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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民国卖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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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民国卖包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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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婆一看男主人来了,就想着要告状,文静喊了一声:“爸,您快来看看祖母。”这是自然的,李澹看母亲气色倒还好,也松了一口气。

亲戚们早上惹了闲话,又都要告辞,要不然郎氏真的怎么了,还不怪在她们的身上。江氏这个时候站起来道:“我们老太太身子骨儿不好,倒是不好留你们大家了,但我的回礼都准备好了的,大家可别推辞啊。”

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一个个假意推辞后,还是收了下来,这拿人的嘴短。所以江氏和李澹送亲戚们走的时候,有那厚道的就和李澹道:“说起来你们家现在也不如以前了,但文诤的妈妈真是个贤惠的,人也好。要我说,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们老太太那是守着钱盒子,让你们老太太出点血,也不至于日子难过。”

江氏尴尬道:“我们哪里能要老太太的钱?”

那亲戚一脸的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俩口子拿这个钱还不是为了让家里过的更好一些,总比拿你闺女的首饰卖了好吧。”

江氏低头讷言。

还好这亲戚要赶路,不再多说了,江氏和李澹送完亲戚就回房,李澹握住妻子的手,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跟着受苦。”

母亲郎氏的脾气他未必不知道,只是内宅之事不是他能够管的,自古男主外女主内,现在暂且不说,前清的时候,若是官员只要不孝怕被御史参一本,现在他无官一身轻,但也不能够把以前的一切都放下,也只好委屈妻子了。

“老爷哪里会不好,都是妾身无能,若是妾身能干一些,家里也不至于过成这样。”江氏哪里敢说李澹的不是。

李澹深吸一口气,这才问她:“家中真的是没钱了?”

江氏轻轻点头:“是啊,我的大衣裳都当了,嫁妆也都当空了。你知道咱们文静,生的多好看啊,可一匹鲜亮点的缎子都没有,她现在穿的衣裳还是我多年前存的料子,可她不仅不怪我,还处处替我打算,连唯一贵重的首饰也当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孩子……”

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多了去了,李澹并非是毫不懂世情之人,他拍了拍江氏的肩膀:“我去跟老太太说说,正好上海父亲以前的门人写信跟我说有怕是有个空缺给我,就是现在还没确定下来,你且先忍耐些日子。”

“好。”不管怎么说丈夫主动替她跟婆婆要钱,那是再好不过了,又听说丈夫以后有职位,她更是高兴。

乡下虽然宁静,但见识过大地方的繁华,还如何看得上小地方的贫瘠。

至于郎氏“啪嗒”一下深深吸了几口水烟,对着顺婆说:“这次江氏是赢了,哼,还有老亲戚说我的闲话,李三弟妹那嘴也最爱说,到处说我把儿媳妇的嫁妆都用光了,现在打孙女儿的主意。怕是连祥洲也对我有意见了。”

顺婆一贯心气高惯了,以前她就是李家的管事娘子,那个时候的李家内院外院多少仆妇都被她管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陪嫁在郎氏身边小心谨慎的恪顺了。

她甚至比郎氏还要激进:“老太太,便是老爷对您有意见又如何?您想想现在他就您这个一个母亲在,最后还是要听您的。”

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郎氏反而比她冷静:“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身体还可以,那江氏到底不能把我如何?可我哪一天不能动了,躺在床上无能为力的时候,江氏也就罢了,我指望不上,若是祥洲不喜我,你的下场又会如何?我岂非晚景凄凉。”

顺婆疑惑:“怎么会呢?要是老爷不孝顺,怎么做官啊?”

郎氏冷哼一声:“你忘记上次那个吴太太说的话了吗?就是大姐儿的婆婆,她说现在新社会不兴什么以不孝治罪。什么新社会啊,都是乱了纲常。”

二人正说着话,顺婆原准备再敲敲边鼓,但看到李澹过来,笑着上去奉茶,没想到她被李澹打发下去。

“顺妈,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我妈说。”他想这种要钱的事情不能够让别人听到,尤其是在佣人面前。

没想到这顺婆气性大,以后李澹不信任她,故意给她排头吃,出去就左看右看不顺眼。苏婶也不像以前那样敬畏她了,“顺妈,你发什么脾气啊?这是怎么啦?”

顺婆看了她一眼,“看你的门去,我的事也是你管的。”

苏嫂撇撇嘴。

屋内,李澹放下茶盏,郎氏瞥了儿子一眼:“你今儿来找我必然是有事?有事你便直说罢了。”

李澹用拳抵着下唇清咳一声:“妈,我就想问问您手底还有没有钱?如今家计艰难,儿子无用,上海的差事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静儿的妈把冬天的大毛衣裳都当了,您若是有余钱就借一点给儿子。”

他的话一说,郎氏就想道肯定是儿媳妇指使的,可儿子也不能不拉拢,于是,她笑道:“你就是不说这个话,这钱我也要给你的。原本我留了点棺材本,可文鸾出嫁我动了不少钱,你爸爸留给我的钱我是所剩无几了,但是家里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她从腰间的荷包处取下钥匙,把床前的一个小梳妆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块银元来,用帕子包好了再递给儿子。

李澹是满口感谢,“娘拿了体己给儿子,儿子果真是无能,让娘跟着操心。”

这是郎氏要做好人的时候,怎么能不表现自己一番,故而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疼你谁疼你?只是你那媳妇也罢了,若真的没钱我又不是不给,便舍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给的。可她偏偏出那样的昏招,让我这老脸挂不住,我本就老了,倒是无所谓,可说出去,谁不看咱们家的笑话。”

“是,母亲说的是,我回去肯定好好说她。”李澹道。

但凭着他平日的观察,江氏老实恭顺,郎氏跋扈,他当然更疼妻子一点,不过是在郎氏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郎氏还提醒:“也不是我要说她,关键是她办事也太没有章程了。”

李澹继续道:“您说的是。”

郎氏这才满意了。

李澹顺利拿到钱后,文静一如既往的关在房里做针线,闲暇时候读读书。她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郎氏现在碍于面子不会再跟她计较,否则旁人又该说她苛待孙女了,所以文静表现的极为低调,同时江氏成功的反杀了一次,也没以前那么唯唯诺诺了,这对于文静来说都是好事,她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张狂?

作者有话要说:如懿封后啦,今天真的美爆了

☆、第8章 不愿攀附

文鸾的回门礼取消了,郎氏给族人的理由是她生了病起不来身了,但文静知道,其实是因为吴姐夫去了外地不回家,而且怨恨父母给他娶这样的小脚女人,文鸾不可能一个人回门,故而这场回门就不需要办了。

此时江氏正去厨房清点了米粮,才放下心来,用多余的钱给女儿扯了一身衣裳,亲自给文静做衣服。

利妈不由得又旧事重提:“太太,之前我跟您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氏咬断线头,不解道:“什么事?”

“就是陆家的事情啊!”利妈急道,“老爷的新职位还不知道如何?若是不好,咱们二小姐怎么办?”

利妈这么一说,江氏又陷入沉思,女儿生的水灵又是天足,也认得字,比文鸾那是好太多了。可是现在的李家就是破落户了,门庭衰败无权无势,她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去认这门亲?可就这么白白放弃了,很是遗憾。

此时手中的衣服也没心思做了,江氏扶额:“我要好好想想,还要跟老爷商量商量。”

一般说商量那就是肯定了,利妈也放下心来,从江氏屋子里出来就去了文静那里。这个时候文静正在绣手帕,见利妈过来,忙让她坐下,又拿了果子出来给她吃。

利妈笑道:“小姐别忙了,我是有好事跟你说呢!”

“好事?我能有什么好事?”文静前世过的心灰意冷,整个人的生命都是灰色的,哪里会有什么好事在她的身上。

利妈也不吊她的胃口,立马道:“您还记得陆家吗?就是陆向荣老爷家?”

这个人文静当然知道,这是祖父李桂的得意门生,陆向荣的父亲和祖父关系也相当好。这利妈一看文静点头,就笑道:“说起来当年您年纪小,俩家还定了娃娃亲的,定的人是陆向荣的小儿子。”

若是以前利妈是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情说给文静听的,姑娘家听不得这种事情,再者文静又是个软弱的,说了也没用。可自从文静使计挫了郎氏的锐气,又顺利从她那儿要到钱后,利妈就把她当大人看了。

陆家?如果利妈不提,她真的都差点忘记了。文静回想起陆家就觉得唏嘘,前世也是如此,母亲给陆家去了信,陆家来了人接她去北平玩,说是让陆向荣的太太见见她。当时全家人都很高兴,以为她要嫁进陆家了,忐忑的文静去了北平,她从来没有遭到别人那样的嫌弃。

婚事可想而知没有成功,陆家的一切都做的没有任何毛病,她们从一开始就赞成自由婚姻,不接受她这样的旧式女子,让她去北平也是知难而退。

所以今生的文静对陆家没有半分好感,她和利妈道:“陆家?早就忘记了,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干嘛高攀别人?”

李澹没有能力吗?不,他前妻宋男因为砍头的事情被塑造成了英雄,与李澹离婚也让不少人出书专门骂李澹,他带着这样的名声才会举步维艰。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并不想去高攀别人,也不想再受人白眼了。她是旧式女子,家无恒产,家族凋零,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不是一个人,没有作为人的感受。

利妈见二小姐如此自卑,忙道:“我的小姐哎,您这是执拗什么?什么高攀上高攀不上。当年陆老太爷还在的时候亲自栓婚的,虽然没有信物,但千金一诺。咱们家的老太爷也帮过陆家多年,怎么会是高攀?这明明是再续俩家的情谊。”

可利妈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或者说她懂,但总是做飞上枝头的美梦,指望着文静能够飞上枝头。

“情谊?利妈你真的想的太简单了。”文静扭过头去,“我倒是希望平平淡淡的,我的家世您也是知道的,就是勉强嫁进去,也是受罪。大姐那还是十里红妆,吴家仅仅是个地主,就因为大姐鞋子掉出来,固然大姐有错,但吴姐夫说不要就不要了。若大姐现在还是当年内阁大臣的孙女,他们吴家敢吗?”

虽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郎氏未必就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依旧不让李澹过去探望孙女。究其原因还不是李澹无官无职,家道中落,弹压不住吴家,万一把吴家惹恼了又把文鸾退回来,还不是亏大发了。

人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文静从来不奢望去做什么富家太太,她只希望能够平安度日,找一个她所爱的良人,俩人能够共度一生就好。

和利妈说完,文静又去找了江氏,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消江氏的想法。

江氏自己还心神不宁的,看到文静过来,还以为是文静过来吃饭,还说了一句:“饭点还没到,你先在我这儿吃点儿米糕吧。”

文静坐了下来,帮着江氏打浆糊,她问道:“妈,我听利妈说了陆家的事?我想现在咱们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是算了吧。”

听闻女儿这么一说,江氏不高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都是我们爹妈该操心的事情,怎么利妈把这种话也和你说了?”

江氏的色厉内荏文静一下就看出来了,她笑着站起来替姜氏揉肩,撒娇道:“利妈以为是个好消息,所以跑来告诉女儿的,可女儿知道连大姐那样有嫁妆的人都只能嫁个吴家人,更何况是我?我又有什么比大姐强的,强行要和那样的人家一起,这不是献媚吗?若是陆家有心,早该来信,哪里轮得到女儿这么上杆子?”

上杆子的就不是买卖,这也是江氏担心的一点,可她还是有些遗憾:“我听说陆家现在在北平做大官了,你若是嫁进去,肯定不会和妈一样受苦的……”

“妈——”文静停下按摩的手,“您当年也是嫁进了煊赫的李家,还是诰命夫人呢?现在诺大的家还不是说败就败了。这人哪里能看得到以后,女儿自知没有那样大富大贵的命,也不想奢望。”

女儿的话让江氏越发觉得对不起她了,因为女儿什么都没有,所以连亲事也不敢高攀,她突然有些哽咽,转过头来拍了拍女儿的手:“好,妈知道了,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等攀附权势的人。这事儿你的意见我也会和你爸爸说,咱们家的闺女这么好,妈不会轻易就罔顾你的意思的。”

文静这才放下心来,前世江氏之所以很快写了那封信,也正是因为穷困至极,走投无路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今生文静让郎氏吐了钱出来,文静也把心里话说了,所以江氏犹豫不决,没有像前世那样急急忙忙的写了信给陆家。

事实证明文静还是放心太早了,江氏把这件事告诉李澹后,李澹嘴上说不急,又笑言:“等我去了上海,有了差事,那个时候再和陆家提起此事,我们二丫头的底气也足一些。”

江氏疑惑:“这样就行了吗?”

李澹冷笑:“父亲在世的时候帮了多少人,当年这门亲事是两家老人一起定下的,他们想不认就不认,根本不可能。”

一向把丈夫看作天的江氏哪里还敢讲半句话。

自打文鸾没有回门,族里说什么的都有,郎氏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出门了,还好等待了不下半个月的李澹终于收到肯定确切的消息,他在上海图书馆做管理员,职位虽然小,但是李澹充满了信心,甚至让全家一起去。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大家,他即将一步步的走上人生巅峰,只有文静知道父亲这个图书管理员其实是个临时职位,常常发不出薪水,一家人日子过的着实艰难。

但让她现在不要劝父亲去吗?她肯定是劝不动的,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她现在也会和家里人一样认为李澹以后是要做大官的。

同时,文静也想去上海,所谓的大上海,十里洋场。她想去那儿看看,增长见识,总比每天关在家里绣花强。

她让利妈又当了一幅首饰,把钱给了江氏和李澹用做船资和生活费用,从绍兴到上海并非是一两天的路程,路上吃喝拉撒要花的钱也不少啊?

这次郎氏算是扬眉吐气了,儿子要去上海了,她们全家都跟着去,可不是好。就算看到江氏也没之前那么针锋相对了,还和她说:“你要赶紧留一个人下来守着门,我看利妈就很不错,她们一家子人都是本地的,她儿子又大了,你正好让她替咱们家看屋子。”

语气虽然好,但一开口就是要让利妈留下,江氏当然不愿意。利妈这人干事利落,虽说是李家旧仆,但和她亲近,相当于是她的左膀右臂了,若是没了利妈,她又指使不动顺婆,苏婶又是老太太的人,也不会与她亲近。

文静看出江氏的想法,便笑道:“利妈是我的乳母,她一直伺候我们母女,祖母就让她跟着我们去吧。再说虎子哥力气大,能帮着做不少事情。”说起来利妈对她最真心,虎子哥虽然憨憨的,但是能做不少事,文静也不想让利妈离开。

“说的倒是轻巧,咱们家哪里有钱再请佣人?你们不会再拿我的棺材本吧?”郎氏是越来越不满意这个孙女了。

文静继续道:“她们的工钱我来发就是了。”

利妈做了一辈子的佣人,在这里守着老宅,粮食什么都没有,说不定就得饿死。如今这年成能够不饿死就是再好不过了的。

“你这个口气也太大了?”郎氏瞥了她一眼。

家里的人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郎氏气恼,这个时候江氏帮着女儿道:“妈,您别怪文静。她年纪小,一向和利妈亲近,利妈的工钱我出就是了。”

“那你说家里谁留下看家?”郎氏口气不善道。

江氏毕竟管家多年,虽然唯唯诺诺,但是打理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她笑道:“咱们宅子很大,我找三婶那里去问了问,杏花溪之前遭了灾的人中有无家可归的,我选了一家老实的,也当是做了善事。再让咱们族里的五老太爷过来住着,五老太爷那边答应,一年送我们三十斤粮食。”

“哟,外边的人可不行。五老太爷也就罢了,你三婶找的人肯定不行,不如这样我让苏婶留下来,让五老太爷把粮食给苏婶就好了。”郎氏可不愿意自家进来外人。

郎氏松口的原因是因为她本来就对苏婶不满,这其中少不了顺婆在中间挑拨离间,但因为想先把儿媳妇的左膀右臂砍下,所以没有先提苏婶,但既然江氏母女自个儿拿出体己补利妈,她也不说什么了,只要不是公中的钱,那就无所谓。

满心期盼去大上海的苏婶得知自己要留下来,气愤极了,还是文静悄悄透话说是老太太定下的,苏婶这才安静下来,同时心里暗恨在老太太耳边下蛆的顺婆。

☆、第9章 拒绝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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