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出来有点不习惯而已。”
苏青阳一听笑了,还真是诶,“哥哥也是。”
那魔域乌漆嘛黑魔气弥漫和个阴沟似的。
暗讽一把里面的人是阴沟老鼠,苏青阳忙对妹妹道:“那快进去吧,赶紧进屋歇歇去。”
这个小镇位于灵界边缘,因魔崖缘故邻近的镇甸一再内迁,故而尚算繁华,凡人不少,低阶修士也有,但深夜大雨,小镇早已安静下来。
云长虚正在吩咐留守弟子,其余琐事也有苏青阳了,苏云便笑笑,应了一声好。
房间已安排好了,是二层的阁楼,苏云推门进屋,站了一会,把窗户推开。
哗哗的大雨,急促雨点落在院外的花溪里,水花打着转儿往下游去了。
她托腮坐在窗前,雨丝飘进来,打湿了她的额发。
苏云视线穿过花溪,落在那条泥泞的镇甸小道上。
姬玄渡就是刚从这路离去的。
白花花的雨打在泥土路上,冲起浊黄的色泽,她想起母镜里他黑色皮靴踏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的一大片泥水。
姬玄渡喜欢她呀?
当时他神色大变骤然转身,苏云愣了一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很意外算不上,完全不意外当然也不是。
百味陈杂,反正很惊讶,实话说,她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他先撩人的,她是爱玩爱闹爱凑乐子的性子,正好姬玄渡属她哈那款,那就玩玩呗。
毕竟姬玄渡不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他玩得起闹得起。
他们是同一类人。
况且一直以来,他们就是这样玩闹过来的,两人是亦友亦知己的关系。
谁知他真陷进来了。
这让她骤不及防,又有点茫然。
姬玄渡动心动情,玩真的了。
太突然了,苏云就有点不知所措。
……当初她告诉他,她没打算谈恋爱,其实是真的,是心里话,真不是哄人的,一开始就告诉他了。
苏云往侧边的长榻一躺,捂住脸呻.吟一声。
不过躺了片刻,她很快又跳了起来。
脚跟刚落地,忽听见楼梯就传来脚步声,原来是苏青阳,苏青阳惦记妹妹先前那点儿怔忪,特地上来关心她,敲门:“小云,小云?休息了吗?”
“用的够不够?”
苏云打开房门:“够了,储物镯多得很呢,我正要睡会!”
“嗯,好。”
苏青阳端详妹妹几眼,见她面色如常微笑自然,遂放心,温声说:“那你睡,哥哥下去了。”
“嗯嗯。”
苏云挥手,把门掩上。门外脚步声渐远,她背靠在合拢的门扇上。
这其实也不难不是?
观念嘛,也不是不能变的。
其实她本身就一直在变不是?
……
当初苏云之所以没打算谈恋爱,原因说来也很简单。
穿书嘛。
和书中人谈恋爱?
没这个打算太正常了。
其实当初,她可不止不想谈恋爱的。初来乍到,身边从人到物都是陌生的,苏云面上笑吟吟,可心里一直都是拿自己当外人的。
也不奇,突然穿了个陌生地儿,谁能有多少代入感?
她又不是没家没亲人。
就连一开始的翻天印,虽说殊途同归,只不得不说,当时她更多的是考虑自己。
但现在吧,早就不一样!
回忆起当初,苏云没忍住笑了笑。
她轻快来到窗畔,把被风吹得半阖的隔扇窗重新推开,用窗撑子支好,她倚着窗畔,往窗下望去。
灯火点点,来往络绎。
苏青阳步履匆匆,他忙着呢,还得安排通知魔域弟子撤离事宜,只心里记挂妹妹,还是硬腾时间过来问一次,下楼都半冲半跃,要不是院子小,他估计恨不得直接御剑,可见时间有多紧。
再远一点,透过朦胧雨幕,橘黄灯光透过照在窗纱上,那是云长虚暂居的前院。
云长虚疼她护她,悉心教导,事无巨细,她早真心把他当师尊了。
所以她才不愿走情花剧情,她不希望云长虚中毒冒险。
还有哥哥,殷漳殷灵等一众表兄弟姐妹,母亲,舅舅,以及陈雷郑正元等等九华宗上下的师兄弟姐妹。
感情是处出来的。
不知不觉,她早就融进去了。
对身边人,对九华宗,对沧澜界,感情渐生,她开始真当自己是这里这里人了。
原本一开始,她阻止凤千音更多是为了自己的,但现在吧,当时心态早不知丢哪里去了,回忆起旧事和身边人,她就有些想笑。
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为了这片土地!
苏云并不愿意看见沧澜界灵气渐消,最后沦为上辈子那样的末法时代,那样太遗憾了,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这里当第二故乡了!
正如她也绝不希望身边人最后落得如原书一般的下场,殷家,哥哥,还有姬玄渡和云长虚,他们俩原书里最后一个身死一个入魔。
既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
……
其实苏云这人挺有责任心的,别看她爱笑爱闹,上辈子虽然一直吐槽末法时代修真没有出路,但作为两家第三代的佼佼者,她心里其实早早就把这个责任和父祖辈的期许挑起来了。
她这辈子最大的变故就是穿越,好不好也落下个坎儿,一直以来,她都没认真整理过心情。
今日是个契机,仔细一想,豁然开朗。
一瞬心境澄明,灵力自然运转,耳边轻轻“咯”的一声,她突破了元婴中期。
水到渠成,自然顺畅,就一刹那的功夫。
通身灵力自然流转,迈入新的阶段。
苏云不禁笑了。
她吐了一口气。
想明白了,就简单了。
话说自寻找七宝以来,其实苏云身边疑惑还挺多的,譬如开始的裴师兄,以及姬玄渡对她的态度,再譬如后来的师尊是不是知道了女主的特殊之处等等。
水底下还有很多东西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以前苏云从没主动去找过答案,但现在豁然顿悟,她一笑,决定去主动了解一下。
那她先去找师尊。
……
大雨倾盆,打落在檐瓦地面上,溅起水花白茫茫一片,哗啦啦的。
橘色灯光透过窗纱,在木廊投下一圈光晕,微微照亮了宽阔的庭院和黑瓦白墙。
苏云来得时候,留守的弟子执事刚领命退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刷刷的风声雨声。
她轻盈的脚步声沿着廊道到了正房门前,探头瞄了瞄,脆生生:“师尊!我进来啦~”
说着就推开了门。
“咿呀”一声,深紫衣裙轻盈娇俏的少女带着一阵风和水汽进了门。
云长虚盘坐在云床上,闻声,眼睫微顿了顿。
他抬起眼,温声如常:“云儿吗?快进来。”
苏云进了内室,见云长虚正坐在窗畔短榻炕几的一侧,她不用人叫,一溜烟往炕几另一边坐下。
“师尊?”
“嗯。”
苏云一进来先关切看了两眼云长虚,他已重新换了一身银白道袍,玉冠束发,眉目清冷,只脸色和往日相比,还是略苍白一分。
虽然她之前已探过脉,但还是有点担心:“您身体可无碍?”
解药服下及时,虽有些余毒,但已不损根基,云长虚轻声说:“为师无碍,云儿不必担心。”
他抬眼看她,苏云清凌凌的大眼睛映着灯火,显得格外明亮,他眸光不禁轻动了动,很快恢复,他问她:“怎不休息?来寻为师是有何事吗?”
苏云说一声“那就好”,翘唇一笑,手撑着下巴:“师尊,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诶?”
她眨眨眼睛,归纳一下诸多细节,其实就一个问题可以了:“师尊啊,你为何会注意凤千音呀?”
“从冥界和妖界回来,你也没有惩罚她。”
这其实很不符合云长虚的处事作风,他肯定是知道女主的特殊之处的,苏云就很好奇,这是怎么知道的?
姬玄渡也知道。
回忆起来,姬玄渡一开始就很目标明确,撇开原书那点片面描写,这不大可能是因为误杀一个分神而结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