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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兽皮的狐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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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兽皮的狐狸君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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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对音乐的天赋似乎从小可见,小学的时候钢琴已经很溜了,任何琴谱到她手上都能立马变成优美的旋律。

音律相通,后来对于其他乐器她上手也特别快,秦文毅见她有这方面的才能,便也希望把她往艺术家这条道路上培养,秦文毅的父辈是普通农民,家里没出过什么厉害的人,如果秦嫣日后能成为艺术家,对他来说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所以也让她拓展掌握乐器的种类,谁都没料到,个子小小的秦嫣后来选择了大提琴,那会还是小学的她就迷之喜欢这个跟她身体差不多大的大家伙。

只因为那琴弦发出的声音低沉温婉,总让她想起某人说话的声音。

至于某人,便是南禹衡,她最近和秦智提到南禹衡,总用某人代替,并不再叫他南哥哥,自从某人对她态度疏离开始。

具体是什么时候,秦嫣也记不得了,她从小就很粘南禹衡,南禹衡这人总是对谁都清清冷冷的,身边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同龄人,她以为自己会是南禹衡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五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南禹衡就告诉她不要随便进他房间。

一次她冒冒失失闯进去,还被南禹衡训了一顿,再之后她拉着南禹衡陪她去超市买东西或者到哪转悠时,南禹衡也总会甩开她,让她离远点,秦嫣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于是她也很窝火得生了闷气,一整个六年级都没有往南家跑,就是这么有骨气!

好几次路过南家门口,芬姨喊她进去喝甜粥,她的脚步都不自觉拐弯了,后来想到南禹衡冷冰冰的脸,愣是没有踏进南家一步。

芬姨问过南禹衡好几次,是不是和小秦嫣闹了什么误会,南禹衡都淡淡地说:“没有。”

但他也从来不主动找秦嫣,芬姨不知道两个小孩之间到底生出了什么别扭。

好在秦嫣那时小升初,功课繁忙,又要练琴,日子过得飞快。

最长一次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南禹衡,这期间她总是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南禹衡突然就讨厌她了,虽然这件事让她情绪时常低落,但到底小孩子心思比较浅,很快就被其他事情掩盖了。

放暑假前,南禹衡住院了,听说是肺部感染,住了半个月。

秦嫣几次想去医院,又不知道去了以后看见南禹衡该说些什么,后来还是秦文毅提出要去医院看看南禹衡,这孩子没父母在身边,生个病也怪可怜的。

他让秦智和秦嫣跟他一起去,秦嫣骑着哥哥的山地车跑出去买果篮,每种水果都是自己挑的,她清楚南禹衡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回来的路上,果篮挂在把手上,车头太重了,一个拐弯,把秦嫣直接摔了出去,膝盖光荣负伤了。

最后秦嫣没能去成医院,秦文毅带着秦智去的,难免和荣叔唠叨几句南禹衡的病情。

南家先后换过三个私人医生,第二个医生是在南禹衡六年级时过来的,是个岁数挺大的中医,当时他说南禹衡因为受伤的时候比较小,内脏恢复的几率不是没有,而且有一次秦文毅停车时碰见那个医生,他还和秦文毅提起过,现在慢慢调理,几年后南禹衡说不定还有可能痊愈,秦文毅听了也觉得挺振奋人心。

结果没两年南家又换了个私人医生,是个年级不大的小姑娘,姓庄,人挺机灵的样子,又说南禹衡熬不了多长时间,不可能复原了。

那时秦文毅还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靠谱,建议荣叔要不要重新找个医生,后来才从荣叔那了解到这个庄医生虽然年级不大,却是业界很有权威的女医生,秦文毅还特地了解了一下,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南禹衡住院,听荣叔的话中好似不太乐观,秦文毅让他有什么能帮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智进了病房后一直坐在角落打手机,秦文毅跟他说“走了”,他才收起手机,跟着秦文毅走出病房,快要出去时,又转过头对躺在病床上的南禹衡说:“秦嫣本来要过来的,买水果膝盖摔破了来不了。”

南禹衡侧头望向门口,他虽然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无力,眉眼却依然有种清淡的雅致,秦智不喜欢亲近他,并不是他不喜欢南禹衡这个人,而是他总觉得这样一个绝尘通透的男孩随时会遭受命运的洗礼,有些过于残忍,他不和他有太深的交情,以后真有那么一天也不会太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这样孤独地生活着,一直到六年前,我的飞机迫降在撒哈拉沙漠。我的发动机出了故障……我随身带的水勉强只够喝八天。第一天晚上,我就睡在这远离尘世的大沙漠上。我比大海中伏在小木筏上的遇难者还要与世隔绝。”——《小王子三部曲1:小王子》

第11章

几天后南禹衡出院了,秦嫣在房间练琴,看见南家的车子,放下琴走下楼,刚打开院门,就见南禹衡从车上下来。

他披着黑色开衫毛衣,似乎更加清瘦了一些,眼眶也更凹陷深邃,像雨滴落进池塘,溅起圈圈涟漪,荡漾在心里,孤冷矜贵。

南禹衡垂眸看见她膝盖上包着的纱布,嘴唇微动,刚要转过身,秦嫣一甩头,一瘸一拐地回了家,还顺带把院门给关上了。

南禹衡脚步微顿,芬姨走到他身边问他:“要我喊秦嫣过来吃晚饭吗?”

南禹衡摇了摇头往家走,芬姨能感觉出来南禹衡似乎在刻意远离秦嫣,只是他越是这样,芬姨越是心疼,他总是拒绝别人的善意,连身边唯一的朋友也推开了,家里倒显得越来越清冷。

秦嫣六年级的时候,面临小升初,虽然她们这些孩子上景仁中学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课业依然很繁重,加上一些额外的奥数题,总是搞得秦嫣很头大。

正好那时秦智加入了校篮球队,到处打比赛,课余时间还迷上了柔道,整天泡在柔道馆里,青春期的男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见不到人影。

恰逢那年暑假孙田凤家里出了点问题,有一次傍晚,孙田凤的老公不知道怎么找来了红枫东岸,孙田凤让门卫给他放了进来,两人本来站在家门口说话,她男人问她要钱,孙田凤不肯给,然后就吵了起来,她男人一身蛮劲就要往家里冲,当时秦智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秦嫣一个人。

她本来在房间练琴,听见争吵声越来越大,便跑下楼到门口伸头张望,正好被孙田凤他男人瞧见了,一把推开孙田凤就朝着秦嫣大步走去。

那眼神凶神恶煞,跟要吃人一样,秦嫣反应迅敏,转身就往楼上跑,被那男人一把拽住T恤后面的帽子,用劲往后一拉,“嘶”得一声,秦嫣脖子给勒出一道印子,胸前的领口撕破浅浅的口子。

男人大力擒住她的膀子,秦嫣当时吓坏了,快速抬起腿狠狠踩了那男人一脚,男人吃痛松了手,便是这个空档秦嫣一股脑往楼梯上跑!

孙田凤大脑一嗡,整个人都傻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追着她男人上了楼。

秦嫣一口气跑回房间,刚锁上房门,就传来踹门的声音,那个男人满嘴污言秽语喊道:“你给我出来!他妈跑什么跑!”

孙田凤冲到房门口抱住她男人的腰就哭求他赶紧离开,她给他钱,立马离开!

那男人也是铁了心,骂道:“现在求我走?老子就不走了!我看你是接触有钱人接触多了,把自己摆在二两五上了,敢跟老子吼,老子反正已经快被债主逼死了,我毁了这家人的女儿,看你以后还怎么跟着有钱人后面混!马勒戈壁的!”

说着就一脚蹬开孙田凤猛踹门,门外传来孙田凤的嘶吼:“张大勇,你不是人,她和你女儿差不多大!”

秦嫣大脑一片空白,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不停被冲击的房门瑟瑟发抖,房门在那男人的猛踹下不停晃动,似乎摇摇欲坠!

她颤抖着拿起电话,连数字都按不稳,终于拨通了隔壁的电话,通常都是荣叔和芬姨接电话,好巧不巧,那天电话响时,南禹衡正好在旁边,他顺手接起就听见秦嫣颤抖的声线不停打着哆嗦:“救我,救我…”

南禹衡扔掉电话,对芬姨吼道:“叫保安!”

话音刚落,芬姨冲出厨房看见南禹衡已经往隔壁跑去,这时她才听见隔壁似乎传来什么不太正常的响动!

秦嫣不知道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听见楼梯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好似是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和那个男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直到她从窗户那看见大批保安冲了进来!

这时她才听见门外有人敲了两下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秦嫣,出来吧,没事了。”

秦嫣这才冲到门口打开门,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南禹衡时,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放声大哭。

委屈,无尽的委屈,不光是今晚的惊吓,还有一年多来南禹衡对她疏离的态度,都在这一刻化为满腔的委屈倾泻而出。

南禹衡低眉望见她脖子上被勒的红印子和被撕扯的T恤,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声音低浅:“不哭了。”

后来秦嫣下了楼,警察都来了,她才看见那个张大勇左半边脸肿着,嘴边挂着血,一副惨样,她不可置信地小声问南禹衡:“你打的?”

南禹衡没说话,却听见她急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他这才垂下视线:“没有。”

秦嫣才放下心。

那晚秦家乱七八糟的,警察把张大勇和孙田凤带走后,秦嫣站在一室狼藉中抱着胳膊盯着南禹衡,南禹衡转身说道:“我和秦智说过了,他在往回赶,关好门,我先回去了。”

秦嫣没动,依然站在客厅的水晶灯下,点点微光衬得她白嫩的小脸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孤孤零零的,南禹衡在门口忽而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她:“还是,你先跟我回家?”

秦嫣想都没想跟上南禹衡,两人并排走在两家之间的石子小径上,秦嫣高了一些,但南禹衡这两年更高了,她努力挺起胸才到他胸口下面。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并排而行,而且似乎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此时的秦嫣待在南禹衡身边,久违的心安竟然让她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便一直低下头红着眼圈。

一到南家,芬姨就忙着给秦嫣倒热水,给她压压惊,秦嫣窝在沙发上,大概刚才吓得不轻,整个人倒是异常安静,沉默不语。

六年级的秦嫣身体刚刚开始发育,虽说看上去还是孩童的样子,但胸前已经明显有微微凸起,她蜷在沙发上弓着背的时候,那破口的领子便透出若影若现的风光,南禹衡很快瞥开眼,拿起一旁的毯子扔到她身上,然后上了楼。

秦嫣喝了一会热水,整个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她上楼去找南禹衡,在他房门前徘徊半天没有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秦嫣曾无数次赖在南禹衡的房间,对他房间的熟悉度就跟自己家一样,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忐忑。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南禹衡正背对着她收什么东西,秦嫣眼尖,一下子看见了他手上缠绕的白布,几步走过去拽住他的手腕捧到眼前一看,南禹衡漂亮白净的手上多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还在流着血。

她再次抬头凝望着他时,眼里浮上雾气声音却微微发怒:“不是说没受伤吗?”

南禹衡个子高,低头看她时,总能不经意瞥见她破掉的领口,不自然地抽回手:“小伤。”

“疼吗?”秦嫣声音发抖。

南禹衡却回身瞥了眼她的膝盖:“那你疼吗?”

两人之间陷入尴尬的沉默,楼下传来秦智的吼声:“秦嫣!”

而后楼梯发出一阵声音,这是秦智第一次进南禹衡的房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有没有事?”

秦嫣摇了摇头,秦智跑得满头大汗咒骂了一声:“艹!人渣!”

然后重重拍了拍南禹衡的肩:“我欠你个人情兄弟,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南禹衡侧头看了眼他的手,淡淡地说:“记下了。”

秦智倒是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心照不宣的勾下唇,也没有多留,带着秦嫣就回家了。

这件事让秦文毅第二天就从外地赶了回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孙田凤当着两个小孩的面跪在秦文毅面前,秦文毅也吃了一惊,把她带进书房问了她来龙去脉。

才知道她男人有点恋童癖,在外地打工,后来和个十几岁的学生好上,在那个小女孩身上花了不少钱,又去外面借外债,被逼得还不上就找孙田凤要钱。

孙田凤还要时常被那个小女生电话短信威胁骚扰,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多次想离婚那男人不肯,拿女儿威胁,一来二去逼得孙田凤走投无路。

秦文毅听完后,沉思了一瞬,走到窗台边抽了根烟,孙田凤看着他的背影低着头说:“秦先生,如果这次秦嫣要是因为我受害,我一死都谢不了罪,我东西已经收好了,随时可以离开,你不用为难。”

秦文毅回身看着她,他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依然身躯凛凛,在商场上打磨久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成熟男人的沉稳和魅力。

他把手中的烟掐灭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孙田凤:“你来我们家多久了?”

“七年。”

秦文毅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了下整洁的桌台:“嗯,七年,你为这个家默默付出了七年,我和林岩的情况,你很清楚,这些年你照料秦智和秦嫣的生活,让家里井井有条,现在你生活遇到难处,你凭什么认为我在这个时候会赶你走?”

孙田凤微微一怔猛然抬起头看着秦文毅,秦文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抬头对她说:“离婚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以后不要随便放人进来,遇到事不要自己扛,林岩以前说过不请佣人是不希望外人住进来,你既然住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是外人,好了,出去吧,我打个电话联系律师。”

他没再抬头去看孙田凤微红的眼睛,后来这件事便这么不了了知了,那个男人没再来找过孙田凤,虽然秦智和秦嫣并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搞定的。

但孙田凤对这个家便愈发上心,对秦文毅更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你们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会不会看小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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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之后的某个周末,秦智下午出门,说有事,结果到半夜都没回来,虽说他偶尔也会和兄弟们去唱K或者夜宵,但很少会搞到凌晨,那天秦文毅不在家,秦嫣临上床睡觉前打了电话给秦智,结果秦智手机关机。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起床打了个电话给端木翊,电话那头端木翊声音哑哑的,明显在睡觉,说他们早散了,让秦嫣不要着急,秦智那小子贼精,就是遇上人贩子也是他把人贩子卖了换钱。

虽说如此,秦嫣总是隐隐不安,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秦嫣一骨碌爬起来跑下楼,院门发出轻微的摇晃,月影婆娑中投下两道模糊的人影,把秦嫣惊了一跳,连忙推开门跑出去,刚踏下台阶就看见南禹衡架着摇摇欲坠的秦智走了进来。

秦智额头上一道口子,还流着血,衣服被撕烂,头发凌乱张扬,牛仔裤上破了一个大洞,似乎也在往外冒血,胳膊架在南禹衡的肩膀上,紧抿着唇际,阴沉的脸像被暴风雨席卷残云过后,透着杀戮。

秦嫣捂着嘴震惊地看着秦智,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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