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司宴眼睛瞬间瞪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殷子墨那个未婚妻?她胆子不小啊。”
殷延和殷家那对母子的关系,旁人或许不知道内里缘故,但作为殷延十几年的好友,司宴却是一清二楚。明面上是家人,其实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解的程度。
不跟他们计较已经算是殷延这辈子最仁至义尽的一次了。
而苏时意这个人,他也早有耳闻。北城豪门瞧不上眼的家世背景,和殷家的婚约纯属高攀,听说手段了得。
现在看来,竟然敢来招惹殷延。
要么是太蠢,要么是野心太大。
司宴看着不远处苏时意的身影,忍不住感慨一句:“你还是小心点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漂亮的女人越毒。尤其美人计,防不胜防。”
殷延挑了挑眉,轻嗤了声:“你以为我是你?”
“.........”
司宴被他噎得没话说,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刚才那句提醒纯属多余。
殷延这样的,混迹名利场多年,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
像他们这种人,钱赚多了,偶尔为色所迷也是正常。
但殷延跟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没有心,又哪来的可能动心。
殷延他们打的是练习场,放眼望去,高尔夫球在草皮上遍地开花。
人工捡球这种事儿简直是近乎变态的折磨程度,最累的不是走多远,而是每走一步就要不停地弯腰。
苏时意每捡起一个球,心里就要多骂殷延一句。
虽然来之前她也做了心理建设,知道自己一开始在殷延这里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摆冷脸之类的也都是正常,她都能接受。
但是——
这得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方式折磨她。
这样就想击退她,没门。
苏时意这人就是有一个优点,不到目的决不罢休。
带着那股不服输的怨气,一直到太阳快落山,她才把地上的高尔夫球都捡完。
垂了垂酸痛到几乎没有知觉的腰,苏时意回头才发现,殷延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草坪那边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苏时意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丢给林许,拖着酸痛的腿追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不会真就这么走了吧?
她咬了咬牙,走到男更衣室前,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了听。
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没人在。
苏时意一阵懊恼,刚想转身时,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一步,砰的一声,后背就抵在了门上。
身后,男人似乎刚从更衣室里出来,衬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系得一丝不苟,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
他垂眸看着她,漆眸里含着几分审视。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苏时意张了张唇,完全没有被抓包之后的慌乱。
她轻咳一声,反而先发制人道:“您刚刚就认出我了。”
殷延挑了下眉,没说话。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喋喋不休道:“然后还让我把那些球都捡回来,就是为了故意折腾我。”
兴许是刚刚累的,她的脸颊比往常更加绯红,红唇潋滟,饱满的额头上依稀能看见薄汗,一双美眸却依然灿若星辰。
她又朝他逼近一步,不依不饶地追问:“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只是因为殷家的事对我有偏见?”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出来,听得殷延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苏小姐,未免有点自视甚高了。”
苏时意毫不在乎他话里暗藏的讥讽,“那就是和殷家没关系了?”
殷延似乎无意在殷家这个话题上与她多作纠缠,他的神色更疏冷几分,转身就要离开。
苏时意却没想这么轻易放他走,她心里一横,抬手拉住他的袖口。
男人的脚步微停,视线冷冽地扫向拽住他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白皙纤长,唯独指腹看起来比其他部位更红,看起来还沾了点灰。
意识到男人很可能有洁癖,苏时意又赶忙收回手。
她咬了咬唇,语气听着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我和殷子墨的婚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我和他也不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了。”
殷延微眯起眼,漆眸静静打量着她。
片刻,他才低声开口:“你想说什么?”
苏时意紧张地舔了舔唇,轻声说:“我想让你,能不能别这么抗拒我。”
殷延的目光倏地暗了几分,面上依然毫无波澜。
苏时意仰起头,视线灼灼地望着他,眼底像是燃着一簇小火苗。
她说:“我想做您的同盟。”
只说了这么一句,苏时意就知道他一定听懂了。
以殷延的手段,分分钟就能查到她现在面临的境况,也会理所当然地把她归类到为了利益接近他的那一类女人里。
她看似暴露得彻底,其实也是最安全的。
这样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发现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时意稳住心神,又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来。
她正了正神色,认真地朝他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我是拾遗香水的创始人苏时意,这个是我的名片。”
殷延垂下眼睑,目光淡淡扫过那张米色的名片,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接。
见他没打算要接的意思,苏时意只好讪讪收回手。
泄气了一秒,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嗓音清浅却坚定:“我知道以拾遗香水目前的资质确实不够格站在这里,但我还是想努力争取一次机会,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殷延慢条斯理地系着手腕上的袖扣,转身就要离开。
他的声线冰冷:“很可惜,我没兴趣。”
闻言,苏时意咬紧唇,连忙挡住他的去路。
“我并不是不自量力,我迟早会向您证明,我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我也相信我的香水有足够的潜力,让投资的价值翻倍。”
她颇为自信地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地正视着男人,字字笃定。
“而且我相信,下一次见面,一定会是您主动想见我。”
那天球场过劳运动回去之后,苏时意的腰和腿又疼了三天,连下楼梯都成了难题,走哪儿都是一股膏药味儿。
闻凝听说之后,骂她就是活生生在找虐受。
苏时意也没法反驳,毕竟别人眼里看来,她确实是在殷延那儿自找没趣。
但她觉得,这苦头也没算白吃。
前几天在苏政华面前提起殷延那一下,快一周了,苏政华还没来找她麻烦,大概是真被她糊弄住了。
但苏时意清楚,这个办法拖不了多久。
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苏政华和秦芝,还有她那位野心不小的妹夫,沈慕舟。
苏意欢从小在象牙塔里长大,防备心很轻,以至于在念大学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被面前这个长相俊秀,勤工俭学的穷学生骗走了芳心。
一开始带沈慕舟回家时,秦芝还是坚决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后来也不知道沈慕舟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了秦芝,从一个穷小子一跃成了苏家未婚夫,现在已经成了苏氏集团项目部副经理,一路节节攀升。
最近,苏政华已经彻底放心把公司不少重要项目都交给了沈慕舟,包括撺掇秦芝来抢她的拾遗香水,也是沈慕舟的主意。
所以苏时意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几天,她等着殷延主动联系她的同时,又特意跑了一趟银行,想再试试看贷款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上午去了银行,她先是被人晾在那等了快一个小时,银行的客户经理才姗姗来迟。
这家银行的经理倒是比别家银行的要客气些,上来先跟她握了握手,语气歉疚。
“苏总,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刚上任不久,临时有个重要客户要来,耽误了时间。”
苏时意微微一笑,“没关系。”
她心想,这经理应该确实没撒谎。北城的几家银行都被苏政华和沈慕舟提点了,没一个愿意给她贷款。
至少面前这个经理还愿意跟她聊,说不定还有戏。
两个人聊了几句后便直入正题,经理问道:“苏总现在名下可以做抵押资产都有什么?”
“有公司的楼,还有我自己名下的一套房产。”
苏时意将公司的基本情况都大致回答了一遍,经理听后也认真给出了几个贷款建议。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声。
办公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