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又起,春霆仍着玄衣长衫,她一贯是作男人打扮,这么热的天,依然得保持着自己的风仪。
当然,古人本来就没有那么开放,你说她要是穿个大裤衩,那肯定也不合适。即使她是个男人,这一路过去,都不知要被多少人说有伤风化了。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先前的大战之处。只见尸体仍在,血迹尤存。
此处介于县城与乡野之间,虽是要道,这大热天的,来往的人却并不多。即使有呢,看到这个场面,也都吓得退避三舍了。况且,还有个没断气的主,此时已勉力挣扎着坐了起来,双腿盘着,上横一把长刀。寻常百姓,哪个敢靠近!
星月道做事,自有法度。春霆一到,并不立即收捡尸体,而是前后一围,一如当今警察办案般,闲杂人等一律隔开。然后,她才弯下腰来细细查看。
先看的是各种印记,脚印、蹄印、辙印,只不过毕竟隔了老半天,各种印记都已经不能完全保留。而脚印尤其杂乱,一是打斗时本来就不讲章法,自然到处都有,二是多少还是有行人路过,也踩乱了些。
不过,对于春霆来说,这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她依然很清楚地辨别出了哪个是自己属下的,哪个是别人的,只是,参考意义不大。对方好歹也有那么几号人,此刻肯定已骑马或驾车离去。据下属回报,他们有好几匹马没来得及骑走,这多半不是惊跑,就是被对方顺走了。
这时,那一直坐在地上的黑衣骑士,却缓缓睁开了眼,他有气无力地说:
禀,禀尊使,属下,隐约听到他们说,不走邺城了。
语声甚弱,看来他确实被徐浪那一掌打得不轻。这人也算是条汉子,一臂近废,又中内伤,竟然还撑了这么久。
哦?
春霆听了,小有惊异,直起身来,负着手,若有所思。
你说他们不走邺城?
是,是的,不过,后来,他们将属下击晕了。
哦,明白了。
说着,她也不再细看了,一跃上马,用手一顿指点。
你,你,你们几个负责处理死伤的兄弟,你们两个速回分堂向春使禀报,其余的,跟着我,去邺城!
诺!
这号令一下,众星月道人立即各司其职。
那首领倒尚有疑虑,一时不解。
尊使,方才那兄弟不是说,他们不走邺城了吗?
哈哈,不过是欲盖弥彰,故作聪明而已。你看这辙印,去而复返,又复去,方向正是邺城。那小子既然受伤不轻,又怎么骑得马?他故意说与这兄弟听见,不过是欲扰乱我的判断罢了。走,赶紧追,我料他们必会在邺城找人医治,且顺着这线索找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他们来!
尊使心细如发,果然高明!
那首领不由地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一个女子,年纪轻轻,便坐掌一方,确实有过人之处啊!
驾!
一行人迅速上马,顺着辙印,直向邺城。
春霆一马当先,英姿飒爽,一路想着若是能擒得那几人,必会是天大的功劳。梅花岛如何?华山派如何?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听话,由着星月道来捏。
当然,这算盘打得很好。用现代的话来理解,就是她的底层逻辑有些问题,先不说她能不能追到徐浪他们,即使是追到了,这骨头又是那么好啃的?换句话说,即使抓到了,徐浪们又真能如她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