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花打量着江瑜那张脸,不禁迟疑地问道:“你和江琬是什么关系?”
江瑜浅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答道:“江琬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简女士。”
简小花不明白,但她想到了女儿林菁菁生前和江琬的龌龊,便语气生硬地道:“我没什么话可以跟你说的。”
说完,她就想走,然而,江瑜拉住了她,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道:“不,你有。”
紧接着,江瑜就说起了十四五年前的一桩旧事,彼时,只见她的眼眸锋锐且凌厉,“你告诉我,你从哪儿抱到的那个男婴?之后又为什么要把那个男婴送人?你知道那个男婴的身份吗?”
简小花尝试着挣脱江瑜,可江瑜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却不小。
简小花不得已地放弃挣扎,至于江瑜说的那桩旧事,她翻遍记忆,倒是勉强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了,不过,她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你问这干嘛?那男婴跟你有关?”
江瑜也不怕告诉她,“那男婴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简小花侧目,眼神似微微有些讶异,但此时,江瑜又问道:“谁让你把孩子交给老黑的?说话!”
简小花想说没有谁,可话到嘴边,愣是被她咽了回去,她道:“我听不懂你的话,放开我,我要走了。”
江瑜知道她在说谎,冷笑道:“我能找上你,说明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你得知道,按照法律规定,我们是可以按拐卖儿童罪起诉你的。”
“若不是你,我们一家不会骨肉分离十四年!你也是当妈的,你怎么这么心狠?”
简小花被她说得脸色一青一白的,然而,饶是如此,她也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瑜无言以对,她缓缓吐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去找林家主谈一谈吧,省得你说我冤枉你。”
闻言,简小花瞪眼,挣扎得更是厉害了,她一点都不想因为这种事闹到那个男人面前,她急了,“我不去!你放开我!”也不知她怎么扭的,竟然还真从江瑜手里逃了。
简小花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一个劲地往前跑,也不敢往后看,但她却不知,江瑜站在原地,压根就没打算追上去,彼时,她就那样幽幽地望着简小花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简小花同样不知道的是,就在江瑜找到她的时候,江琬也亲自腾出时间去拜访林家主了。
林家主还纳闷,他们跟江氏又没有合作,江琬找他干什么呢?可一问,哦,是私事?
再一听,什么?江家三公子从小被拐的事竟然与他名义上的妻子简小花有关?
林家主微眯着眼,心里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简小花怎么敢?
但他面上打着哈哈,笑问道:“是不是搞错了?我那个夫人,胆子可不大。”
只是,话是这样说,林家主心里却很嗤之以鼻,简小花胆子要不大,当初怎么敢偷偷扎破避孕套算计他?又怎么敢把他们的事闹到宋涓如面前?
所以,江琬一说,他就信了大半,只是,简小花好歹还顶着林夫人这个名号,他不能让林家的名声再度受损。
江琬可不管林家主什么态度,直言道:“搞没搞错,林夫人心里清楚,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件事,我们会追究到底,希望贵夫人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江琬就离开了,就仿佛,她只是来通知林家主这件事似的。
林家主在她离开后,就气得摔了自己心爱的一个杯子,他破天荒地回了家,一打开房门,就见简小花正双目无神地坐在沙发上,他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怒意,“你又干什么事了?”
简小花不明所以,可林家主的质问已然到了嘴边:“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干什么不好,非去拐人家的小儿子?看人家骨肉分离十来年,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这么一听,简小花就懂了,可她眸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起身上了二楼,她去的也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林菁菁生前的闺房。
林菁菁入狱后,她还时常让人打扫这个房间,为的就是让房间保持原样,也好等着林菁菁出狱归来的那一日,可没想到,她居然会等到林菁菁的死讯。
对于林菁菁这个女儿,简小花的心理是复杂的,托林菁菁的福,她上位成了林夫人,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林家人的另眼相待,就是林菁菁,在林家也仅是看着风光罢了。
不过,以前她没有看清这一点,还自持天真地以为只要握好林菁菁这张王牌,自己这个林夫人迟早能做得又稳又当,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百般宠着林菁菁。
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是林菁菁提出的一些不合理要求,她也任劳任怨地办了。
把江家的小儿子抱走就是其中一件,可那时她并不知道那是江家的儿子,还以为是个弃婴。
虽然后来夜深人静也曾回想,觉得弃婴面色红润确实是个疑点,可她从未深想,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深想——她怎么能对自己亲生的女儿持以恶意的怀疑呢?
简小花忆起往事,不由得一声自嘲,她忍不住低声道:“菁菁啊菁菁,你看看你,走了还不忘给我留下个烂摊子。”
林家主跟着找过来时,就见到了简小花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心疼他当然是不可能心疼的,只是,他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去抱走人家的孩子?你又不是没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儿,林家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前妻宋涓如,如果是宋涓如,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事来吧?
简小花不想去关心丈夫在想什么,她冷笑道:“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你女儿让我干的!”
林家主并不信,“胡说!”
可简小花说得信誓旦旦,事到如今,林菁菁为什么让她抱走江家的儿子,已经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件事她记得很清楚,“江家的儿子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在医院后门的长椅上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