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治好肯定是有些难的，毕竟是自娘胎里就带出的毛病，不过，有效缓解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楼翠华眼前一亮，只是，她想到了那个“生不如死”的形容，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纠结。
好在江瑜看出了她的纠结，主动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她活着却仿佛死了吗？”
“为什么？”楼翠华巴巴地望着她，似在等一个答案。
江瑜也不卖关子，直接就道：“因为她有一个下三滥的生父，而那个生父，会时常上门找她要钱。”
楼翠华都听呆了，她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好似有过一瞬的恍然，难怪这些年老黑没怎么出货手头也有钱，原来竟是跟三女儿要的吗？可是，这怎么可以？
楼翠华还是有一腔慈母心的，没喂养过女儿一天她已经很愧疚了，可老黑怎么能上门找女儿要钱呢？可话说回来，“三女儿很有钱吗？”
虽然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老黑每次出去再回来，手里都尽是各种“名牌货”，这得要不少钱吧？
她看向江瑜，江瑜却是意味深长地看她，“你知道她的钱从哪里来吗？”
“哪里？”不知怎的，楼翠华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得江瑜声音幽幽地道：“那是从她看病的钱里挪出来的，每挪一次，她就得少吃一个月的药，你说，长此以往，她的病还能好吗？”
至于跟养父母说，她哪里敢，要不是她，养父母一家的生活水平至少可以上几个台阶，他们在她病重的时候没抛弃，她就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别的，她实在不敢奢想太多。
没能果敢地拒绝生父的无理要求，是她太懦弱，也是她顾虑太多，她怕自己“不孝生父”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会给养父母一家造成伤害，所以，她只能委屈自己，一味地求全。
却不知，有些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楼翠华果不其然地发怒了，“老黑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他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后面的话江瑜是听不懂了，不过，从楼翠华激动的语气判断，大概是什么骂人的土话吧，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十来分钟后，江瑜听见了她最想听到的声音：“你是想知道老黑背后的人吧？我说！”
但事实上，其实楼翠华知道的也不算多，男人虽然对她从不设防（主要是看不起她），可却很少在家里透露他在外边干的事，也就喝酒的时候会吹嘘几句。
此刻，楼翠华想让老黑下地狱的心仿佛格外强烈，她绞尽脑汁，面对警方的问讯亦务必配合。
第三警局的人颇为称奇，有人之后就忍不住问江瑜了，“你查到了楼翠华女儿的下落？”
江瑜顿了顿，却是很坦然地答道：“没有啊。”
没有？
那刚才在里边跟楼翠华说的那些……
江瑜浅浅一笑，道：“我不就是给她讲了个故事嘛，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众人：“……”
所以，还真是现编的？
好家伙，他们先前怎么没敢这么干呢？
不过，有一说一，编得倒是活灵活现的，要不然也不能打动楼翠华的心，让她主动开口啊。
江瑜笑而不语，其实，她所说的话，也不完全是编的，就比如前半部分的悲，那都是上辈子真真切切发生在三姐妹身上的事，至于后半部分，那是改编的电影给安排的团圆大结局。
虽然现在还是没查找到三姐妹的下落，可她就是隐隐有种直觉——上辈子的悲剧，应该不会再在这辈子上演了。
江瑜回眸看着审讯室的方向，眼眸不禁深了两分。
审讯一连进行了好几个小时，而根据楼翠华的种种交代，警方分析并掌握了与花子党相关的更多信息，同时，经由层层的抽丝剥茧，关于江琛当年被调换一案的新线索，也渐渐随之浮出了水面……
与此同时，在大山的另一端，几个男人正喝着小酒，谈天侃地。
“老黑，你家那婆娘不会供出你来吧？”
老黑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瞪眼骂道：“她敢？！”
老黑冷笑，语气里无比得意，“不怕告诉你们，我可捏着她的软肋呢，不怕她不配合。”
男人们对视一眼，惊奇了，“什么软肋啊？”
老黑顿时更得意了，“去去去，都说了是软肋，那哪能告诉你们呢？”
男人们齐齐嘘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
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人便举起酒瓶热情地冲着老黑吆喝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老黑举起酒瓶就是豪饮，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今天这场酒局本就是别有目的，这不，待他醉后，有人就拎着他的衣领质问道：“老黑啊，兄弟们今儿就跟你打听一件事——”
“你都是怎么搞钱的，给哥几个分享一下呗？”
老黑嘿嘿一笑，张嘴就要说到自己的三女儿，然而，正是此时，天空忽降一道惊雷，且咔嚓一声，直落在老黑的头顶，老黑的头发顿时炸毛了。
众人心头皆是一跳，他们抬头看天，却见天空碧波如洗，万里无云，所以，光天化日之下，忽然打雷？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当中不乏迷信之人，有人脸色一变，无不惶恐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喃喃：“山神在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们计较，小的保证这就回去给你烧香上供……”
其他人：“……”
但恐惧是会蔓延的，这群没见识的人，就这么噗通一声，一个接一个地跪下了。
至于老黑，则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这会儿还打呼噜呢。
老天似看不过眼般，咔嚓一声，又劈了一道细雷到老黑的头顶，众人看得更是心惊，心想，以后可得跟老黑保持距离才行了啊，不然，这青天白日的，雷老追着他劈，就怪瘆人的。
而村子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这不，这群人回去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村都知道了，于是，老黑肉眼可见地被孤立了，偏偏他本人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