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冷笑。
起身跪在萧太后面前:“太后,表哥既心悦瑗姐姐,臣女愿意成全,臣女此生若不能得一人心,宁愿自梳不嫁,还望太后恩准,否则,臣女愿以死明志!”
前世她魂魄游荡十几载,见多了世间爱恨情仇。
只要能保住父亲,替母亲报了仇,嫁不嫁人的,已经不重要了。
慕容氏从未见姜瑜如此决绝,担心她寻了短见,也离座跪下:“太后,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还是依了瑜娘吧!”
“瑜娘,今日之事是我一时冲动,望你原谅。”赵启忙信誓旦旦道,“待你过门,我保证,府上不会有任何通房侍妾。”
姜瑜腰板直直地跪在地上。
不再言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萧太后恨恨地看了赵启一眼,亲自上前扶起慕容氏,叹道,“你们祖孙俩当真让哀家为难,也罢,这婚事就退了吧!以后瑜娘若是有入眼的儿郎,尽管对哀家说,哀家再替你保媒便是。”
眼下西北正是用人之际,若姜瑜因为此事再有个三长两短。
寒了姜行远以及西北将士的心,终究不值。
不管怎么说,赵启这事也瞒不住,更不占理,不如给彼此找个台阶下了事。
“太后,此事非同小可,请太后三思!”赵启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旦退婚,就意味着他从此跟西北军无缘,甚至姜行远还会视他为仇敌……失策了!
“谢太后!”姜瑜再次磕头谢恩。
“哼,与其哀家三思,不如你自个儿三思!”萧太后命黄嬷嬷扶起姜瑜入座,板着脸训斥道,“你且退下,你的事我自会跟你父皇去说,你若再作纠缠,休怪哀家不客气。”
“是……”赵启只得退下。
刚刚退了婚,再坐下去也尴尬,慕容氏带着姜瑜直接回了忠义侯府:“瑜娘,此事横竖是你受委屈了,你且在府上住着,咱们先不回国公府了,让他们折腾去吧!”
国公府那边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反正也不用回府待嫁,不如回到忠义侯府住得舒坦!
姜瑜偎依在慕容氏的怀里,唯恐她担心自己,这才说出实情:“外祖母不必替我担心,裕王跟瑗姐姐一事,我早有察觉,只是没有实证,不敢跟外祖母说,今儿总算撞破,抓了他们现行,才好顺理成章地退婚,外祖母,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外祖母!”慕容氏微愣,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怪道,“你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让我也有所防备,你这样冷不丁让我出面给你退婚,你也不想想,万一外祖母不答应怎么办?”
“外祖母若不答应,我就以死明志!”姜瑜平静道,“我知道外祖母心疼我,肯定会应允的。”
一次退不掉就两次,三次。
反正一定要退掉这门婚事。
“呸呸呸,小小年纪,且不可再说什么死不死的!”慕容氏抚摸着她如墨的长发,又叹道,“本来觉得你年底就嫁了,也了了我一桩心事,如今你退了婚,外祖母又要日夜悬心替你择婿了,只是你刚刚裕王退了婚,婚事总得先拖一拖再说。”
折腾了大半天,姜瑜已有倦意,喃喃道:“外祖母不必忧心我的婚事,我就想长长久久地陪着外祖母,不想嫁人了。”
“傻丫头,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慕容氏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见她神色倦怠,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睡一会儿,外祖母守着你。”
姜瑜很快沉沉睡去。
香甜入梦!
国公府直接炸了锅。
姜谨远得知此事,气急败坏地拿起棍子要打死姜瑗了事:“待我用家法打死这个不知廉耻东西,免得她污了国公府的名声,她死了才干净!”
“二爷,事到如今,您就是打死她,也无济于事了。”粱氏哭着跪倒在姜谨远面前求情,泪流满面,“是妾身教女无方,您要打,就先打死我吧!”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姜谨远快气疯了,猛地推开粱氏,直扑姜瑗床前,又被丫鬟婆子死死拉住,“二爷,大小姐金贵之躯,哪里能受住此等家法。”
姜瑗躲在床上。
嘤嘤地哭。
气得姜谨远一顿乱打。
屋里的花瓶椅子倒了一地,狼狈不堪。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小秦氏黑着脸走进来,命人夺下姜谨远手上的棍子,训斥道,“事已至此,你就是打死瑗娘,又有什么用?”
“我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姜谨远长叹一声,连连摇头,失望至极地望着小秦氏,“母亲,出了这等丑事,难道您还要庇护她吗?”
“我不是庇护她,而是你就算打死了她,也挽不回国公府的声誉了。”小秦氏早就冷静下来了,拉着姜谨远坐下,“老二,眼下之计,是要好好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理此事,福兮祸兮,都说不定,今儿瑜娘已经跟裕王退了婚,谁知道这是不是咱们瑗娘的机缘!”
起初她听到姜瑜跟裕王退婚的消息,着实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惊喜,她觉得姜瑗的机会来了……
粱氏也是一惊。
什么,姜瑜竟然跟裕王退了婚?
“母亲,就算瑜娘已然退婚,瑗娘已经……她有什么机会?”姜谨远都羞于说出口那几个字,扶额道,“若是暗自苟合也就罢了,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咱们还能让裕王府明媒正娶?”
若是姜瑜不退婚,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不了年底姐妹俩一同嫁到裕王府就是。
可如今,一个破了身的女儿,他们有什么筹码去跟裕王府商讨这些?
“所以此事咱们才要冷静下来嘛!”小秦事一脸责怪地看着两口子,“你们当父母的,遇事就乱了心神,一个要用家法处置,一个只知道哭,这能解决问题吗?”
姜谨远慢慢冷静下来。
沉默不语。
粱氏泪眼婆娑地看着小秦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母亲,那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