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
苏酒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她三姐姐不是萧微华明媒正娶的妻室嘛,怎么会给别人做妾?
判儿有点得意,“枉你是萧廷琛的枕边人,瞧你这样子肯定还不知道萧家的事!我虽在国师府为婢,但也常常去市井上溜达,听人说萧家虽然出了皇帝和丞相,但萧廷琛明显不认李氏这个嫡母,至于萧廷修,他去年年底直接让大房和二房分了家!”
苏酒若有所思。
二伯伯虽然厉害,但他扶棺回江南守孝三年耽搁了官路,再加上心爱的宠妾竟是先帝谋求的女人,大大蹉跎了他的官场斗志,听说这些年辞官远游,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
二房嫡子萧廷德又是个纨绔,而且从前还得罪过萧廷琛,在朝堂上很难得到重用。
二伯母把主意打到萧凤娴头上,明显是想利用萧凤娴为萧廷德铺路。
毕竟萧微华是个不好掌控的,她女儿跟了萧微华,她从中谋不到半点好处。
判儿把玩着一根细辫子,继续道:“为了萧廷德的前程,李氏想为他谋娶南平侯府的嫡女,但对方的世子爷似乎看中了萧凤娴的美貌,执意‘换嫁’,要萧凤娴给他做妾。你说这些破落贵族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求上进,只盼着用姻缘来改变家族命运……两个破落贵族凑一块儿,能改什么运?”
判儿话音未落,苏酒已经快步走向萧凤娴。
李氏也不嫌丢人,怒吼声老远都能听见:“聘礼已经收了,三日后你就给我嫁去南平侯府!别再给我念叨那个萧微华,一介马夫而已,当了将军也还是马夫!半点儿不知道为我们家着想,我要那种女婿有什么用?!”
“不嫁……”
萧凤娴半边脸颊赫然五个鲜红指印。
她低垂眼尾,“死也不嫁!”
“呵,萧凤娴,不是我这当娘的心狠,只是你自个儿想想,那萧微华几年没回来了?!说什么去西婵国打仗,怕都是借口!他呀,定是飞黄腾达之后在外面有了新欢!就你还傻傻守在长安等他,傻女儿,我这当娘的都替你心疼!”
萧凤娴眼眸泛红。
确实,从他风雪夜离京追随萧廷琛起,就不曾回过长安。
甚至去年萧廷琛返回长安时,他也没有跟回来。
但那是因为他要安抚疆土!
他年年月月都给她寄信、寄珠钗饰,他不可能另有新欢!
萧凤娴冷笑着盯向李氏,“我喜欢微华,我会等他回来。什么南平侯府的世子爷,娘为了哥哥的前程叫我当妾,传回江南就不怕丢人?要嫁娘自己去嫁得了,早就说过断绝关系,你再不要像今日这样用重病缠身诓骗我来见你!”
她决绝说完,转身就走。
李氏羞怒交加,拽住她的肩膀,朝她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却没能打下去。
苏酒握住她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不一样,“这是陈尚书的寿宴,萧二夫人在此处怒,怕是不妥。”
李氏见她做宫女打扮,不禁皱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萧家的事?!”
“我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平日就不喜二夫人,若是知道二夫人趁萧将军不在谋算他的妻室,不知会不会龙颜大怒?毕竟,皇上可是相当器重萧将军的。”
夹枪带棍的一番话,令李氏不得不收敛。
她恼怒地拂袖离去。
苏酒稍稍松了口气,转向萧凤娴,“你没事吧?”
萧凤娴摇摇头。
“脸颊略有些红肿,回去用清凉的药物稍微敷一敷,很快就没事了。”苏酒用绣帕替萧凤娴擦去嘴角血渍,“这张脸这样美,可得小心护着,破相可就不好看了。”
“我这里倒是有些从北凉带来的膏药,看在苏——北星儿的份上,就赏给你吧!”判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施舍般掏出宝贝膏药。
萧凤娴接过,看了眼判儿,又转向苏酒。
目光久久定格在苏酒眼睛上,她轻声:“这位妹妹,咱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苏酒一怔,急忙摆手,“没,没见过!”
说完,拉着判儿快速跑掉。
萧凤娴挑了挑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她朝苏酒的背影会心一笑,把膏药藏进宽袖。
苏酒和判儿跑到花园湖畔,“判儿,我身份的事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萧廷琛威胁我呢,若是给太多人知道,他会找我麻烦的。”
更何况,她总觉萧廷琛在谋划什么。
而他谋划的事,似乎与原本的北星儿有关。
她不愿扰了他的计划。
“知道啦,我在长安城又没什么朋友,能把你们的秘密告诉谁?”判儿没好气,“更何况我的嘴巴向来严实,绝对不可能在外面胡说八道的。”
严实才怪。
苏酒暗暗吐槽,刚刚这货险些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传来轻声笑语。
原来是陈簌和几位闺中密友正笑谈而来。
都是长安城新兴贵族家的千金,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莺莺燕燕聚在一起相当赏心悦目。
而其中一位苏酒认识,正是那夜随谢容景参加宫宴的花月舞。
花月舞笑道:“陈妹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早就说仰慕宿国师大名,现在能成为国师夫人,你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月舞,你少来打趣揶揄我。”陈簌脸蛋红扑扑的,“倒是你,说是要嫁给谢侯爷,怎的现在赐婚圣旨也不见下来?我可要提醒姐姐一句,谢侯爷在长安城颇受欢迎,你可得抓紧才是。”
“知道啦、知道啦,谢侯爷早已是我的掌中之物,跑不掉的!”花月舞得意地抬起下颌,“再说了,我姐姐可是贵妃娘娘,长安城又有谁敢与我争谢侯爷?倒是簌簌你,听说那个金判判狡猾蛮横,你可得提防着些。最好一碗毒药送她上西天,省得她在你面前碍眼!”
苏酒听着,暗道不好。
还没来得及去拉判儿,少女已经风一般奔出去,扬手就给了花月舞一巴掌!
花月舞被打蒙了,捂住脸颊不敢置信地盯向判儿,“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判儿满脸嚣张,“都说中原的世家女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我瞧着,分明都是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