瞧桑灵虫干嘛去了。
然而更令人疑惑的事情出现了,只见这个水洼中水位肉眼可见的下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沉没下去的桑灵虫又暴露无遗,只是小家伙的身体就像一块吸收了太多水的海绵,鼓鼓囊囊的。
紧接着,桑灵虫就像被挤压泄水的海面,体表流出格外黏黑的液体,
“啾呦咪……”桑灵虫突然看了姜苒一眼,忽然,它的身躯化为一道白光,一个比拳头稍大的茧出现在水坑之中。
“……”
姜苒竟然有些楞住了。
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白茧捧在手心,又将两只看热闹的灵怪唤回妖灵环中,“今天不能让你们进洗涤池了,我们先得回去一趟。”
一旁计时的女童见姜苒行色匆匆,连忙跑了过来,“姐姐,怎么了?”
余光瞥向水坑,女童一下子瞪大了她圆鼓鼓的杏眼,惊叫一声,“天,小水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见原本如银滚的池水变得漆黑一片,并且水位也下降了一半。
这当然是桑灵虫的杰作。
姜苒有些尴尬,正想说什么。
她打算和洗涤池的长老商讨一下赔偿事项,却见那位坐堂的长老冲过了来,凶眉一横,微黑沟壑的脸上有些怒意,用手指狠狠指着姜苒,险些戳到姜苒的眼睛。
“你的这只妖灵把池水弄成这样,这一汪的池水都废了,你可知道这一洗涤池积满要多长时间!”
听到这充满指责的话,姜苒原本有点愧疚心思反倒没有了。眼睛漆黑沉静了下来,手间一翻转,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小巧的银色匕首。
匕首的刀刃抵在这位长老凶狠地指着她眼睛的手指上,姜苒轻轻撇头,对上坐堂长老有些浑浊的眼睛,眼眸似笑非笑,很是客气地问,“那这位长老,您老想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