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对他心动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颗活了八万八千年的心,早已经老朽,不可能再枯木逢春了,没想到却还有心动的这一天。
她坐在屋子里沉默了许久,当遥远的东方浮起了一抹鱼肚白,她才站起身,从芥子袋中取出了一块龟甲。
那块龟甲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但已经极为久远了。
她松开手,龟甲便缓缓地浮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
她口中念诵咒语,双手掐了一个法诀,然后朝着龟甲上一指。
一团青色的火焰将它包裹了起来,烧了片刻,龟甲出轻微的卡擦声,裂出了几道裂纹。
薛东篱一挥手,撤去了青火,将那龟甲拿在手中。
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占卜方法,用火焰燃烧龟甲,再根据龟甲上的裂纹来预测未来。
这种占卜手法在商朝的时候特别流行,其实它的起源还要早得多,来自于好几个文明之前的某个文明。
商朝人的祖先就是意外找到了那个文明的遗址,才学会了这种占卜方法。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手中的龟甲,脸色顿时一变。
她所占卜的,是自己与卫苍霖的姻缘。
按照卦象显示,只有一个结果。
大凶!
居然是大凶!
而且上面还显示,他们最终会分隔两地,如同参商二星宿,永不相见。
薛东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差点跌倒。
她很少给自己算卦,更很少测算自己的姻缘。
当年她答应卫一南,也是一时的冲动,从未给他们之间的感情算一卦。
如今,她第一次给自己的感情算卦,算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果然,师父的占卜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她的每一段姻缘,都是兰因絮果。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此时此刻若是有人看到她,都会感受到她身上的悲伤,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绝望,如同一方沼泽,坠入其中,永不得解脱。
很快,天就大亮了,因为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卫苍霖等人也没有来叫她,想让她多休息一阵。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上传来,然后便是急促的敲门声。
薛东篱微微皱了皱眉,手指一动,门便开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冲了进来,一见到她,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薛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师父吧。”
薛东篱看了他一眼,竟然是昨晚那个隐世宗门的少年,不由得奇道:“你师父出什么事了?”
“我师父受伤了。”他焦急地说。
“受伤了,应该打120叫救护车,来我这里干什么?”薛东篱继续问。
“我师父受的不是普通的伤。”那少年更加焦急了,膝行两步,道,“他们告诉我只有您能够救我师父。薛医生,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师父,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薛东篱皱起眉头,道:“谁告诉你我能救你师父?”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少年拿出一张纸条,道,“他说只要把这个给你,你一定会救我师父的。”
说着,少年将一张纸条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薛东篱接过来,展开,顿时一愣。
上面用签字笔写着一行字:“飞天宗对我有恩,帮我救他。”
这行字不是用汉字写的,而是一种很神奇的文字,普通人就算想学,也不一定能学会。
天人文字!
这个字迹她也很熟悉。
这是五师兄的字!
五师兄没事!
她猛然站起身,激动地问那少年道:“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呢?他在哪儿?”
少年说:“我是在酒店门口遇到他的,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薛东篱立刻追了出去,但酒店门口哪里有五玄的身影。
五师兄,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薛东篱眉头深锁,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
你身上是不是生了什么?
少年怯怯地跟在她的身后,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师父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吧。”
少年的师父住在酒店的三楼。
这是三人间,房费比较便宜,可见这个飞天宗似乎混得不太好。
走进门,薛东篱便看见中间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中年人,有两个男人围在床边。
那两个人都是武者,一个是丹劲初期,一个是暗劲巅峰。
若是在灵气复苏之前,他们的修为算得上不错,但现在便算不得什么了。
两人都惊疑地望着薛东篱,对那少年道:小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薛医生?“”
小阳点头道:“没错,大师兄、二师兄,她认识字条上的字,肯定就是她没错了。”
两人再次打量薛东篱,大师兄将小阳拉到一边,低声道:“她靠不靠谱啊?是不是太年轻了?”
小阳道:“师父都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不医治就要……”
小阳的眼睛又要红了,大师兄赶忙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吧,好吧,就相信你小子一次。”
说完,他来到薛东篱的面前,朝着薛东篱行了一个古礼,道:“薛医生,不知道您现在在哪里高就?”
薛东篱淡淡道:“我只是一个游方医生。”
大师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游方医生?
不是说游方医生不好,只是游方医生都是行走四方,风餐露宿的,你这个细皮嫩肉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吃得了那个苦的啊。
何况,这什么年代了,听说医生都不允许跨区行医的,还有游方医生吗?
不会是个骗子吧?
他回头看了小阳一眼,见小阳还是一脸信任地看着薛东篱,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估计是被人给骗了。
他又问:“薛医生,不知道您治疗过哪些病症呢?”
薛东篱道:“如果你要问,我当然也可以回答,但是你们的师父怕是撑不住了。”
话还没有说完,床上的中年男人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师父!”小阳焦急地扑到了床边,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满脸的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