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一户人家走出来了,也是同样的打扮。
整个村子的人都朝着广场走去,就像一个个面容狰狞的恶魔。
雪皚抓紧了薛东篱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师父,这里的人都好可怕。”
薛东篱道:“他们将自己的灵魂和良心都卖给了魔怪,迟早报应会降临。走,咱们去广场看看。”
“怎么去啊?”雪皚问,“会不会被现?”
薛东篱带着她钻进了一户人家之中,在衣柜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了两套万圣节服装,道:“换上这个,没人会现的。”
雪皚看着手中的黑袍女巫装,有些担忧。
“师父,真的没关系吗?我们是亚洲人的长相,他们一眼就会看出来吧。”
薛东篱道:“我来教你敛息之术,收敛起气息之后,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在他们眼中,你就和路边的石头差不多。”
路边的石头谁都能够看见,但谁都不会在意。
这和隐身术几乎没有区别。
“好了。”薛东篱将女巫帽子戴在雪皚的头上,道,“待会跟紧我,一定要小心,不许冲动,保命要紧,知道吗?”
雪皚点了点头,心中感觉很温暖,师父真是一个温柔的人,什么都想着她。
之前看到有人说师父铁石心肠、冷硬如冰,那都是污蔑!
两人出了屋子,悄悄地混进了小镇居民之中,跟着他们来到了广场。
在广场的正中用玉米杆扎了一个巨大的草人,那草人的肚子是中空的,里面绑着一个人,正是青烟格格。
薛东篱微微皱眉,这场景让她想到了数百年前欧罗巴洲的猎杀魔女运动。
虽然初衷是猎杀那些投靠恶魔的人类,但最后却变成了贵族欺压良民的敛财工具。
特别是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们,她们手中有钱有地,但没有人照顾,于是贵族们就污蔑她们是女巫,用残酷的酷刑将他们屈打成招,然后把她们烧死。
她们死后,那些财产和田地就归贵族们所有了。
人类的历史上,总是充斥着许多这样的残酷阴暗面。
七百年前,她也这样混进过一个审判女巫的法庭,那个被审判的女巫曾招待过她一顿晚饭,收留她住宿一夜。
这位女子与她有缘,她自然会出手相帮。
法庭之上,阴险狡诈的贵族法官当着全阵人的面,将她推进了河流之中,说如果她是无辜的,上帝就会保护她,不会让她死去。
如果她死了,就说明她是女巫。
那女子就被绑上了铅块,推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薛东篱使了个避水术,让她在河中也能自由呼吸。
一个小时之后,女子被拉了上来,贵族们以为她已经死了,正得意地宣布她就是女巫。
她忽然咳了两口水,坐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连那个贵族法官也不例外。
寡妇说,她在水下仿佛受到了感召,能够自由呼吸,一定是上帝认为她是无辜的,才出手保护了她。
贵族们不甘失败,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们将烧红的烙铁拿来,说如果那个寡妇不是女巫,上帝一定会保佑她不被火焰灼烧,如果她被烧伤,一定就是女巫。
薛东篱又施了一个法诀,烙铁按在了寡妇的脸上,寡妇却一点都不觉得疼,拿开之后也没有烧伤。
镇上的居民们一下子沸腾了,都说这个寡妇是被上帝眷顾之人。
贵族们没有办法,也只能宣布她无罪。
如今想起来,是多么的讽刺啊。
“师父。”雪皚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她这才从回忆中醒来,道,“抱歉,我刚才有点走神了。”
雪皚指了指前方,道:“你看。”
这时,之前那个白老妇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站在草人的身旁,说:“杰克镇的居民们,又到了一年一度向尤姆神献祭的日子了。”
“在五百多年前,我们来到了这块土地,为了生存下去,我们向尤姆神祈祷,神回应了我们,给了我们富饶的生活。”
“在这样的恩赐之后,它只要一点小小的报酬。”
“只要我们每年都献祭年轻美貌的女子作为祭品,它就会继续赐给我们丰收。”
说着,她张开双臂,对着半空道:“伟大的尤姆神啊,请您降临吧!”
头顶上顿时风起云涌,薛东篱和雪皚抬起头,看见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团由黑雾组成的脸,那张脸狰狞可怖,根本不像神灵,更像恶魔。
但在场的居民们却跪了下去,朝着那位所谓的尤姆神跪拜。
雪皚也跟着跪了下去,只有薛东篱还站在那里,一言不。
雪皚连忙拉了拉她,说:“师父,咱们要暴露了!”
薛东篱却将她拉了起来,道:“我们师门的人,怎么能向这样的魔怪叩拜?不要丢了我们师门的脸面。”
这时,老妇人现了她们,高声道:“你们为什么不下拜?”
薛东篱取下脸上所戴的鬼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道:“我又不是它的信徒,为什么要下拜?”
一石掀起千层浪,周围的居民们纷纷站起,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她。
雪皚被看得毛骨悚然,而薛东篱却镇定自若。
更大的场面她见过无数,又怎么会被这么几个小镇居民给吓到?
天空中的那个尤姆神似乎也露出了怒容。
老妇人瞪大了眼睛,道:“你们是什么人?混入我们之中想要干什么?”
薛东篱朝着草人指了指,说:“那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把人还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立刻就走。”
草人里的青烟格格听到声音,也凑了过来,口中出呜呜呜的声音。
老妇人怒容满面,指着她怒喝道:“你这个可恶的渎神者,你应该和她一起被烧死!”
话音未落,一群壮汉就围了上来,一个个怒气冲冲,要将她们抓起来。
雪皚出手了。
当那个壮汉的手就要抓到她的胳膊时,她放出了寒冰之气,壮汉只觉得自己的手上冻起了一层坚冰,刹那之间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