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嗤笑一声,“大老爷们儿还怕个尸体,也真有趣儿的!不认识便罢,你们忙去吧!我自个儿去向将军复命!”
岳卿言听说了这两人都不认识这个叫陈旺的,顿时勃然大怒,“身份不明的人你们居然都敢招?!是谁招来的?回去收拾收拾铺盖赶紧给老子滚蛋!”
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发泄完,外头又有人来报,“将军!方才我们清理那堆废墟,从里头找出了炸药!”
“炸药?!”岳卿言瞪大了眼睛。
“东西在哪儿?”
“全都被泡了水,应当是用不了了,现下就放在外头,将军可要前去一探究竟?”士卒问道。
岳卿言当下就站了起来朝着帐篷外头走去,“去看看!”
废墟周围站了一堆的人,岳卿言走了过来,大家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岳卿言走上前去,看着那几捆炸药,脸色难看极了。
“查!好好查!看看还有没有人携带炸药!”
岳卿言又不是傻子,这样多的炸药若不是为了他们这个水库,他就自己把头拧下来。
可是他们修水库是造福百姓,流芳百世的事儿,到底是谁想要阻止他们?
幸好这次阴差阳错地让这人丢了性命,还暴露了他的目的。不然按照这么多炸药的量,恐怕不仅水库要被炸毁,就连他们这些人也得为水库陪葬。
岳卿言琢磨了许久,也猜不透这缺德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如今人也死无对证,他们更是连查都没法查。
他只能自己提高警惕,谨防他们下一次动手。
水库那边死了人的消息最后还是传回了村子里,因着每家每户都有人去修水库,大家都担心这祸事会落到自己家头上。
刘翠花让自家老头子亲自去水库走了一趟,确定自己两个儿子彻底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来。
“说是有奸细想要炸水库,死的是奸细,不是乡亲们。”吴传见了自家俩儿子,见到他们都没事,说话都有劲儿了。
“炸水库?!”刘翠花也一脸地惊讶,紧接着便破口大骂道:“谁这么缺德啊,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苏九月也想不明白,回头悄悄问自家男人,“你说这修水库是损害了谁家利益了?怎的还有人搞破坏的?”
后山是官家的,便是大兴土木也没个甚事儿,且官府给结账也很爽快。一个月放一天假,随便什么时候休,休假的那天就给发工钱,好方便亲戚们将工钱带回去。
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有谁会反对的。
吴锡元听着她自言自语的分析,放下手中的书轻笑出声,“媳妇儿,你这可就钻牛角尖了,你且往旁的方向上想一想。”
苏九月歪着头看他,语气中还有些许不解,“旁的方向?什么方向?”
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他身旁,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你就别同我兜圈子了,左右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你干脆就直接说了吧!”
吴锡元顺手就将她捞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手上的书依旧没放下,但嘴上却极有耐心地同她解释道:“我是说,那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想炸水库,他们的目的在你义兄身上。”
苏九月的视线落在了他染了墨汁的中指上,仔细思索他的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那人不过是想让义兄失职?”
吴锡元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刮,“是个聪明孩子,你义兄八成是签了什么军令状之类的。”
苏九月皱着眉头,“可我义兄还是燕王的左膀右臂,若真是因此遭了难,燕王定然会实力大损。”
吴锡元闻言倒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能想到这一点,不错啊!”
苏九月想到这里更是替自家义兄担忧了,不知道背后是谁想到要对付他们,只恨她没点本事护他们周全。
吴锡元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还有一点,你义兄是岳侯爷的独子,若是因着燕王出了事儿,恐怕到了最后整个岳家也会站在燕王的对立面。”
上一世的他从未在苏九月面前说过朝堂之事,可是这一世他的小媳妇儿却阴差阳错地同这些人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自己也十分聪明,即便是自己不说也能猜个大概,这样的她似乎更迷人了。
苏九月的眉头拧成一团,“义兄也太可怜了。”
吴锡元捏着她粉嫩嫩的小手有些爱不释手,“倒是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他,他们这些整日处在权力的旋涡当中的人,这些自然都能想得到。即便是他们自己想不到,周围也会有人替他想到。”
苏九月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纤长如白玉一般的手指上那一抹墨色,实在让她忍受不了。
她从腰间取下帕子,轻轻帮他擦拭着手指,吴锡元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也没有躲开,乖巧地任她摆布。
“唉,听你这么说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你考中了。”苏九月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吴锡元猝不及防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下巴抵住她的头亲昵地蹭了蹭。
“咱们想这些属实是多虑了,我便是考中了,最多也就当个七品小官,朝堂的动荡也与我无甚干系。”
苏九月这才仰起头冲他一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那你还是考中吧!你这样聪明,今后定能做个好官。”
第376章 套麻袋
吴锡元抱着她只是笑,却并未说话。
好不好官的,他不大清楚,但是他却明白,他一定会尽全力好好护着她的。
此时的岳卿言也确实有人跟他提到了这一点,有人想要挑拨他们府上和燕王的关系,此事事关重大,他根本不敢耽搁,立刻派人送信去了雍州城的岳府。
岳侯爷收到自己儿子的信,不由得鬼使神差地联想到了前阵子放榜时候,州府门前死去的那个人。
昨儿他才从苏大将军那里得到了音信,死去这人根本并不是嫌贫爱富被自己岳父所杀,有人说他在死前同魏大人的下属来往密切,恐怕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个怀疑的对象,什么脏的臭的都容易往他身上踩。
岳山早就看魏茂功不顺眼了,一个去了势的阉人还胆敢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这小人不回去侍候皇上偏偏就留在雍州城里,背地里给他们使绊子。
这次定然也是,那个秀才是他杀的,他儿子那里也是他下手的!
“不行,我得去找那姓魏的算账去!”
他在书房里转悠了两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朝着门外走去。
却没想到才刚刚走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岳夫人,岳夫人恐怕是府上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了。
她拦住了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这急急匆匆的是要做甚去?”
岳山满肚子的怒火,即便是对着自己的发妻也抑制不住,“我儿被人算计了,定然是姓魏的那个阉人干的!本侯要找他算账去!”
岳夫人还算是有理智,思忖了片刻,才斟酌着问道:“你是已经有了证据,还是自己猜测?”
岳山本就因着岳卿言的事情恼怒,又被她拦了下来,这会儿自然语气有些冲,“这还需要证据?整个雍州城也就只剩下他一个混球了!”
岳夫人跟他一同生活了二十余年,自然晓得他的性子。
只见她眸子一吊,脸色一板,“没有证据你怎么找他算账?!他身上有着一品大员的官衔,真要论起来你的官职都没他大!不赶紧找证据,还整天想着瞎胡闹!还找他算账,我看人家找你算账还差不多!”
岳山见自己媳妇儿发飙了,稍稍有些心虚,脾气也克制住一些。
他撇了撇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证据哪儿是那么好找的?可我若是不去找他算账,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你打算怎么找他算账?说来我听听?”
岳山被这话堵了个正着,他张了张嘴,最后才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说了一句,“我……我怎么不得套他个麻袋揍他一顿解解恨?”
他原本以为这话一出定是又要被他夫人训斥了,可谁知道他夫人居然正儿八经的思索了这话的可能性,然后点了点头,“揍他丫的!居然敢算计我儿!”
岳山忽然就乐了,问她,“你这回就不怕揍错人了?”
岳夫人轻嗤一声,“错了就错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揍了也是替天行道。”
东厂魏公公被人套了麻袋给揍了,在他身边伺候的所有人都人人自危。
按说魏公公身边定然是不离人的,可昨儿正好魏恙调了点人手去接他老母亲,这才阴差阳错的就让魏茂功挨了揍。
麻袋一套,谁也看不见,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只记得萦绕在鼻尖的那一抹浓烈的鸡屎味。
他的下属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胆战心惊,唯恐这位祖宗一时脾气上来就把自己拖下去杖毙了。
轻手轻脚的上了半天的药,才听到魏大人问了一句,“魏恙呢?”
魏恙是魏茂功的子侄,他自己绝了后,是以一直把这个子侄当做亲儿子提拔。
可谁知道今儿居然会出这么大个疏漏,对方幸好只是打了他一顿,若真要杀他,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下属吓了一跳,手上的药差点就戳到他脸上,他及时控制了自己手上的力道,恭敬地说道:“大人,魏公子的母亲今日到了,他前去探望母亲了。”
魏茂功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他都差点没命了,他小子还不说尽快赶来,陪着一个老婆子作甚?!
“去!去给我把他叫来!立刻!马上!”
见他怒了,下属也不敢耽搁,连忙跑出了屋子。
说真的,他宁愿滚,也不愿意伺候喜怒无常的魏大人。
他才刚跑出去,就碰上了矢忠大人。
矢忠大人原先是魏大人跟前的红人,可后来被魏恙给取而代之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矢忠大人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内侍能得罪的起的。
他停下来躬身行了一礼,“矢忠大人。”
矢忠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急匆匆的是要作甚去?”
“魏大人要见魏恙,让小的去将他请来。”
矢忠嗯了一声,“既然是替大人办事儿,腿脚要更勤快些,你赶紧去吧!免得回头大人责怪你。”
下属应了一句,便赶忙跑了。
矢忠站在原地冷笑一声,便转身出了魏府。
魏恙啊魏恙,想取代他的地位,还是太年轻啊!
书房里
魏茂功坐在屏风后头,魏恙跪在他的面前。
就听他问道:“魏恙,你把本大人的侍卫都调去哪里了?!”
他一共有十个侍卫,今儿守在他身边的却只有四个人。
对他下黑手的那帮人却来得并不少,他听着脚步声估摸着应当也有二十来个人,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