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娇和高殊发现他的反应,都齐刷刷看了过去。
高殊还问:“殿下你怎么了,难道觉得表妹说得不对?”
魏浟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可脸色却略微难看……蒙了一层雾气的眸子显得更为深不可测。
高殊眉开眼笑道:“表妹下回再说海上之事,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其实,我觉得表妹的海上奇遇实在精彩绝伦,引人入胜,令人神往……实在想往下听。”
慕含娇看在他这么拍马屁的份上,也就勉强点头答应了。
魏浟前后一句话没说,就咳了两声,随后就此领着高殊离去。
慕含娇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走远,这才松下了紧绷着的神经,简直内衫都快被冷汗给淋湿了……
她仓惶回了马车,一屁股瘫坐在软榻上,赶紧叫车夫驾车回程。
阿桃一直就感觉姑娘古古怪怪的:“姑娘,你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身体不适?”
慕含娇敷衍:“只是太累了而已。”
慕含娇的马车,车轮滚滚离去之后,魏浟和高殊也各自骑上了一匹马,慢悠悠的返回。
高殊高坐马上,看着前方远去马车留下的满天尘土,琢磨琢磨,也觉得有些奇怪:“殿下,怎么感觉表妹好像有点怕你?”
魏浟面无表情:“我一句话没说,怕我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娇娇:我要修庙,供奉救我的神仙,天天给他烧香……
神仙:咳咳咳……不用这么麻烦,我只需要少女做贡品就行!嗯,就是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娇娇:(っ °Д °;)っ
虽然见面啦,但是只贡献了一声咳咳咳,谁让人家这么高冷,只想听不想说︿( ̄︶ ̄)︿不过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6章
魏浟平时不冷不热的,却也不吓人,没必要怕吧?
可是高殊刚刚分明就看出来,慕含娇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不说,还全程战战兢兢,像是一只被狼吓坏了的小兔子似的,说话的时候都有意避开魏浟……
高殊耸了耸肩,“或许她真是累了。”又问,“殿下为何也突然也对这海上之事有兴趣了?”
“我也出过一回海。”魏浟若有所思的模样。
高殊惊愕:“殿下出过海,我怎从未听说过?”
魏浟瞥他一眼,冷笑一声:“我的事,你没听过的就多了……”
毕竟,魏浟也是年前才回来京城常住,之前的六年时间,待在京城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还没两年。
高殊问:“不知殿下亲自出海作甚?”
魏浟答道:“前几年灭南赵之后,有一波南赵余孽藏匿在海上,祸及沿海居民,我奉命追剿,在海上找了他们半年。”
现在的大齐,也是在四年前才彻底灭掉南朝,一统天下的。
魏浟十二岁时候,第一次随军出征,便是跟随大军一举南下,歼灭赵国,那一战持续了两年,少年小小年纪已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杀敌无数。直到建业十年,大齐军队大获全胜,直取赵国都城康健,使得南朝覆灭。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南赵遗乱一直诸多,之后又花了两年时间清除,才彻底收服岭南诸州,最终实现了王朝大一统。
当时年仅十六的昭王魏浟已经崭露头角,战功卓越,回京就提前行了及冠礼,接受封赏之后,正逢北疆外族来犯,他便首次挂帅出征,又是两年,驱逐了缕缕来犯的外族,大挫锐气,更使得突厥内战不断,如今已暂时无心入侵。
所以别看魏浟年仅十八,已经六年浴血沙场,南征北战,现任并州都督、左卫大将军,手握重兵,正颇受皇帝器重。
所以魏浟前去追捕海上南赵余孽,差不多是在三四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也才十四五岁。
二人骑马回程,本来是要去风涧楼设宴,可魏浟直接朝着进宫的方向而去。
高殊忙询问:“殿下不去风涧楼?”
“宫里还有事。”
高殊一时无语,自家妹妹估计还在风涧楼眼巴巴的等着呢,有些人竟然不去……
而且今日踏春时候,妹妹还想跟未婚夫单独游湖来着,他这个哥哥竟然被强行拉过去卡在中间,场面极为尴尬,不忍回想。
以前慕含娇痴迷魏浟,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因为他身材高大一看就有安全感,又是身份高贵的皇子所向披靡的大将军,还听说他自幼人中龙凤,六岁即会琴棋书画,八岁便能提枪上马,能文能武,可谓得天独厚,一生下来就顺风顺水,简直一代翘楚,天之骄子……
慕含娇很崇拜魏浟,倾慕魏浟,春心萌动时候,常常都会暗自幻想,就想着假如魏浟也喜欢她,会对她很温柔,把她抱在宽大的怀里,两个人相依相偎,直到天荒地老,那该有多幸福。
可是,那也仅仅存在她幻想的白日梦之中,所谓的梦中情人就是如此吧,梦醒了,就该清醒一些。
她所向往的两情相悦,所追逐的幸福美满,如同一朵冰花一样脆弱,随着前世结束已经破灭了。
今日重生后第一回 面对魏浟,慕含娇除了害怕的想逃跑,好像也没别的想法。
去了一趟春游回来,慕含娇除了早上会去给外祖母请安,偶尔陪母亲抄一抄经书,其余时间便留在屋中作画。
自从有了出海这个话题,慕含娇成功俘获了一只小跟班,就是表妹高云轻,小可怜虽然身子不好,但还是每日都会过来找她,就安静的坐在画案旁边,看她作画。
高云轻好奇的询问:“含娇姐姐画的这是什么啊?”
“海上全是灯笼怪的场景。”
高云轻一听,顿时兴致昂扬:“是么?画好了第一个给我看,可好?”
“好。”
“那要多久能画好啊?”
“十天半个月吧。”
高云轻有些迫不及待,想了想,又乖巧的询问:“那我何时才能再听你继续说出海找神仙啊。”
抬眸看她一眼,少女又娇又瘦,跟一张纸一样薄,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唉,想到这位表妹那么命短,只有一年可活了,慕含娇又是一阵唏嘘心疼,吃那么多药也救不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她,帮她找个名医?可是,这世上不管御医还是名医,几乎都被镇国公府给找过了。
慕含娇做出保证:“放心,等我记起来后面的事情,第一个说给你听。”
“那一言为定。”
晃眼几日过去,这天一早,慕含娇给外祖母请安之后,便和母亲作伴,留在外祖母屋里,一起为她抄写经书祈福。
老夫人还特意看了看两母女抄出来的字,哈哈一笑道:“如儿,你的字还不如娇娇……娇娇这字,仔细一看,写得真有几分郭采之的神韵。”
郭采之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前朝书法名家,慕含娇要不是写了这一手像郭采之的字,深得外祖母喜好,估计前世连外祖母这条救命稻草都巴结不上,早就被他们不知道嫁到谁家去了。
祖孙三代在室内闲话。
直到听外头在禀报,昭王殿下来了。
慕含娇突然想起来,魏浟好像隔三差五就会来镇国公府一趟,来给外祖母请安?
免不了又要碰面,既然魏浟来了,母亲也领着慕含娇出去见礼,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当着魏浟的面,外祖母就将慕含娇抄的经书给魏浟看,还询问:“阿浟可认得出这字像谁?”
在外祖母面前就如寻常的外孙一样,魏浟褪去了那一身光华,安安静静坐在外祖母旁边,拿那一页纸仔细端详,得出结论:“倒是有些像郭采之的字。”
外祖母抿唇笑了笑,有意说道:“确实有些像,不过我看这笔锋加浓,字尾加重,似乎有些刻意模仿的意味?”
“……”慕含娇捏了捏衣角,琢磨,外祖母是不是怀疑,她有意模仿郭采之的字来讨好她?
魏浟看了看字,有条不紊道:“我倒觉得没有刻意模仿,这字虽确实有郭书的影子,但又不乏个人特色。
“外祖母且看,这字迹,每字上扬,可看出此人对自己的书法极为自信。笔锋加重,或许只是太过重视这篇字,写得更为认真谨慎,生怕出错。字字停顿,因为抄的是经书,一边写,心里一边默念经文,诚心祈祷……
“如此有灵气的字,不像有心之人模仿得出来的。”
老夫人听后,笑得前仰后合,眯缝着眼,朝着高意如和慕含娇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致问道:“看来阿浟对此评价极高,那不如你猜猜,这字是出自谁人之手?”
魏浟目光落到两母女身上,抿了抿唇,道:“应该是小姑姑……小姨自幼受外祖母影响,以郭书字帖开始习字,受其熏陶,字写得有些郭书风采神韵,也不无可能。”
老夫人笑得愈发得意了,“这回猜错了吧,这字不是你小姨写的,是你这位小表妹写的!”
魏浟似乎也不惊讶,凤眼微挑,瞄了一眼慕含娇,淡淡应了一句“是么。”
慕含娇一直就站在旁边听,越听越觉得魏浟可怕,只不过是看了她写的字而已,就好像把她拔了衣裳看光了似的,连她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让人毛骨悚然。
老夫人倒是喜笑颜开,道:“你这回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栽在老太婆手里了吧,哈哈……”
魏浟道:“外孙甘拜下风,只是不知慕家表妹小小年纪,写得这一手有灵气的字。”
老夫人很喜欢他说的这句有“灵气”,想想魏浟说的慕含娇写字的时候认真谨慎,极为重视,还默念经文,诚心祈祷,不禁多看了慕含娇一眼,对这外孙女又顺眼了几分。
当日魏浟给老夫人请安之后便走了。
慕含娇和母亲抄完了今日份的经书,从外祖母屋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
高意如这才道:“今日昭王可是为你美言了几句,娇娇记得下回见他的时候,道一声谢。”
慕含娇心下冷笑:“他哪里为我美言了?”
“他这么夸你写的字,还不算是美言?”
慕含娇道:“他以为是娘亲你写的,所以一顿拍马屁!”
高意如要被她笑死了,“你当真以为他看不出谁写的?就算他没看出来,以为出自我手……可到最后,得了好处的还不是你?”
慕含娇看了看手上戴着的芙蓉手镯,因为外祖母刚才一高兴,把陪嫁的手镯都赏给她了,这前世都没有的待遇。
想了想魏浟……慕含娇还是不禁头皮发麻。
前世魏浟应该也看过她写的字,从情书上看的……
他既然看人的字都能看出人家怎么想的,那看情书的时候难道就没看出她多喜欢他?还是说情书没看就烧掉了。
慕含娇猛然摇了摇头,警告自己,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浟:我说真没认出来谁写的有人信么???
老夫人:不信
小姑姑:不信
娇娇:信!!! ̄へ ̄不然不可能这么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