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道:“老规矩。”
“哦。”孙走南严肃地看一眼浑然不觉的两个同伴,好心建议道:“他两个毕竟长大了,总打屁股有伤风化。依属下看,不如扇耳光好一些?”
他话音刚落,击西与闯北齐刷刷看过来,一人抓他一只胳膊,“孙走南,你最好收回这一番恶言。”
走南很无辜,络腮胡子一阵发抖,“我是好心啦,二位兄弟——”
“都住嘴!”萧乾咳嗽一声,脸色不太好看,那三个家伙见状,再不敢打闹,都老老实实立在他面前,“主上,还是打屁股吧。”
这番闹腾,薛昉就推门进来了,看见三个家伙那怂样子,再看看萧乾凉薄冷漠的面色,那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再次上来了。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家使君这样清冷高贵的人,怎会养了这样几只蠢奴才?
这样一想,他找到了存在感,挺直胸膛,忘了说正事,只傲娇地道:“只有我了。”
萧乾瞟他,“何事?”
薛昉从某种自恋状态中回神,羞得垂下头,拱手道:“使君,墨家左执事求见。”
昨日冰室出来之后,萧乾便派禁军把墓道封住了。除了令人寻找潜逃的孔阴阳之外,对墨妄与申时茂一行,他没有丝毫怪罪,反倒盛情邀请他们请来赴宴。尤其对墨妄,他还专程为他写了一张请柬。
薛昉去送请柬的时候,墨妄的脸色很难看。
他记得在墓中,墨妄曾对萧乾说,他“心悦”墨姐儿,当时使君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可这次专程派送请柬的事,却干得诡异,分明就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洒盐嘛。
“不见。”萧乾果然拒绝了墨妄的求见,“告诉他,本座累了,若有要事,明日再来。”
薛昉摸不透他的脾气,小声称是,正要出门,却听萧乾又道:“告诉他,今日洞房花烛夜,本座走不开。”
薛昉错愕的僵住,一点点转头看他。
击西、走南、闯北,三个人也傻傻看他,一副“不认识他”的表情。
萧乾头也不抬,拿过书卷漫不经心的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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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坨菜,大家先啃着。
明儿我们继续炖……莫急哈,温水煮老六,一定会上桌的。
还有吸了粉的“东寂”,做为一个重头人物,他表示压力很大,今后还要装逼到底。
另外,宋骜表示,其实他很帅,很英俊,为什么没有人爱他。
还有我们的重要男配旺财兄,汪汪的叫说,它比谁都英俊,最配得上九儿了,为什么没人支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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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退朝了,么么哒。
坑深047米 夜逗
大婚之日没人闹洞房,却半夜闹了鬼。
就在府内人工湖的上方,有一只白衣女鬼从湖的这头飘向湖的那一头,风一吹,那女鬼身上的白衣晃晃悠悠,软得像没有骨头没有脚,还偶尔发出一两声令人恐惧的呻吟,吓得值夜的婢女丢掉牛角灯边哭边跑。
可等家丁小厮带着家伙跑过去的时候,那女鬼又“嗖”的一下窜到湖对岸,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一群人在湖边围观指点,久久不散。
“搞掂!”众人围湖捉鬼之前,墨九已经从湖边的大树上跳了下来。
她手上捏一个用鱼线绑成的竹架子,身高与人差不多,竹架上套了白衣,头上拴一块黑布,夜幕下,风一吹,远远看这东西,确实吓人。
“姑姑好样的,这鱼线拉得极好,生动,有趣,活泼。来,把女鬼也一起带回去吧。”她把东西交给蓝姑姑,然后在蓝姑姑欲哭无泪的叮嘱声中,趁着府里的人都在湖边抓“鬼”,偷偷潜入乾元小筑。
在这之前,她去过一趟“冥界”了。可小院铁将军把门,里头的物什都被一扫而空,俨然成了个空院,哪还有她那药瓶?
她回南山院吃了些糕点,又去竹楼绕了几圈,并没有见到她传说中的夫婿萧长嗣。
看上去没有危险,可第一天入住南山院,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处境,她心里头不踏实,索性把人引开,一个人跑来找萧六郎了。
想她独单单一个女子,没点药物防身,多不方便?
萧乾阖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床上。
昨儿天气晴了一天,今儿外头下起小雨,可室内却很闷热。他伤势未愈,连续两晚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吃了药,睡得正熟。
他原本是一个很警醒的人。但平常有他在的地方,声东、击西、走南、闯北或者薛昉、白羽几个,总会留下一个留在边上护卫。故而,他睡觉向来比较放松。
墨九坐在床头的矮凳上,第一次看熟睡的萧六郎。
两世为人,她一个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知识女性,看过的美男太多,早就过了犯花痴的年纪。莫说前世随处可见的资讯,各种类型的男星名模不计其数,便是这一世见过的宋骜、墨妄等人也是英俊男儿。
……还有那天晚上与她月下对饮的东寂,虽然她事后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但记忆中那一袭白衣,那一头长发,还有他温情脉脉的目光,想来也是俊美的男人。
可这般,萧六郎仍然与众不同。
他很干净,比任何人都要干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从平常的行为举止,到屋中的摆设乃至睡觉的姿势,无一处不给人一种洁净整齐的舒适感。
这会儿,他穿着轻软的寝衣,两只手叠放在腹部,即使睡着了,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可毕竟他睡着了,衣袖高撩,领口大敞,他也完全不知,一片结实有力的肌理,在昏暗的火光下,泛着蜜一样的质感,与他的清冷完全不同,安静得像一个远卧晓松近似画的远古谪仙。
——若说有哪里不妥,便是他寝衣在熟睡中不小心撩丨开了下摆,露出了两条精壮修长的腿。他腿上似有伤口,缠了一圈厚厚的白布,未损他容貌,还平添一股男子的力量感。
“仙姿媚骨,举世无双。”
她搜尽脑子,想出这么两个酸溜溜的词来赞美他的美色。
于是,她就把“仙姿媚骨的谪仙”从睡梦中闹醒了。
墨九低着头,静静看着他。
萧乾一动不动,手依旧规矩地叠放着,也静静看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动。
墨九是在观察“谪仙”醒来的时候,与人类是不是一样的,会打个呵欠,会伸伸懒腰,会翻个身表示很爽。萧乾打量她,是半睡半醒中,以为在做梦——正常情况下,墨九是不可能坐在他床前的。
“你为何在此?”他问。
“你猜?”墨九眨眨眼,盯着他长而上翘的睫毛,有点手心痒痒。她见到这样漂亮的眼这样好看的睫毛,就很想去捻一下。就像有人看到长得可爱的孩子,想捏捏他的脸。
萧乾自然不会猜,转瞬间他便清醒了过来——墨九真坐在这里,并非他做梦。而这个妇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床头,只有一种可能……他目光一冷,突地冒出一句,“笞臀一百次。”
“啊?”墨九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你不是吧?”
萧乾这个话当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值夜的暗卫。
听得墨九问,他并不解释,只随意扫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睡姿不雅,寝衣的下摆全开,几乎以一种半赤丨裸的姿势摆在她的面前。
迅速捞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他沉声:“出去!”
他冷厉低沉的声音,似焚天之怒,没把墨九吓住,却把内室的三个家伙唬住了。
击西抚着垂在肩侧的小辫,“嘤嘤嘤,主上好像生气了。他要笞臀,笞谁的臀?今晚谁值夜啊,哦,不是击西,是闯北……闯北,你死定了。”
闯北哼一声:“谁说是我?分明是你。我是被你拉来看戏的。不过主上为何要生气?在三江驿站,主上沐浴不都允许小寡妇看了嘛?”
走南好心提醒:“那是为了引墨妄前来……再说,那次主上可没让小寡妇瞧见身子。”
闯北点点头,又低叫,“不对,那日在小筑里,主上光溜溜的沐浴,不也准她靠近吗?”
走南哼哼,“靠近是靠近了,可击西的屁丨股,不还红肿着吗?”
闯北觉得有道理,“那主上果然是生气了。阿弥陀佛,老衲好心累!”
击西瞥他一眼,“击西不服,这小娘不是第一个可以接近主上的女子么?击西是好人,击西是大好人,主上喜欢她,击西就让她进去看主上的光屁屁,击西这么好,主上为什么还要打击西?”
走南听他尖着嗓子发嗲,一脸络腮胡子就发抖。他勒住他的脑袋,狠狠一拍,正要教育他身为男子应当用什么样的声音,便听闯北“咦”一声,“阿弥陀佛,老衲晓得主上为何生气了。”
击西委屈地抚着发辫看他,走南也好奇地撸丨着胡子看他,闯北却卖了个关子,手捻佛珠,摇头叹息道:“我佛慈悲,原谅这两个什么都不懂的畜生吧。他们太任性了!阿弥陀佛。心如即是坐,境如即是禅,如如都不动,大道无中边,若能如是达,所谓火中莲……”
“闭嘴!”击西和走南勒住他的脖子,“说人话。”
闯北翻着两个白眼珠子,快声道:“你两个要放那小娘进去,好歹先给主上穿一条裤子呀?谁乐意在小娘面前遛鸟?”
击西道:“主子腿上有伤,不宜穿裤子。”
走南道:“主上并没有遛鸟。”
闯北看着他两个,“吸溜”一下被掐得流出了嘴角的口水,“善哉善哉,可主上的腿露在外面了。不仅露了腿,还露了伤。男子大多都不愿把丑陋的一面现于妇人面前,你们两个蠢材,让老衲怎生教育才是?”
击西和走南对视一眼。
击西道:“怎么办?他说得好像有道理?”
走南点头,“那你屁丨股洗干净了嘛?”
击西哭丧着脸,“击西为何要洗屁丨股?”
走南道:“等你领罚的时候,我可以打得舒坦一点呀?”
击西松开掐住闯北的手,捂脸痛哭:“呜,为什么又是击西?击西好委屈。不行,击西要去告诉主上,今夜是你两个值夜,击西是无辜的,击西长得美,主上会信的。”
孙走南吐了……
李闯北慈悲一点,“不如……剪刀石头布?”
“够义气!”三个人正准备用最为公平的剪刀石头布来决断谁去挨罚。只听见一道窸窣声响过,虚掩的门口便钻进来一只大黄狗——正是同样没有出声的旺财。
它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直接往门边一趴,把个长长的嘴筒子伸出门缝,便安静地没了声音。
“哈,有了。”
三个人齐齐看着旺财,得意之极。
“守门是狗的事,主上最该打它!”
里面三人一狗,都在推卸责任,外面墨九却奇怪萧乾神不戳戳的反应。不就露了一下长腿精肌吗?至于一副受了侵犯的样子?
“萧六郎。”她不退反进,坐在床边。
萧乾的卧榻很大,可她一坐,他就觉得窄了。
往里挪了挪,他冷着脸,“你半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墨九是现代人,看个大长腿,根本就没有半分猥琐的感觉。但萧六郎挪身子的动作却提醒了她,他两个还不熟——好像确实不熟。如此一来,她在月黑风高的洞房花烛夜入他屋子,好像不妥?
这样一样,她决定原谅他的不礼貌,认真道:“我想来讨点药。”
萧乾眸色生冰,“你要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