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酒而言,被这样强势地禁锢在墙壁上,令她有一种窒息感。
她不喜欢被动。
她恼怒地推开萧廷琛,“就算你不帮我,我自己也有办法劝祖母。还有啊,萧廷琛,你别动不动就碰我,非常讨厌!”
说着,嫌弃地拍了拍宽袖和衣裙。
萧廷琛好笑地敲了敲她脑门儿,“苏小酒,你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乖,叫声哥哥来听听。”
苏酒冲他扮了个鬼脸,拔腿就跑。
“给我站住!”萧廷琛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辫,“中秋前后,东宫那位会来金陵,你到时候去书院待着,少在他跟前晃悠,听见没?”
虽然知道小酒儿只喜欢他,但他家小酒儿这么可爱貌美,难保太子不会动心。
他要把苏小酒的桃花全部掐灭在摇篮里!
苏酒歪头,“可我还没见过太子呢,为什么不许我在他跟前晃悠?我又不是萧惠然,才不会给家里惹事。”
“因为你长得丑,我怕太子看见你眼睛不舒服。”
苏酒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这个小哥哥真是太坏了!
……
中秋临近。
因为乌衣巷尾的月桂树开了花,所以萧家老太太一如她当年承诺的那般,允许萧佩兰嫁给谢荣致为妻。
大婚这日,金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参加婚礼。
苏酒和萧家几个姐妹前来为萧佩兰添妆,萧佩兰拉了苏酒的手,感激得直掉眼泪,还特意赠了一对玉镯给她。
萧惠然羡慕又眼红,大咧咧道:“谁知道月桂树开花究竟是不是苏酒的功劳,兴许是时候到了,那株月桂树自己活过来了也未可知呢?”
萧家姐妹里,她总是不讨喜的那个。
萧佩兰劝道:“惠然,作为姐姐,这些年我不曾教过你什么。如今我要出嫁了,你听我一句,以后无论人前人后,少说几句是非。”
她又转向萧静姝、萧凤娴和苏酒,“咱们府里总共只有五个姐妹,血浓于水,理应比旁的姑娘都要亲近。嫁人也好,待字闺中也罢,咱们都应该相互扶持,绝不能互相算计。”
正叮嘱着,嬷嬷进来禀报,说是吉时到了。
鞭炮声声。
苏酒挤在人群里,目送萧佩兰上了花轿。
数年的爱情,终于在今日画上圆满的句号。
少女看着迎亲队伍远去,心中百感交集。
两府都摆了宴席,晚宴上,老太太喝了几盅酒,约莫是太过伤怀,便以不胜酒力为由,让苏酒扶她回松寿院。
只是路,却不是往松寿院走的路。
苏酒扶着老太太穿过偏僻的侧门,轻声提醒,“祖母,这道门直通乌衣巷尾,您去那里做什么?”
老太太摇摇头,没回答。
苏酒扶着她来到树下,数百年的丹桂,绿叶似碧,淡金如华,正散出甜甜的幽香。
寂静中,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苏酒借着清透月色,看见谢容景扶着他的祖父蹒跚而来。
如今谢家老爷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场婚礼之所以赶得如此匆忙,也是谢荣致想让他祖父能亲眼看到他成家立室的缘故。
苏酒若有所感般望向老太太。
祖母眼圈微红,正凝望那个渐行渐近的老人。
她犹豫片刻,松开扶着老太太的手,与谢容景不约而同地离开这里。
乌衣巷尾,数百年的大树,巍峨庞大,见证过乌衣巷所有的荣辱变迁,算是江南一带最古老的树。
原本枯萎的它重新活了过来,并在今夜绽放出满树丹桂。
垂落的树枝,带着幽甜香味,仿佛长辈般,温柔地拂拭过两位老人的头顶。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