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近到呼吸咫尺,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彼此的唇边。
她连呼吸都格外的小心翼翼,扯着被单的手不断的收紧、又收紧。在和他的眼神攻防战中,她全然溃败,忍不住跑,整个人往后缩,却被许星河察觉到。
他垂在身侧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腿,一个用力,她被往前拉,双手失去支撑点,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床上。
许星河就是在这个时候压了上来。
真不愧是商业圈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许总,抓时间的时候干脆利落,绝对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眼疾手快,动作迅速。
就连接吻也是。
再也不是连接吻都磕磕绊绊的少年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他的吻如疾风骤雨般,她被迫着迎合,发出不适的呜咽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星河的吻温柔了几分。
过了许久,他终于松开她的唇。
他的头贴在她的脖颈处,嗅到属于她的,特有的淡淡的香味。
“这,才是趁人之危。”
他的声音近在毫厘,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她的耳蜗上不断震荡,盘旋于脑海上空,她的心跳加速。
陈清梦轻声叫他:“许星河。”
“嗯。”
“你——”她才刚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
旖旎氛围也不过是一瞬。
许星河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我去开门。”
他离开卧室,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是黑衣黑裤包裹住全身的林栀,林栀手里拿着一盒东西,见到许星河,她问:“沉沉在你房间吧?”
许星河:“嗯。”
“呐,她落在我房间的东西。”
包装盒眼熟的很,是许星河送给陈清梦的东西。
许星河接了过来。
见林栀还没走,许星河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林栀摇摇头,又点头,“所以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啊?”
许星河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
林栀清楚的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你说呢”的意思。
换作往日她肯定自恋的把这个意思转化为: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我对你有多迷恋吗?
但是现在不了。
她现在把这个眼神理解为: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我对你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林栀就好气:“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拒绝和我的约会!”
许星河微微蹙眉,他在脑海里回想和林栀的几次约会,除了双方家长在场的那几次,剩余的安排性质的私底下的约会,他一次都没去。
他如实说了出来。
林栀沉默了。
几秒之后,她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自作多情的认为许星河只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不表白,认为许星河被她身上那股清纯中带了一抹妖艳,温柔中带了一抹潇洒而吸引,甚至将此事分享给身边好友,甚至把这件事告诉给了陈清梦。
等等……
林栀清醒过来,她问:“所以上次在机场,你是来接我的,还是接沉沉的?”
许星河像是施舍般,终于开口,缓缓地吐了两个字出来:“接她。”
呵呵。
生平第一次,林家小公举搞错了暗恋对象。
小公举像是拿刀割自己的肉一样,问他:“所以那个时候你俩就在一起了?”
“没。”许星河对外人,向来都是简洁的,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林栀:“所以你俩真是老相好啊,可是那个时候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为什么啊?而且沉沉那个时候感觉,挺不待见你的。”她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语道,“虽然我也觉得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和有钱以外,一无是处。真搞不懂沉沉喜欢你啥。”
许星河面无表情地说:“她喜欢我的脸,和我的钱,有意见吗?”
“……”
“……”
“……”
无语,真的无语。
·
送走林栀之后,许星河回到房间。
床上已经没有陈清梦的身影了,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许星河把盒子放在床头,给前台打了个电话,酒店前台训练有素,按照要求把许星河说的吃食准备好,不到半小时,房门就被敲响。
陈清梦出来之后,就看到了餐厅里多了个手推车,上面摆了许多吃的。
只不过她现在对于吃东西没多大兴趣。
床头的那个盒子,显然更能激发她的斗志。
陈清梦拿着这盒子,问许星河:“你这个礼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星河神色未变,一脸淡然:“觉得你内衣太暴露的意思。”他说这话时竟然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陈清梦:“内衣暴露?内衣,暴露?”她反复念了好几遍,有一股气流从胸腔里涌了上来,她气的脑袋都要炸了,“我内衣暴露关你什么事儿?而且,谁知道我内衣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穿内衣出门的!我外面套了衣服的好吗?”
她噼里啪啦的一顿说完,仍旧有点儿不解气,气冲冲地盯着许星河,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许星河仍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没受她这些话半分干扰。
他摊了摊手,“我不太喜欢。”
“雨你无瓜。”陈清梦趾高气昂地吐出这四个字来。
许星河对这些新新词汇并不太了解,此刻,陈清梦说出来的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就是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他不满道:“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
陈清梦被气笑。
她先是笑了一下,脑海里仍旧是他刚一本正经地纠正自己发音的样子,虽然还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还在气头上,但是实在忍住,她扶着腰笑了出来。
许星河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半困惑半无奈地看着她。
又伸手,把手推车里餐食拿了出来,摆放在她的面前。
热腾腾的食物出现在眼前,陈清梦的大脑又清醒不少。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警惕地看向许星河:“你怎么知道我的内衣是什么款式的?”
许星河:“很奇怪?”
“不奇怪吗?”陈清梦拍了拍桌子,抑扬顿挫地说:“不、奇、怪、吗?”
她拖腔带调的喊,一字一句颇有激情。
许星河语气平平无奇的:“那你以为,那天晚上是谁帮你洗的内衣?你喝醉了还能自己洗内衣,把内衣挂在衣架上?难不成你以为是酒店的保洁人员,还是你的助理?”
随着他说出来的话,陈清梦的脑袋里“嗡”的一声。
意识渐渐回笼,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此刻纷至沓来。
怪不得那天早上起来,她的内衣挂在了衣架上。
她那个时候一心只在那晚喝醉之后她打的人到底是不是许星河、如果不是许星河那她打了的是谁,如果是许星河、那她要怎么办——这些事上,其他的事也没来得及多想。
怪不得。
可是他为什么要洗她的内衣?
似乎是猜出了她脑海里的想法,许星河慢条斯理地说:“那天我到酒店门口,有个人迎头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好心好意地送她回房,结果她又吐了我一身,吐完之后,她自己回床睡觉,让我一个人面对着一堆……等我处理好,回到房间,看到有个人诈尸一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闭着眼,在被子里不知道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一件内衣砸在了我的脸上。”
许星河每说一句话,陈清梦的脸就红一寸,到现在,她的脸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了。
许星河唇角勾了勾,他心情颇好地说:“怎么不说话了?”
“所以……”她难以启齿地开口,“你就把它给洗了?”
许星河摸了摸鼻子,“顺手。”
那你怎么不顺手把我这个人也给洗了?!
陈清梦没敢问出这句话,她觉得她一旦问出这句话,许星河应该也会是像现在这样,用气定神闲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要求的话,现在我也可以顺一下手。”
陈清梦把脸埋在手心里,她哑着嗓子说:“可是这和你送我这个礼物,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你穿的那些……不太行。”许星河骨子里还是传统又保守的,他承认,在看到她那些内衣的时候,他血液沸腾,埋在内心深处的占有欲逐渐复苏。
但是他仍旧觉得,她不能这样穿。
他自私地认为,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是那样的,在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地方,她都必须是传统且保守,所有的风情万种,都应该是只给他一个人的。
陈清梦觉得这些很难和许星河解释清楚,她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买什么样的衣服,她都有自己的权利决定,她穿衣打扮,从不是为了讨好任何人,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在她这里不管用。
即便管用,她的“悦己者”也永远都是她自己。
年少时她曾为了许星河改变过自己一部分,但是那一部分在她眼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是许星河希望她好好学习,但她仍旧不愿意一样,她对许星河的喜欢,只是喜欢,在喜欢许星河这件事之前,她永远都认为,喜欢自己,做最真实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喜欢你的,我也愿意为了你变得更好,但是那份更好,是由我决定是不是真的对我有益的。
什么为了配得上喜欢的人,自己要成为更优秀的人这样的话在陈清梦那里就是狗屁不通,她觉得配不配得上喜欢的人,和自己优不优秀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优秀”这个词,太难定义。
到底怎样才是优秀?
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好,家世背景好?还是别的。
在陈清梦眼里,配不配得上自己喜欢的人,主要取决于,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许星河的眼里能不能看得到她。
只要他能看得到她,她就能纠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