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直出去后,让桑宓进来,她照顾温烟把衣服换好后,拿了平板给她放了个喜剧,她问温烟,“这个挺搞笑的,你要看看吗?”
本来女性流产后情绪就会不稳定,她看得出来温烟心里压着事儿,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且她这几天一直有少量流血,但刚刚看她换下来的衣服,出血量变多了。
桑宓觉得她这样的状态是很不适合养身体的,但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所以才想让她看一下喜剧转换一下心情。
温烟靠在床头,缓缓看过去,半晌后说:“好。”
桑宓得到肯定回答后就拿了小桌子帮她支好出去了。
桑宓出去后,看到在窗前抽烟的梁直,犹豫了一下,就走上前去。
“梁总。”
梁直闻声扭头,见到桑宓,顺手就将烟掐了,问:“换好了?”
“嗯。”一直以来梁直给桑宓的印象都是阳光明朗的,但现在桑宓能明显在他的眉宇间看到愁绪。
想必他是在担心他的表妹吧。
她就提醒了一句,“听说有不少女人在意外流产后患上抑郁症的,温小姐的状态很不好,我担心她一个人想不开。”
她声音柔柔地钻入梁直的耳朵里,梁直说:“我会重视起来的。”他对桑宓笑了一下,“谢谢,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梁直骨相立体,眉目隽秀,笑的时候干净清爽的气质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桑宓离开时,脚步都是轻盈的。
只是刚走出了门,突然就有一个女人冲出来甩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的趔趄一下,捂住脸看向眼前凶巴巴的人,是沈家小姐沈星妤。
沈星妤指着她鼻子恶狠狠地问:“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梁直远点?”
桑宓没说话,抬手想还手,沈家的保镖就把她按住拳打脚踢,她反抗不了,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此刻,楼上窗前的梁直正眼神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
桑宓放的喜剧,温烟没看进去,只是听着背景音里的笑声,她整个人反而更加的压抑。
她受不了顾珩不喜欢她,却又变得对她温柔有耐心。
那让她看不透又抓不住他,似烟似雾,企图把她的眼睛蒙蔽,让她掉入他的陷阱,陷阱里是他裹了糖的砒霜,她很怕,她怕自己会沦陷在里面死得很难看。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似乎有时候也很了解她。
他问她是不是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像狗一样巴巴地贴上去,当时虽羞怒,但事后想想还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她抗拒不了温柔的对她好的人,所以她愿意和周暮行交往,愿意和岑陆结婚,别人的一点好,她就会视若珍宝并贪慕地期待更多,如他所说的“便宜”。
但她不想再做一个便宜的人。
他现在没玩腻她,就愿意付出一点耐心哄她,可她不想要甚至厌恶。
她忘不了他对她的羞辱和冷漠,更忘不了他逼她给温雅捐肾。
时至今日,想起他和乔淑玲一起逼迫她的场景,她的心里还是会刺痛。
她抬手擦掉洇入鬓发里的眼泪闭上眼睛。
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呢。
梦里也不想。
......
这几天温烟没回梁家,梁家的人仍旧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梁直跟他们说温烟是因为梁正让她敬的那杯酒伤了身体不愿回来。
梁振生知道不是这样,但他还是把梁正狠狠地训了一顿。
因为确确实实是由于他的冲动让梁家的局势变得更加被动。
高哲的倒台牵扯了鹿城的很多人,其中包括几个大人物,他也跟着受到牵连。
而梁正的愚蠢冲动又给了邹明洋发难的借口,在商场上处处跟高讯作对,其实要真硬碰硬,邹明洋不会是他的对手,偏就是他还有其他顾虑,又加上邹明洋的路子有点黑让他不好招架。
梁振生想起这几日的局面脸色就有点阴郁。
这时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先生,老太太又晕倒了!”
这两天梁家还发生了一件怪事,梁老太太非说她晚上在楼下花园里见到阮仲文了。
她说阮仲文一身鲜血地站在她面前问她“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本就郁闷的梁振生对她的神神叨叨烦不胜烦,此刻听到佣人的话也只冷声说:“叫医生过来。”
......
第二天,梁直就说要给温烟叫个心理医生过来,被温烟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
今天桑宓没来,梁直临时找了个阿姨来照顾她。
她还是在抄佛经。
也会在阿姨的陪同下一起出去走走。
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也刚回来的梁直。
他下了车,就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扔垃圾桶里了。
温烟心不在焉地,并没有注意到他,倒是阿姨看到了他,嘟囔了一句,“梁先生怎么把好好的青菜扔垃圾桶里了?”
温烟才看到梁直,梁直已经朝她走过来,“出来走走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好点了?”
温烟能看出有时候他是真的关心她,她问:“你刚才扔的什么?”
梁直微顿,“垃圾。”
其实是他去桑宓家看她,带她去医院包扎伤口后,她送给他的她奶奶种的菜。
温烟没有多问,往里走。
梁直与她并行,他说:“快到十五了。”
温烟:“嗯。”
梁直看她一眼,觉得她现在犹如一潭平静的死水,没有一丝活力。
她是为数不多的阮家血脉,对梁直是特殊的。
梁直想了想又说:“林正阳利用电影洗黑钱的事情也就在这几天就会被爆出来,林绾和顾珩应该也会分开。”
两人进门,温烟听了他的话眼中毫无波澜,“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在乎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