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公主倒是会见风使舵,竟然这么快就要攀附三府了吗?」殷贵妃见嘉和公主明显对姜瑜礼让三分,冷笑道,「姜二小姐果然是攀了高枝了,就连堂堂公主也要替你端茶倒水了。」
她早就知道姜瑜和嘉和公主有私交,觉得不过是区区公主,也没什么防范的。
却不想,嘉和竟然带着姜瑜来见她,可见,这种私交还是有用的。
「本宫无需攀附三府,也能在宫里立足。」嘉和公主自幼在宫里长大,什么手段没见过,也明白殷贵妃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不像娘娘您,一旦失宠,就会满盘皆输。」
「本宫失宠不失宠,倒不打紧,总比你被人利用的好。」殷贵妃一身素衣布裙,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但眉眼间的傲气犹在,她看了看依然淡定自若的姜瑜就来气,这丫头跟殷氏一样,永远不动声色,却永远能轻而易举地俘获男人的心。
现在的三皇叔堪比当年的顺庆帝。
唯一不同的是,三皇叔出手迅速,才让顺庆帝死了心。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果然在贵妃娘娘的眼里,世上的事都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真是可悲可叹!」姜瑜见她这个时候还想挑拨她和嘉和公主的关系,并不生气,「若是裕王表哥泉下有知,也会恨你当初对他的启蒙偏激,否则,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胡说,裕王他是被人蛊惑,他日皇上定会查清真相原谅他的。」殷贵妃并不知道赵启的事,但一想到姜瑜不会无缘无故来告诉她一个不实的消息,心底凉意丛生,摇头道,「不,这不是真的,他活得好好地,他是被冤枉的……」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待此事?」姜瑜正色道,「崔如海沈堂包括裕王府,全都被抄家流放,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裕王表哥有朝一日能亲自来接您出冷宫吗?」
殷贵妃瞬间脸色苍白,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久久不语。
屋里静针可落。
沉默半晌,姜瑜才缓缓道:「娘娘不觉得这是报应吗?」
「报应?」殷贵妃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她突然冷笑几声,大声道,「我没做错什么,谁会报应我?一定是你们,你们故意这么说的,你们信口雌黄!」
「娘娘若是没做错什么,又何必半夜给我母亲烧纸钱,让她原谅你?」姜瑜也红了眼圈,「娘娘可知,若母亲泉下有知,她可会原谅你?」
殷贵妃入冷宫以来,她不止一次地听她给母亲上香烧纸,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殷贵妃狐疑地看了嘉和公主一眼,指着她厉声道,「是你,是你派人监视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你活着,对我有什么好处?」嘉和公主并不解释,反问道,「让你活着欺负我们母女吗?我告诉你,你就是烧再多的纸钱也没用,你害死了国公夫人,难不成还奢望她原谅你吗?」
「她不是我害死的!」殷贵妃怒视了一眼嘉和公主,又扭头对姜瑜道,「你想要报仇,就去找皇后,我虽然气你母亲夺走了皇上的心,但你母亲已经嫁人,对我再无威胁,是皇后气皇上依然对你母亲念念不忘,才痛下杀手,是她送了药膳过来,管我何事!」
「什么药膳?」姜瑜对殷贵妃的话半信半疑。
殷贵妃默了默,似乎是内心挣扎了一番,才道:「当年你母亲生了你以后,身子一直孱弱,她最后那次进宫请安,其实是皇上的意思,男人的心思还能有什么?因为没有得到,所以心里总是惦记着,我当时也希望你母亲赶紧去死,都嫁人生子了,还惹得皇上心猿意马……」
提到顺庆帝,嘉和公主
听不下去了。
知趣地去了门外。
「那你告诉我,我母亲有什么错?」姜瑜打断她的话,「她错在就错在信任你这个姐姐,错就错在有你这个姐姐,当年她入宫是你召她的,她被皇上惦记,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你,是你们害了她!」
「你说这些,我都认!」殷贵妃挣扎着爬起来,缓缓起身走到姜瑜面前,柳姑姑见状,一把推开她,殷贵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勉强扶住桌角才站稳,一脸阴沉地笑,「可有一点我不认,那碗药膳不是我熬制的,我只是顺手推舟端给了你母亲而已,她一出现,皇上都不肯正眼看我了,我为什么要救她,我恨不得她死,你要报仇,你就去找皇后!」
「卑鄙无耻!」姜瑜纵然再沉稳,听到这里也气得浑身发抖,咬唇道,「你死到临头还要拉皇后下水吗?皇后是礼佛之人,一心向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不会如此小肚鸡肠!」
「哈哈,礼佛之人,一心向善……」殷贵妃突然咯咯笑了几声,抬手指了一下窗外,「姜二小姐,你也是快要嫁入三府的人了,心思怎么还这么单纯,本宫问你,一心向善的人能在这宫里活几天?她是中宫皇后,她就一定温慧秉心,柔嘉表度吗?」
若赵启真的没了,那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死了,也不会让皇后好过。
不用猜就知道,赵启的事,肯定有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你若不信,你就去太医院查,看她当年那碗药膳能不能致你母亲于死地,时过境迁不过十几年,宫里的老人可都在,你一查就知道,本宫说的是真是假!」
「我自会去查!」姜瑜缓缓起身往外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阿瑜……」殷贵妃突然改口喊住她,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姨母,你跟裕王的婚事,也是你母亲授意的,她在临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我,可惜造化弄人,我终究是愧对了妹妹,也愧对了你,可你扪心自问,你对我们可曾有过一丝丝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