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村里的乡下汉子看过来,也就杜成有点儿样儿,家里是干赤脚郎中的,还开着个药铺子,日子说不上富裕可也不难过,至少比别的人家强,杜成生的也好,比起那些粗黑的庄稼汉子,念过几年书认得些字的杜成在村子里便犹如鹤立鸡群。
柳氏到了成亲的年纪,想嫁好人家,够不上,挑来捡去的就瞧上了杜成,柳氏是城里长大的姑娘,虽说模样寻常些,在乡下也是颇受稀罕,故此媒人婆子一说就成了。
过了门才知道丈夫就是绣花枕头,瞧着样儿好看,可里头就是个草包,又因是独个的儿子,婆婆自小宠着,公爹的本事没学会,反倒养成了一身懒骨头。
先头几年公公在的时候还好,公公会看病,又勤快,天天都去山里挖草药,寻常的草药供自家的药铺子,那些贵的拿到城里卖钱,贴补家里,虽说赶不上柳氏先头在城里的日子,也过得去。
哪想到公公进山采药一时不慎摔死了,家里的日子便大不如前,日子不好,养儿女也就罢了,还的养着婆婆跟小姑子两张嘴,要是不养婆婆说不过去,可小姑子这么大了凭啥还养着啊,正巧赶上陆家许了五两银子,找冲喜的媳妇,柳氏计上心来,哄着婆婆应了,把小姑子嫁了,柳氏这心里才算舒坦了。
其实昨儿陆管家说陆家大爷要娶小姑子当填房,柳氏心里颇为不忿,就小姑子那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德行,竟有这样的好运道,若早知道这样,把大丫头送过去多好,如今自己就不用变着法儿的沾小姑子光了,成了威武将军的丈母,得多威风。
正想着,就见乡道上丈夫赶着马车回来了,柳氏心里一喜,忙让俩闺女扶着婆婆,招呼着儿子出来,迎姑奶奶就是迎财神爷啊。
杜家老太太偏心儿子孙子,觉得女儿是赔钱货,早晚是人家的媳妇,也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故此即便是亲生的闺女也不是多疼,加上柳氏生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了得巧嘴,跟婆婆说事情成了陆家许了五两银子,便能送孙子去学堂念书,孙子是杜家的根儿,将来有出息了能给杜家光宗耀祖还能孝顺奶奶,杜家老太太哪还有答应的。
今儿一早听说女儿被陆家送回来,老太太先是不乐意,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还送回来的,后来听柳氏说陆家大爷瞧上了闺女,让接回娘家住几日备嫁,嫁妆聘礼一应东西都不用杜家,这样的好事儿老太太自然乐意,倒是也盼着闺女得势了尽尽孝,自己落点儿实惠的好处。
所以杜若猜的不错,杜家这一家子没好人。
眼见着马车停在门口,柳氏紧着几步过去撩开车帘:“可算把妹子盼回来了,让嫂子好生惦念。”帘子撩开里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柳氏顿时恼了瞪向丈夫:“人呢?”
杜成:“那丫头死活不上车,我也没法子,只得自己回来了。”
不上车?柳氏眉毛一竖:“不是要回娘家备嫁吗,她不家来能去哪儿?”
杜成:“说来也奇,我今儿瞧着这丫头竟跟变了个人似的,说的话跟刀子一样,她问我家里的日子既然过得去,做什么还把她送去冲喜,问我既是备嫁,家里可给她置办了嫁妆,末了说往后跟咱们杜家各过各的日子,谁也别牵扯谁,最是拎清,当着陆管家,说了这么一大篇子有的没的,弄得我一个下不来台。”
柳氏颇有些不信:“是不是你趁着空儿跑去赌钱了,没接着小姑子,才寻了这么个不靠谱由头。”
杜成:“家里的钱都在你哪儿,我一个子儿都没有,拿什么赌钱。”
柳氏想想也是,丈夫一个子都没有,赌什么,不禁道:“这么说是真的,怎么可能,小姑子那个性子,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怎会变得这么厉害了。”
杜成:“谁知道,要不是眉眼长得一样,可真是一丁点逗不像,听陆管家说,前几年生了场病忘了好些事。”
柳氏:“哪有这样蹊跷的事,得了场病就忘了,别是装的吧,故意不想认娘家这门亲戚。”
杜成摇头:“我瞧着不像装的,连我都不认得,真不认得。”
柳氏:“就算不认得,娘家也是娘家,没说她想不认就不认的,她糊涂,你也糊涂不成,只管先接回来再说。”
杜成:“她如今是陆家大爷要正经娶的填房夫人,你是没见陆管家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一点儿礼数都不敢错,那又是陆府大门前,她不上车,我哪敢去拉扯。”
柳氏恨得不行:“亏得还是个男人,这点儿小事都干不来,我去,我就不信那么个小丫头还能成精了。”说着就要上车,杜成:“她不在陆府了,说是搬山上去住,你去了陆府也没用。”
柳氏:“那你是死人啊,还不赶紧去扫听,她嫁了陆家大爷咱们就是她的娘家人,不说你我是她的哥嫂,理应敬着,还有婆婆呢,就算出了门子的闺女也该给亲娘尽孝吧,没说她想撇清就撇清的。”
杜成:“我瞧着她可不跟过去一样了,你这么找过去,捞不着好处不说,回头再惹了祸事,可怎么好,那陆家大爷可是威武将军,那是咱们能得罪的,要不算了吧,咱们还跟以前一样过日子不就好了,免得羊肉吃不着反惹一身骚。”
柳氏一听顿时恼了,插着腰:“你也不看看我们娘几个跟你过得什么日子,吃也吃不上喝也喝不上,一年到头连件新衣裳都不敢做,如今好容易望见了好日子,你图拎清,我们娘几个还不干呢,再怎么说杜家也是她的娘家,她攀上了男人自己吃香喝辣的过好日子,不管娘家人死活,做梦吧,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都要脸面,好说好道的不听,我就闹他个沸反盈天,咱们受穷苦巴巴的熬,她也甭想过好日子。”
第53章 陆府的香艳事
杜若根本不想理会杜家,一个是她本来就不是杜家的女儿,也就谈不上什么亲情,二一个她替自己的前身不值,这杜家人若果真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为了生存不得已把女儿送到陆家冲喜也算情有可原,可杜家的日子并不难过。
只从今日杜成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即便住在乡下,也是衣食无忧,且他还口口声声说,这些年的日子差了不如以前,由此可见,杜若嫁到陆府冲喜的时候,杜家的日子比如今更好。
衣食无忧还把亲闺女亲妹子往火坑里推,这样的杜家人有什么亲情,如今还好意思跑来认亲,他们哪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孩在陆府过得什么日子,末了还落了个勾引大伯子的污名,杜若完全可以想象,当时那姑娘的绝望跟无助。
那个小姑娘并不是自己,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更不是十五六怯懦无助的小姑娘,在职场滚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到过,要是没有一颗坚韧的心脏,早回家吃自己了。
所以,即便面对醒过来之后完全陌生的身份,环境,她也并不慌乱,可以有条不紊的计量着如何把日子过下去。
但小姑娘却不然,即便并未亲身经历,但杜若完全能猜出小姑娘在娘家过得什么日子,爹娘觉得是赔钱货,哥嫂更看成眼中钉,想必也没少了打骂,送到陆府冲喜一个是贪着陆府给的好处,再一个估摸也是存着攀附之心,万一小姑娘运气好,过门之后陆家二爷的病真好了,小姑娘在陆府也算站住了脚,到时候杜家作为娘家人捞的可是更长远的好处。
不得不说,这杜家还真挺会算计的,只不过算计到自己的亲闺女亲妹子身上,实在不是东西,小姑娘运气不好,没行完礼陆家二爷就一命归西了,十四五的小姑娘就成了寡妇,还是没有地位不受待见,人人都能欺负的寡妇。
甚至勾搭大伯子的脏水都能往小姑娘身上泼,杜若可不信这样胆小怯懦自卑的小姑娘会有胆子去勾引陆景天。
陆景天行伍出身,不说那张神嫌鬼厌的冷脸,就是那魁梧壮硕的身材,估摸小姑娘看一眼都能吓晕过去,哪还有心思勾引。
更何况,小姑娘十四五就嫁到陆府冲喜,估计除了她爹跟她哥哥根本没见过几个男人,这勾引男人说着容易,做起来难着呢,除非天生媚骨,要不然就得后天修炼,至于怎么修炼也简单,见的男人多了自然就会了,就如那个丽姬,先头是教坊司的舞姬,职业就是取悦男人,所以勾引起男人来异常手熟,秋波一送飞个媚眼,就能让男人连骨头都酥了。
亲眼见识过丽姬勾引陆景天的手段,杜若忍不住想起五年前自己在山上干的蠢事,亏了她还自我感觉良好,如今跟丽姬一比,自己那点儿手段简直可笑。
至于为什么自己成功了,而陆景天却对丽姬的勾引无动于衷,杜若只能说大约是陆景天抽风了。
有些跑题了,总之让杜若相信前身的小姑娘去勾引陆景天,简直比彗星撞地球还不可能,所以百分之百是陷害,至于什么人陷害的,后院那些姬妾有很大嫌疑,还有那位自己未见过的陆府老夫人。
说到这位老夫人,杜若颇有些好奇,忍不住撩起车帘问前头做的陆安:“听丽姬说陆府还有一位老夫人?怎么没听人提过。”
陆安:“回主子话,前头陆家虽也是个殷实之家,却并无官爵,老爷是陆家嫡子长房,先头娶的夫人,大爷十岁的时候病没了,如今的老夫人是那时候娶进来的,后来生了二爷,二爷比大爷整整小了十岁。”
杜若愣了愣:“不对啊,你不说先头的老夫人病没的时候,大爷才十岁吗,怎么二爷会比大爷才小了十岁。”
陆安:“主子有所不知,如今这位老夫人是先头夫人的亲妹子,老夫人病了,便想娘家人,便接过来,一来二去的就怀了二爷,那边儿老夫人刚过头七,这边儿就生了,所以二爷比大爷小了十岁。”
杜若愕然,倒是没想到陆府上一代的纠葛如此香艳,姐夫跟小姨子在妻子生病的时候勾搭上了,还怀了孩子,陆景天的亲娘这死的也太憋屈了,本来是生病想娘家妹子来陪着说说话儿,这倒好引狼入室,直接送老公怀里去了。
杜若甚至脑补出了情节,病歪歪的老夫人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明媚鲜艳的妹子在床边跟姐夫眉来眼去,暗通款曲,等老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珠胎暗结,本来就有病,这一下更是活活气死了,老夫人一死,正好便宜了这边儿,娶进门当了填房,生的儿子成了陆家的二爷,陆景天死了娘,丢了爹,却多了一个根本不想要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就算是亲姨又如何,都能勾引亲姐夫,能是什么好鸟。
杜若倒是没想到,陆景天的身世如此坎坷,听完陆安的话,竟隐约生出一丝怜悯之情来,十岁的孩子遭逢这么大的变故,想想都可怜,不禁道:“后来怎么又成了将军?”
陆安:“那时候恰巧大爷拜了一位奇人当师傅,待老夫人下了葬,便跟着师傅走了,这一去便是十年,老爷下葬的时候才回来,已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
杜若心说,这陆景天的人生真跟故事似的,不禁看向陆安,以陆安稳妥的性子,若无目的断不会跟自己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莫非是间接的告诉自己,不用忌讳陆府这位老夫人,陆府是陆景天说了算,正想着,便听陆安道:“大爷年近而立方得了多多小少爷一个子嗣,格外高兴,跟前儿伺候的小厮婆子都是大爷亲嘴挑的,还有大爷跟前儿两个亲卫,也拨给了小少爷,让他们陪着小少爷练习骑射。”
杜若这才明白,陆安刚说了那么一大篇子话,其实就一个目的,让自己不用担心多多,这个陆安倒多虑了,自己好歹是当娘的,若无十分的把握怎会把儿子丢在陆府。
多多跟自己不一样,自己再怎么着也是外人,而多多却是陆景天嫡亲的儿子,除了多多陆景天根本没有别的子嗣,所以多多是独一份的,以陆景天的本事,要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护不住,自己就该怀疑他这威武将军是怎么来的了,至于这位陆府的老夫人,杜若猜着也绝不是什么善茬儿?
与此同时,陆景天迈进了陆府后院的安寿堂,这边儿是陆家的老宅,当初皇上赐府邸的时候,问过自己,自己刻意要的陆家旁边的宅子,一个是自己作为陆家这一代的家主,不能不理会陆家,虽说自己当初走的时候恨不能永远都不回来,二一个,十岁之前的日子都是在陆家老宅过得,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有记忆中温柔和悦的娘,轻声跟自己说话儿,让自己乖些,他小时候淘气的很。
可这一些在自己十岁的时候戛然而止,娘病了,姨母来了,然后娘去了,姨母成了自己的继母,并在娘头七的时候,生下了陆景泰。
而对于成了自己继母的小姨,这么多年,陆景天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景泰死了之后,她一直在安寿堂念佛抄经,连院门都不出。
但今日却让婆子来请自己过来,陆景天很清楚是为了什么,他暗暗冷笑,倒是想听听她说什么?婆子战战兢兢引着这位黑面煞神一样的大爷进了堂屋。
大爷微微欠身叫了声:“姨母。”
椅子上的周氏用力捏住了手里的佛珠,指骨都有些泛白,这句姨母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他用这个称呼一再提醒自己,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他的继母,是陆家的老夫人。
屋里静默片刻,周氏方开口:“景天,我知道你怨我,可你怨我归怨我,却不能拿你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你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将军,又是陆家的家主,你娶妻,便不挑那些名门闺秀至少需身家清白,杜是万万不可。”
陆景天看了她一眼:“为何不可?”
周氏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你是真糊涂了不成,且不说杜氏的出身,就是身份也不合适,景天,她是景泰的媳妇儿,即便景泰没了,可礼儿却行了,她如今是陆家的寡妇,你的弟媳妇,这世上哪有大伯子娶弟媳妇的道理,传出去,岂不让人戳脊梁骨,若是皇上知道,只怕也会降罪,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毁了大好前程,实在不值当。”
陆景天嗤一声乐了:“姨母,这事儿若搁在别家兴许让人戳脊梁骨,可咱们陆家的脊梁骨早在十多年前就让人戳断了,别的府里忌讳这些,咱们陆府却不用,老夫人您这当小姨子的不都嫁了亲姐夫吗,景天娶弟媳妇也是一脉相承。”
周氏脸色一白:“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景天:“没什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周氏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却让开口道:“景天我知道你怨恨我,不想认我这个继母,但好歹我总是你的亲姨,断不会害你,你想想,那杜氏当初就是因勾引你未成,为了掩人耳目才发落到山上去的,可见不是个安分,若是果真那孩子是你的,怎会这么多年都不让你知道,你莫被她哄骗了,不定是哪的野种栽到了你头上。”
周氏话音刚落,就听咣当一声,陆景天一手把桌子拍折了,上头的茶盏稀里哗啦滚到了地上,屋里的婆子丫头都唬的忍不住颤抖起来。
陆景天目光如刀扫过屋里众人落在周氏身上:“再让我听见一句议论小少爷的,立时杖毙。”
第54章 老夫人的计量
继子语气冷如冰刃,扎在身上一阵阵心寒,早在周氏进陆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个外甥不好惹,当时不过才十岁,更何况如今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她相当清楚自己这个陆府的老夫人不过就是个摆设,陆府的家主是陆景天,他若决定是事情,根本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
虽如此,可是想到杜氏是景泰冲喜的媳妇,却让继子占了不说还要正儿八经的娶进门,也太欺负人了,一想到景泰在阴间形单影只,连媳妇都没有,她就难受。
想到此,开口道“以往那些事你怨姨母也罢了,可景泰总是你的亲兄弟,他年纪轻轻就病死了,若是连媳妇都没了,在阴间岂不成了孤魂野鬼,你当兄长的难道真如此狠心。”
陆景天微微眯眼看向周氏,因是亲姐妹,周氏长得跟记忆中的母亲颇有些相像,只是这女人却没有母亲的温柔善良,她眼里心里都是算计,提起景泰,陆景天讽刺的挑起一个笑“当日不正是姨母把弟媳妇送到我床上去的吗,我如今娶她不是正合姨母之意吗。”
周氏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陆景天“是不是胡说,姨母心知肚明,这些事我本不想深究,可若是姨母觉得消停日子过腻歪了,非要找事儿,那咱们就好好翻翻旧账,例如你那个好儿子是谁的种”
周氏一惊,脸色变了几变方道“你这孩子,竟跟姨母打趣,娶妻生子是陆家的大喜事,姨母盼了多少年了,如今一下子齐全了,姨母也是心里欢喜,一欢喜便难免有些挑剔,想你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多少名门贵秀上赶着嫁你,你想挑个什么样儿的没有,杜氏不过一个乡下丫头,当初给景泰冲喜,我都不乐意,如今你要娶她,我是怕她一个乡下丫头不懂规矩,过门以后给你丢脸,你在朝为官,体面是一等一的要紧事。”
陆景天“倒是该多谢姨母替我着想了,偏偏我就喜欢乡下丫头,不懂规矩怕什么,我娶了她,她就是陆府的大奶奶,她说的话就是规矩。”撂下话转身去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想给周氏。
周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用劲儿,生生手中佛珠的串绳,腕上的佛珠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旁边伺候的柳婆子忙蹲身去捡,待地上的佛珠都捡回来,串好给老夫人重新戴在手腕上,却见老夫人冷冷盯着自己,柳婆子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老夫人做过什么事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才会疑心她。
想到此忙跪在地上“奴婢对老夫人的忠心天日可表。”
周氏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方扶她起来“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你自小便跟在我身边伺候,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柳婆子暗暗松了口气,低声道“老夫人您不用烦恼,这凡事都有法子。”
周氏“你糊涂了,如今不同往日,陆景天把那野种带回来了,他娶那贱人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野种正名罢了,长房有了子嗣,还有二房什么事儿。”
柳婆子凑到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夫人脸色闪过阴狠,是啊,事在人为,当初自己既能当上陆府的夫人,就一定能守住这份荣华富贵,至于法子,总会有的,她的好好想想。
想了一会儿倒真想出一个主意来,在柳婆子身边吩咐了几句,柳婆子会意转身出去,往周家去了。
杜若却没功夫再理会陆府的陈芝麻烂谷子,因为马车已经停在了将军山,从山下一路上来的时候,杜若还不觉得,到了半山瞧见那个院子,杜若忍不住惊讶,虽说设计图是自己亲手画的,但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实。
五年前自己从这儿走的时候刚刚动工,后来自己跑了,她以为陆景天恼怒之下,会把这里拆了,哪想到会让人盖好了。
喧嚣都市里摸爬滚打的杜若一直有个归园田居的梦,所以当初穿来这里,倒没觉得不能接受,反而有些庆幸,若不是自己被陆景天看似憨实的外表所迷惑,把他当成了山下的猎户,又贪图免费技术性劳工,想把他留在山上,去勾引他,也没后来的牵扯了,估计这回儿她还过自己安稳的山居生活呢。
由此可见便宜就是当,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贪了便宜肯定就会上当。
陆安度量她的神色分辨不出是欢喜还是别的,这位以前在府里天天低着脑袋根本连长得什么模样儿都看不清,谁耐烦猜她想的什么,欢喜还是难过也没人在意,可如今却不一样,五年前就成了大爷的人,如今更是连小少爷都生了,等娶进来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奶奶,以大爷对这位的意思,陆安相信,只要这位欢喜了大爷就高兴,他们底下当差的日子就好过,这位要是不痛快了,大爷也会不痛快,大爷不痛快他们下头当差的苦日子就来了。
杜若没心思理会陆安,她迈脚上了石头的台阶,从山道过来一直通到院子铺了石头的台阶,沿着台阶上去,便是一圈扎的密密实实的竹篱笆,台阶尽头是篱笆门,篱笆外种了一圈蔷薇,藤蔓顺着篱笆攀爬生长,藤蔓间开了密密匝匝的蔷薇花,一阵风过,花香馥郁,沁人心脾。
侧面稻田里的稻子已经窜了半尺高,栽的疏密有度,想来再过几月必然有个好收成,另一边菜园子里几畦春韭长了一掌高,绿油油的喜人,如此一片欣欣向荣的境况,必是有人精心打理,是陆景天特意派人过来打理的吗
正想着,便听陆安道“这些都是大爷亲自打理的,这五年每年一出正月,大爷便会住到山上来,插秧,种菜,举凡山上的事儿都是亲力亲为不许人插手。”
第55章 竹榻的用途
这个杜若倒真没想到,五年前陆景天之所以任劳任怨的干活在杜若想来是因为新鲜刺激,男人不都一个德行,没把女人弄到手的时候做什么都下的去身段,心里有惦记,便这样的粗活儿做起来也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