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盛景酒店,3606房。
知晓盛泓的来意,盛诀拿起摆放在面前这份水质检测报告,不禁拧眉,“所以,那人是往水里投了少量的净水剂?”
“可不是,”盛泓气愤地拍了下大腿,语气不满,表情却略显浮夸,“我都搞不懂那人怎么想的,费那么大周章,又是花钱打听内部排班表,又是支开工作人员的,就是为了投放那点净水剂?”
盛泓表示自己无法理解,他哼了一声,喃喃不休地道:“酒店的水质都是经过检测,符合国家标准的,被他来这么一出,搞得我酒店好像有什么问题似的。”
这话听着没毛病,盛诀捏着那份水质检测报告,眯着眼,忽然道:“他投放的这个净水剂,主要成分十二水硫酸铝钾,学名就是明矾吧?”
“对,”江瑜应了一声,并利用自己所学解释道,“明矾确实是一种效果较好的净水剂,可明矾中含有的铝对人体有害,长期食用可能会引发老年痴呆,
导致慢性中毒、代谢失常等情况的发生,所以,一般并不主张用明矾做净水剂。”
盛泓一听顿时瞪大眼,他火急火燎地从盛诀手中抢过检测报告,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翻过一遍,这才沉着脸,冷笑道:“好家伙,我差点就被糊弄了。”
盛诀就很嫌弃他,“谁让你上学时不认真学的。”
盛泓努力给自己证言,道:“我是个文科生,这些理科常识不在我的知识范畴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然而,江瑜默默举起一只手,道:“我也是个文科生。”
见两人的视线齐齐朝她投来,她当即挺起胸膛,很是骄傲地介绍道:“南城大学古典文献学专业,大三。”不论前世今生,她都很为自己母校感到自豪的。
盛诀还好说,知晓部分内情,此刻便是嘴角浅笑,一副有荣与共的样子,倒是盛泓,忍不住琢磨道:“要这样,你这时候不应该在学校吗?怎么有空跑到洪城来?”
而且一来还好几天!
他惊奇地打量着江瑜,半晌,忽而恍然,似不可思议地指着江瑜道:“你逃课!”
江瑜顿了顿,解释道:“我是以正当名义向学校请了长假的。”她也不知道姐姐具体是怎么跟学校方面沟通的,大概是捐楼捐物资吧。
反正,就这么一回事,长假是给她请到了,按照规定,她只要期末准时回去参加考试就可以了。
饶是如此,盛泓也忍不住啧声,那一脸地兴味,也说不好是信了还是不信,不过,在盛诀幽幽地朝他看过来时,他又很有眼色地回归了原话题,“所以,这个人往水里投明矾是错的!”
盛诀眉头拧起,江瑜在与他对视一眼后,则道:“对肯定不对,但他投的剂量并不多,没有超出国家规定的标准,所以,你就算报警,找律师,大概也罚不了什么。”
“那也得罚!”盛泓冷哼一声,语气倒是格外强硬,“该走的流程都走一遍,不给个教训,以后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往酒店胡乱投放东西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盛泓就不寒而栗,这还得了,酒店的安全还有没有保障了?
还有,此番失职的员工们,被买通泄露了排班表的后勤,都得追究责任!
也是这时候,盛泓想起来了,“对了,你们先前跟我提过的唐竞择,我已经让人辞退了。”
盛诀挑眉,似是有些惊讶于盛泓的雷厉风行,“你找到证据了?”
说来,自怀疑唐竞择就是把藏了针孔摄像头的小熊玩偶放进1314房的人后,盛诀就没少盯着他,可惜,盯来盯去,就是没逮着这人的把柄。
当然了,要让盛诀相信这人是无辜的,那也不能,除了确切的证据,他几乎确定就是他了。
然而,让盛诀意外的是,盛泓理直气壮地表示:“没有!”
他确实没找到证据,可能引起盛诀的怀疑,可见这人的本事。
见盛诀讶异地看过来,盛泓不禁叹道:“我算是明白了,人啊,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那是要吃大亏的!”这是从金琇莹身上吸取的特大教训!
至于唐竞择当时放话说要去劳动仲裁告他,那就去呗,反正该给的赔偿金他都给到位了。
盛诀这下看盛泓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了,然而,正是此时,盛泓接了个电话,也不知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反正,挂完电话,盛泓整一张脸都是垮的。
他郁闷地看向江瑜,苦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金琇莹真跑洪城来了。”
盛泓幽幽地叹气,心情似是十分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奔我来的。”
江瑜抽着嘴角,眼神之中,一分同情,四分讥诮,余下五分,大概是在隐晦地看笑话,但余光瞥及盛诀,她好歹稍微收敛了一下,只听得她语气犹豫地道出两个字,“节哀。”
盛泓:“……”
感觉更郁闷了!
另一端,金琇莹则雄赳赳地来,飞机落地,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眸光坚定,颇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一次,必须要成功,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没爹了。
就在她朝着洪城盛景酒店而来时,傅警官也上门了,此番,与之同行的还有他的上级的……的上级,他穿着便服,直奔前台,接着就乘坐电梯直达3606房。
此时,江瑜正好收起手机,见盛诀看来,她则道:“傅警官来了。”
盛诀还在猜是否是上回的事有后续了,熟知,江瑜话音落下,就跑房间拿出一个厚实的文件袋,里边装着神仙罩的各项实验数据及相关的论文报告。
总而言之,是现阶段很重要的一份文件没错了。
只等着有人敲门,确认过身份,江瑜就会把文件袋移交给对方,这是事先通知和交流过的。
至于来人,江瑜心神一动,据说还是她的老熟人,可她思来想去,很是不解,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