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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大明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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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寰:“那倒不至于。朝廷的黄册里记的有凡人、修士,自然也有妖。只是为了防止百姓恐慌,妖大多避世,朝廷也不对外公布就是了。”

俞星城:“总感觉修士动不动也都想着斩妖除魔,倒是可怜某些妖了。”

炽寰:“可怜不可怜的。妖还有没人管的地界,还有一片自个儿的自由。你倒不如可怜可怜天下修真者,一个个也要给皇帝老儿磕头,也要录入户籍,纳税伏法。倒是都知道不可能成仙,也不知道在修炼什么了。”

俞星城:“都是凡人,也不过都是求显贵罢了。这世上没仙倒也好,少了些天上人间的隔断。”

炽寰没接话,他趴了一会儿,道:“你这帕子怪香的,我拿走了。”

说罢叼着帕子飞出去了。

俞星城自是不知道,炽寰飞过半个应天府,飞到两广会馆旧址里。那处被两广乡民废弃之后,一直因为地角不好没再修起来,破屋破院,就是占地方够大,四处长树,绿的仿佛那红瓦黄墙是从树里长出来的。

炽寰飞进院子,化作人形,立在其中的灯杆上,把袖中的帕子拿出来,掖在自个儿衣领上头,露大半在外头。

众妖都从角落冒出来,虎猫牛鸟蟾蜍都有,纷纷化作人形,见到炽寰欢喜道:“上君又回来了!胖虎还说你受伤了,现在瞧着不是好好的。”

炽寰从灯杆上慢慢降下来,仰着头:“我怎么可能受伤。不过是那位想我了,我去那位身边住些日子。”

众妖艳羡不已,有人眼尖瞧见了炽寰领口的帕子,惊呼道:“那难道是——”

炽寰故作不解的低头,瞧见帕子笑着往衣服里掖了掖:“哎,我今日弄撒了酒,她便拿出帕子给我擦,没料到落在我身上了。那我便收下了。”

众妖单纯,羡慕的眼红,一个鳄鱼化作的少女跺着脚:“上君说了我们要是做好了事,就能得见一眼——”

炽寰恼怒:“现在才到什么时候,就想着得见了!快报这几日的情形!”

说着他掖好帕子,飞进旁边的屋中,众妖哆哆嗦嗦连忙跟上,在他身后纷纷汇报。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都有女主放电这种不科学设定了,就不要太在意里面一些物理原理能不能实现的小细节了。

后面也可能会出现N多理科知识,肯定有错误,毕竟我只是个学渣。也有些是我知道有错误但为了剧情,硬着头皮写的,请大家不要太较真。

第16章 放榜

……

贡院起火风波之后,俞星城她们四个嗅到空气中的不安后都没有出门,有传言说烧毁的都是往年留存的考卷,今年不但没有烧毁,而且贡院还决定加大审批人数,比往年更早放榜——

也就是断了这十六个要补考之人的科举梦。

用乡试放榜的消息来稳定民心外加抢占舆论。

另一边,听说城内在大肆搜捕那些引起混乱,散步舞弊谣言的生员,并搜查白莲教踪迹。

果然如俞星城所料,城中反而愈发混乱,不少修真者被认为是白莲教众,被带到仙道监去问话;另有大量生员与读书人聚集在贡院周围,认为贡院的搜捕是迫害,要求贡院与应天官府不得抓捕生员,反而证明自己没有舞弊。

而就在这几天内,关于吕阁老乡人的传言终于起来了。

坊间自然是什么夸张的说法都有,说吕阁老家中贫寒,亲戚里若有做屠夫的还算好了,好些个挑粪作农的,竟然因年纪轻,糊弄糊弄也来考了乡试,说自个儿名字都写不对,只写了什么“我三舅表叔是吕涵吕阁老,吕阁老从小待我亲,将我抱在怀里与我讲话本子”之类的胡话,就能高中。

这显然有很多民间胡扯的成分。

但有一点不作假,吕阁老的本家旁亲加在一起,竟凑了十几人来应天府乡试。

看来这顶名舞弊案,确实是跟吕阁老的乡人有关系了。

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在吕阁老的眼皮子底下,呈到那个荒诞不经,不理朝政的皇帝面前去。

正想着,院里桂花才结了苞,半开不开的,集贤处外头就有骑马打轿的来了,集贤处的婆子在外头迎,就瞧见着穿红葵花圆领的报录人下了轿。

婆子这儿住了多少年的女秀才女修士,她还能不不眼熟,笑着打了个招呼。

报录人拱手:“婆婆您今日真是应了这院名,里头才几进的院子,就出了六个举人!”

婆子也喜不自禁,报录人进了俞星城他们院子,俞星城正在地上钎铜丝,铃眉也帮忙,杨椿楼帮她炖橡胶,肖潼在给扇火,屋里一阵乱象,报录人进来都傻了眼。

婆子喊道:“是放榜的报录人,姑娘们,中了!”

报录人刚刚已经通知过其他几个院的二人,念着手中状纸:“肖潼、俞星城、铃眉与杨椿楼。你们中有哪个是这四人之一么?”

却没料到这四个忙活的女孩齐声应答:“是,我们都是!”

婆子喜的要蹦起来:“四个官娘子,竟然全都中了!天大的喜事!我这院子回头就改名叫中举院罢!”

那四个中了的女孩虽然面露喜色,手上也没停,对报录人一点头:“官爷稍等,我们这就忙完。”

等着那铜丝从橡胶里捞出来,俞星城摘了手套,四个有点灰头土脸的人往前一步来行礼。

肖潼是译科甲等第七。

铃眉是道考乙等第十一。

杨椿楼则是道考甲等第九。

最后轮到了俞星城,她展开绸缎的状子一瞧。

算科甲等第二十六。

不算高,但很合理。虽然她有前世的底子,但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大明算科的题目。

果然,那头贡院没找到她,而她又答了算科的卷子,阅卷与主考两头没人对照,她的成绩就这样发了下来。

报录人刚道了喜。肖潼很懂规矩,她掏了四封细绢银子就要给报录人。

如今白银不太值钱,主要是个彩头。

外头就有人声音不太好的喊道:“王婆,外头有官差来找——”

话音刚落,有俩人进了院来。

黑袍黑帽,膝澜一点银刺绣,戴着皮质手套,腰上两三把刀。

似乎在观望找人。

杨椿楼吓了一跳:“钦天监的缉仙厂!而且是北厂的人!”

俞星城转头:“你怎么知道是钦天监的人?因为穿黑衣?”

杨椿楼:“钦天监的官服是所有官服里不许有任何花鸟鱼虫走兽纹样的。反正就是衣上决不能有活物图腾。而且只有缉仙厂佩这种鎏金柄官刀,北厂黑曳撒,南厂白曳撒!啊……来找谁的,不会是我表叔在钦天监有几个熟人,所以来抓我——”

那两个缉仙厂的人当真走到了她们面前,却是看向俞星城。

二人和和气气的笑了下:“俞姑娘,有人找你,随我们走一趟吧。”

缉仙厂显然看到了俞星城手里的绸缎状子,笑道:“恭喜俞官娘子了。”

俞星城并没嫁人,这“官娘子”称呼,就像是中了举就立马有人叫官老爷一样。所谓万般皆下品,只有奉承高,那些平民百姓看见个有权有势的,恨不得满口爹娘。钦天监是朝廷部门,但谁能料到以后举人会不会再成了进士、大员,他们照样愿意尊称。

俞星城蹙眉,也轻声道:“能否请官爷明说,是何人找我?”

那两人拱手:“这里不方便说话,但有人向我们汇报了您相关的异状,我们正忙着调查公务,官娘子能配合是再好不过的。早些去,早些回来,也别耽误了您的鹿鸣宴。”

俞星城点了点头,抚了下裙摆就准备随他们走。

肖潼她们三个紧张了,杨椿楼更是拽着她衣袖不肯撒手。

俞星城笑道:“没事,官爷又怎么会伤我,你们看完先回去吧。”

俞星城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底的。

走出集贤处,二人中那个口音颇重的黑脸男人道:“我们是北直隶缉仙厂的,人称北厂。只是有人提起,说官娘子跟那黑蛟有些渊源,现在四处缉拿黑蛟,各地也多有妖魔现身,我们也只是带你回监内一趟问问话。”

俞星城心里转了转,有意惊讶道:“诸位官爷不知?我正是那黑蛟做乱时被被抓的人质,而后裘百湖裘大人将我救下,还特意体恤我乡试临近,与小燕王一同将我送来的应天府呀。莫不是裘大人又找我问话?”

那二人显然不知,听到又是裘百湖,又是小燕王,吓得互相望了一眼,这才拱手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更方便说话了。官娘子知道我们缉仙厂办事小心,请见谅。”

说着一人袖中飞出一段白绸,立刻将她双手并在一处裹紧,死死缠住。

看来这些人既知道她的双手可能用法术发难,又不知道她与裘百湖见过面。

那只能是俞泛找来的他们了。

想来,离她那日与俞泛打起来,已经过去十几日了。若不是最近舞弊案混乱中白莲教现身,怕是麻烦早就找上门来了。

毕竟俞泛是个池州府仙衙吏员,又身上带着重伤,去找这群缉仙厂的告状,说是见到了与黑蛟有关联之人,对方必定会信啊。

俞星城想通了倒也不反抗,特意又提了一句“裘百湖”,点头笑:“不妨事,小女见过裘大人劳苦,知道你们行事谨慎,公务不易。小女听二位官爷安排。”

三人乘坐宝盘法器到了一处衙门。

她本以为会进宫去南京钦天监。

看来南厂北厂或许关系不睦,北厂南下来办公,是借的应天府官衙的西院大堂。

进了大堂,两个北厂官差想了想,还是叫人给她了一小凳,说一会儿叫上官和证人都过来。

俞星城笑道:“证人不就是我那哥哥么?前些日子吵了起来,但我以为哥哥不再生气,前些日他甲组比试,我还去看了呢。”

她坦坦荡荡的,还说认识裘百湖,反倒让这两位缉仙厂的官差心里忐忑了。

他们本来就怀疑,这就是家事!

其中一人道:“还有您父亲也来了。”

俞星城心里一惊,面上显露出恰到好处的吃惊:“啊。爹爹也来了。我倒搞不清楚这是要干嘛了。”

两个官差心里暗骂,早知道就不该掺和!什么破事儿啊!

俞星城心里也骂:这一家子,是非要找上门来?!

毕竟那俞泛找上他们的时候,有点语无伦次,又身受重伤,他只说入了魔的人名叫“俞星城”,是来乡试的女秀才,缉仙厂自然有人问他“怎么跟你一样姓俞?”

俞泛的回答就是他妹妹性情大变,入了魔道,甚至周身还现出几分黑雾。

还说那道雷暴就是他妹妹用手指引爆的。

这就让人不太信了。

那雷暴,怎可能是普通修士就能做得到的,而且要查黄册的时候,他还说她妹妹没有灵根,不是官府登记在黄册的修士。

雷暴并没有怎么伤到百姓,算来伤亡最重的就是这个俞泛,他说是跟妹妹发生口角时妹妹突然发难才导致的,这理由也有点莫名其妙。

这更让缉仙厂的人觉得是家庭矛盾闹到告官,这个小吏为了上峰重视,所以各种胡扯。

缉仙厂在这儿本就忙的焦头烂额,把这事儿搁置了。

谁料到过几天这俞泛又来了,还带来了他跛脚的亲爹。

有几个北厂老人说这个跛脚老爹跟裘百湖认识。裘百湖这几日都不在应天府,他们看在裘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再敷衍了,就来找人了。

俞星城在凳子上静坐了一会儿,两个官差伴了一会儿,暗暗用灵力试探,此女既无魔气也无灵根,只是有一点练气入体的痕迹,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其中一人看她肩窄瘦弱,形单影只的坐着,她家里父兄却要把她当魔物告官,心中不忍,端了茶杯问道:“姑娘渴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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