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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有戏(补盟主重点旅客候车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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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宜妃在南炕上坐了,就拍拍舒舒的手,道:“挨着我坐。”

舒舒就欠身,在一尺外坐了。

宜妃又吩咐佩兰,道:“给赵总管搬个座儿。”

佩兰忙搬了凳子。

赵昌躬身道:“奴才赵昌给宜主子请安。”

宜妃抬抬手,道:“安,安着呢,总管先坐下,再跟我说说,是皇上有口谕,还是怎么着?”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昌就在凳子边坐了,神态恭敬道:“皇上吩咐奴才过来跟宜主子您说个究竟,省得这两日长春宫喧嚣,搅合了您休息。”

宜妃颔首道:“那说吧,我听着。”

不是皇上口谕,就不用行礼跪听之类的。

这是皇上体恤。

宜妃心里有数,因为端嫔罢黜产生的那一丝心里激荡也平了。

赵昌就说了康熙对端嫔的处置。

这是意料之中。

宜妃并不意外,只道:“还有旁的么?”

赵昌道:“皇上说迁章嫔娘娘入储秀宫,等过中元节后修缮长春宫,中秋节后卫嫔娘娘迁长春宫。”

宜妃面上带了感激,道:“劳烦总管帮我谢恩,感谢皇上体恤,我感激不尽……”

修缮长春宫的时间定在一个半月后,那是她出了月子,省得旁边有动静,惊扰她休息。

等到赵昌走后,宜妃的嘴角才耷拉下来。

她沉默了。

皇上的心思还真是好猜。

果然是卫嫔入主长春宫,章嫔入主储秀宫。

还是偏着章嫔的。

长春宫的位置是比储秀宫好,可是皇上给端嫔扣上个殴人致死的罪名,那长春宫不就是成了“凶宅”?

同样是花容月貌,卫嫔跟章嫔比差什么?

差着年纪!

卫嫔比章嫔大七岁!

可是自己比卫嫔还大两岁!

啊!啊!啊!

男人永远都爱年轻的!

宜妃撅了嘴巴,看着舒舒,面上带了哀怨,道:“你仔细瞧瞧我,看看我是不是老了?”

舒舒仔细地看了两眼,道:“哪啊?娘娘看起来还是花信年华!”

宜妃嘴角挑了挑,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真的?我都四十整了……”

虽说不想提,可是岁数在这里,也很让人无奈。

舒舒十分真挚道:“当然了,要不然去年‘初见礼’时,儿媳妇怎么能看呆呢?当时就想着,娘娘可真面嫩,像九爷的姐姐,像五哥的妹妹……”

宜妃”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也嫌弃老五,早先瘦的时候还凑合,这两年敦敦实实的,越发没法看了!”

舒舒不好捧跟了。

这话亲妈能吐槽,旁人却不好说。

她就一本正经道:“儿媳妇还羡慕呢,要是五哥跟九爷匀匀多好,从南巡回来之前,儿媳妇就每日给九爷加两餐,上午一顿饽饽,下午一顿饽饽,就想着长长肉,结果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一个半月的功夫,只长了三斤半,儿媳妇陪着吃的,都长了七斤,真是没地方说理去,幸好前阵子苦夏,又掉下去了!”

这倒不是假话。

舒舒打小的活动量大,饭量也在这里。

南巡回来的时候都在船上,也没有锻炼的机会。

只有一个八段锦,越练胃口越好。

宜妃摇头道:“一天五顿,赶上我了,你也太惯着了。”

舒舒微笑:“九爷待儿媳妇也好,我服侍九爷,也是分内之事罢了。”

宜妃不说话了。

不插手儿子跟儿媳妇之间的事,是在五阿哥指婚前,她给自己立的规矩。

这几年下来,也都守着了。

她就岔开话,兴致勃勃的说起容貌保养之事,哪个女人不想永远年轻呢……

舒舒出翊坤宫时,已经将近酉初。

等到她出了翊坤门,左拐又出了广生右门,就见九阿哥在甬道里等着。

虽说已经临近傍晚,可是天气开始闷了,也挺热的。

九阿哥即便在伞下,额头也汗津津。

见了舒舒出来,九阿哥从何玉柱手中拿了伞把,走了过来,举着伞将她罩在下头,带了抱怨道:“不是说申初过来么?怎么待了这么久?”

整一个时辰了。

舒舒微笑道:“娘娘精神正好,就陪娘娘多说了一回话。”

要不是内廷门禁严,关门也早,宜妃还真舍不得放人。

甬道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舒舒没提长春宫,说了麻将,道:“我去时,娘娘正在摆花牌,之前在太后舟上,我也摸过那个,那个牌面容易花,也容易看不真切,怪费眼睛,咱们能不能改改?”

九阿哥当然晓得什么是花牌,小时候跟着十阿哥还用那个学大人打牌,结果当时牌都认不全,只会比大小。

“改什么?改了以后更适合娘娘顽么?”

九阿哥道。

舒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月子里顽的,娘娘现下不宜久坐,还是当以卧床静养为主。”

九阿哥就少了几分兴致,道:“那就可有可无了……”

舒舒道:“更适合太后跟太妃们,就算眼睛花了,摸摸牌面,也能辨别出来……”

夫妻说着闲话,就回到了二所。

等到进了书房,梳洗完毕,舒舒才摆摆手打发人下去,说了端嫔被罢黜之事,还有两嫔挪宫之事。

九阿哥听得目瞪口呆,压根就没管后头挪宫的事,只惊诧道:“打死人了?她怎么敢?”

这宫里可是最忌讳死人的,听说是会坏宫城的风水。

当年贵妃娘娘跟十一阿哥病重,都是挪到景山……

舒舒:“……”

这是什么脑子?

居然疑都不疑一下,全盘相信了?!

她想了想,没有解释。

端嫔不是庶妃,是正式册封的宫嫔,即便要摒黜,也要师出有名。

康熙能这样下旨,也会将罪名坐实,九阿哥信也就信吧。

“怪不得汗阿玛头午那么生气,章嫔母也跑到延禧宫不敢回来了,肯定是吓到了……”

九阿哥自以为窥探了全貌。

眼见着舒舒沉默,以为她吓到了,九阿哥忙拉着她的手,道:“别怕,又不是咱们二所死了人,左右你也不去长春宫,要是害怕,再去娘娘那边就多带几个人!”

舒舒摇头道:“不怕,我都是白天入内廷,又不晚上过去,青天白日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九阿哥点点头,道:“也是……”

之前夫妻俩打算的好好的,圣驾不在宫中后,他们先安静几日,随后九阿哥就可以带着舒舒轻车简从的回都统府了。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舒舒就决定还是做个乖乖的皇子福晋。

九阿哥这边,刚摆了孝顺儿子的模样,就先别往老丈人家跑了。

于是,舒舒就道:“归宁的事情缓缓,过了这阵子再说。”

实在不行,等到圣驾北巡后再去。

九阿哥想了想,道:“越发热了,公府那边也定下了出殡的日期,到时候爷带你过去,谁也挑不出理来。”

彭春出殡,是董鄂一族的大事。

齐锡这一支是近支堂亲,夫妻俩肯定都要到的。

舒舒想想也是,就点头道:“是‘三七’出么?”

以彭春的身份,超品国公,还是族长,上头没有长辈,本该停满“七七”,可谁叫现下酷暑,即便每日用冰,也撑不了那么许久。

九阿哥点头道:“嗯,所以出殡的日子定在六月十一!”

今天是六月初三,就剩下不到一旬。

“那……堂伯身上爵位与世职呢?”

舒舒问道。

九阿哥道:“因彭春是以病解退,销去二次恩诏所得拖沙喇哈番,增寿降袭三等公……”

所谓“拖沙喇哈番”,就是八旗人家常说的“半个前程”。

现下民爵定九等,这就是第八等。

每次升爵,都要用这个累计。

酬功与惩罚,有的时候也用这个。

就像舒舒伯父的二等伯,如同也销去两个拖沙喇哈番,那就不是伯了。

舒舒关心的,还是娘家那边的爵位传承,带了期待,道:“等到堂伯出殡,是不是董鄂家的官司就要结了?”

桉情并不复杂。

还是福汉、福海两个兄弟痴心妄想,贪心作祟罢了。

福海不单出面首告,还买通市井流氓,想编造齐锡“害兄谋嫂”的闲话。

只是谁也不是傻子。

齐锡可不是寻常勋贵子弟,是皇帝心腹,还有个皇子女婿,是实权人物。

又是没有厉害关系的,谁没事冒着得罪董鄂家、得罪皇子福晋的干系去传瞎话?

因此这场大戏压根就没唱下去。

那茶馆正好是贝子苏努家的,掌柜晓得董鄂家是主子几辈子的姻亲,眼见着也是要做亲的,直接将几个流氓给送步军都统衙门了。

齐锡之所以不肯接受中人调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被此事恶心了。

这两个小兔崽子,估摸着还以为只要涉及男女关系,就辩白不清楚。

要是伯夫人跟当年钮祜禄家四太太那样羞愤自尽,那就更好了。

用心太过恶毒。

九阿哥点点头,道:“是啊,现下还没判,也是皇阿玛宽容,顾着彭春的体面……”

说到这里,他道:“咱们这段日子乖乖的也好,别招汗阿玛,说不得汗阿玛回头看在咱们的面子上,让岳父原级袭替呢……”

齐锡与伯爷是同辈兄弟,袭了又是嗣祖父的军功之爵,原级袭替,未必没有那个可能。

舒舒就点头道:“好,那咱们这些日子都安生些,麻将的事情也缓缓,别这个时候扎眼……”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一年皇子福晋当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面上看着是到位了……

堂堂一宫主位,还是最早侍奉御前的宫妃,说摒黜就摒黜了。

宫里看着平静,实际上各处都比较震动。

谁会想到,素来待后宫宽容的皇上,处置起妃嫔这样犀利?

延禧宫中,正殿次间。

赵昌回园子复命之前,还来了延禧宫。

跟去翊坤宫一样,他也是传话来的,差不多跟宜妃那边一样的说辞。

这就是为什么说惠妃与宜妃没有贵妃之名,却有贵妃之实了。

皇上也确实最信重这两位。

处置后宫事务,也会叫人跟两人说一声。

惠妃跟宜妃的反应差不多,虽是晓得端嫔如此下场并不冤枉,也还是有些心梗。

直接给了这样的罪名,“欺负宫人,毒殴致死”,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她叫宫女请了章嫔过来,说了端嫔的消息,而后说了皇上允她挪居储秀宫之事。

储秀宫之前修缮过,简单扫洒后就可入住,只是挪宫不是小事,少不得还是要打发人去钦天监选个好日子,不用着急搬迁。

章嫔用帕子捂着嘴巴,眼睛立时湿漉漉的,强忍着才没有失态。

早先挣扎着,觉得全无办法反抗的那个人,就这样离宫了。

有敬嫔、安嫔的前车之鉴,章嫔也大致猜到端嫔的去处。

南苑围场,行宫中的僻静园子。

她之前揣着剪刀,想要给端嫔一剪子的时候,脑子里想起过的地方。

她站起身来,对惠妃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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