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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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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诊脉的大夫战战兢兢:这户人家也不知怎么回事,看样貌应当是两户亲家,可一方洋溢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而当自己诊断出那女子确有身孕之后,两家有一家流露出喜意另一家则是沉了脸反复追问他到底有没有误诊。

他起身道:“老夫诊断没有错。”

随后拿了诊金就急急忙忙离开了这户人家。

他走之后苏家人和侯府诸人都犹豫了起来,苏家在盘算能否得到更大的利益,侯府则是犹豫这人要怎么处置。

原本是想和离将苏环遣送回娘家,可这有了身孕又怎么能遣送回去呢?难道想让自己的孙儿喊别的男人为爹?

侯夫人与侯爷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答案。

侯夫人便道:“人要留下可以,只不过要降为妾室,你们愿意还是不愿?”

苏家大老爷一听就跳了起来:“说什么话!我们苏家女儿岂能为妾室?”苏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后,女儿家成为妾室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家三老爷却道:“那自然省得。”

侯夫人便冷笑:“苏家人倒还是有有骨气的。”

苏三老爷像是听不出她嘲讽一样,转而问侯爷:“现在就将环儿的身契拿到官府去办。”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爹!苏环咬牙,她抬头道:“我坚决不做妾,若做妾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她要享受荣华富贵,要做皇后,可不是个没什么名头的妃嫔。

可惜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几方讨价还价一番,最终还是定下了苏环降为妾室留在侯府,只不过三夫人也被三老爷当作替罪羊。

为了给侯府一个交代,三老爷当即给侯府表态:“我现在就休了这个毒妇!”

三夫人怨恨盯着他,苏环却在盘算等她生孩子时候如何要挟侯府恢复她正妻的位子。

一番争执侯府才又不情不愿押送着苏环打道回府。

大老爷这才铁青着脸道:“三弟,看来我们是该分家了。”

这个弟弟原先爱占小便宜他都忍下了,可万万没想到他是为了名利就连一点体面都不顾的小人,这下可真是要分道扬镳才好。

三老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啊,分就分!现在就请族老们上门!”

苏老夫人急得在后面“啊!啊!啊!”的大叫,可惜她口齿不清,如今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也没人听。

族老们很快便被请上门,苏家的产业说起来也有数,大老爷翻出从前的祖产单子得了祖产,三老爷也无所谓,他分得了次子该得的一份,手里攥着老太太给他的补贴,而且老太太嫁妆还没分呢,里面许多私产都注定只能是他的。

两人一番争执分完了产业。

三老爷这才兴冲冲回房,却发现屋内狼藉一片。

原来三夫人趁着他在外面分家的当口将细软全部卷走了,还叫自己陪嫁丫鬟婆子们拉着东西从后门出了府。

三老爷倒无所谓,反正他今天下了休书,三夫人走了正好。

可他四下打量却觉不对,自己藏私产的多宝阁怎么像是被人动过?

再仔细去翻,才发现多宝阁里藏着的银票尽数不见。

三老爷唬了一跳,急急冲出房门:“报官!报官!”

可惜报官了也没用,三夫人说那些银票是她的嫁妆钱生钱经营得来的,反正银票又不像田庄铺子,能有农户伙计来证明那是你的。

她一口咬定了两家和离这是她带走的私产。

三老爷说那是自己的钱,三夫人就冷笑:“听说苏家刚分完家,怎的苏家大房和族老们没有见过这些银票?”

三老爷一时语塞,他的银票是老夫人偷偷塞给他的,若是他说这银票是自己的,那就应当拿出来跟大房均分,分家时都没有拿出来,自然是连最后一点证据都没有。

最后判定了三夫人胜诉,不对,她如今已经是魏氏了。

三老爷气得差点吐血,他辛辛苦苦攒下的银票就这么被魏氏卷走了!好在他还能安慰自己:还好还有些田产铺子。

对了,还有老夫人手里的资财!三老爷这才想起自己那个中风的娘,嚷着要将娘请到自己家安度晚年,甚至还要冲到大房跟前去抢人,丝毫不顾忌老夫人如今还躺在床上。

大老爷气得当即在自己家里砌了院墙,将分给三老爷的院子分隔到另一边,再也不与他往来。

三房一下便落魄了下去:苏环被带走做了妾室,每日被侯夫人看守着只待生产,三老爷被分家出去,又因着与三夫人打官司争产的事被京中传为笑谈,魏氏偷了银票回到娘家,可惜要听娘家人冷言冷语。

就在这时候长寿他们也快马加鞭进了京。与他们一同进京的还有一副药方,一包花籽。

莺莺早就提前备好了,一见他们回来便立刻着人去请太医。

太医们一听这病有救了,也火急火燎赶来。

长寿便将他们的奇遇说出来:“我们进南疆寻到了巫医,他说萧大人的腿伤与他那次遇到的情形极为相似,因此开了一副药方出来,只不过唯有药引子要现摘所以给了我花籽。”

田太医听完来龙去脉后将信将疑:“这岂能因着一面之词就诊断?没有望闻问切,这可太草率了些。何况伤势是太医院集体诊断出来的……”

另外一位君太医年纪大些,是太医院的医正,脾气也古怪些,直接冷笑:“巫医巫医,先是巫再是医,这样的人说过的话也能信?”

绿儿几个吓得大气不敢出,对方可是代表着皇权的太医院。

莺莺却不畏惧,上前道:“巫医活命无数,就是中原地域古时的诗章传奇里也有不少巫医,还请两位好好看看这幅药方。”

君太医不耐烦挥挥手:“你这小娘子懂什么,咋咋呼呼就质疑?”

不过他老人家到底还是接过了药方认真看了起来。

萧照在旁不说话,神色沉沉,这药方当真有用吗?或许是空欢喜一场。

他瞧了一眼莺莺,她正站在那里,期待盯着两位太医,长睫忽闪忽闪,下面的眼睛全然是希望,亮闪闪如同盛了星子一般。

萧照的手掌不知不觉蜷缩了起来。

君太医这一看倒迟疑了:“这幅药方开得倒不错,虽然有许多药材不见流传,可老夫听说过名字,功效或是活血化瘀或是修补经脉,倒也不算乱吃药。”

莺莺雀跃起来:“那不知我能否给萧大人吃这幅药?”

是药三分毒,她自然不敢贸然给萧照胡乱吃药。

田太医也看了一遍:“这药方瞧着没错。”

君太医要更谨慎些:“请容老夫誊抄一份,与太医院的同僚商议,再行判断。”

莺莺忙命含蕊誊抄,又道:“多谢两位太医。”

君太医反向她拱手:“老夫适才说话急了些,还望萧夫人莫怪。”

他从医多年看多了胡搅蛮缠的家眷,总是质疑大夫诊断不准,还总是寻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请他给病人用。若是不准就叫卖撒泼。

莺莺倒无所谓:“无妨,我爹从前也是郎中,自然明白。”

听说她父亲也是郎中,太医们对她倒多些亲切,再看莺莺像是在看自家女儿,而后匆匆往太医院去寻同僚们商议。

不多时太医们便叫人传来了消息:“这方子用完对人没有损伤。”

莺莺便安心准备配药。

长寿几个顾不上休息,忙叫人拆带来的药材:“我们将大部分药材都在大理买好了,如今只差那味药引子——杏黄兜兰。”

杏黄兜兰是大理花卉,莺莺从前在大理也见过的,这种花长在高山密林下面,开着杏黄色花。

长寿是个想得周到的,除了花籽还带了几株包裹着泥土的杏黄兜兰,经过长途颠簸倒也保存完好。

莺莺想了想便将院里海棠树下一片区域仔细开垦松了土,而后将花埋了下去,最后浇了水。

因着怕鸟虫衔咬,又在周围用篱笆圈了一圈出来。

至于那花籽她也仔细撒在了旁边。

绿儿不解:“娘子为何不将花籽种在能晒到日头的地方?”

自来养花种草讲究日头晒到水能浇到,怎的自家娘子非要种在阴凉处?

莺莺摇摇头:“这花原本就长在密林下面,可见生性喜阴,若晒日头只怕会枯萎。”

第二天又来了个消息:参加选拔的皇商们都要去外诸司报道。

莺莺也忙梳洗后在外诸司等着,裴娘子悄悄凑近她耳朵:“莺莺,应当是定下皇商了。”

太后在洛阳,这一来一去也已经有了半个月,应当是太后的选择已经到了外诸司。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商户了,他们也各个面露焦急,这却可以理解,谁家面临这等能改变祖辈命运的事情后能不激动呢?

不过有人看见莺莺和裴娘子后撇撇嘴:“怎的还有女的?”

大宋随便有不少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可许多都是小打小闹,能将生意做得繁盛顶尖的还是稀罕,是以这些生意人看见女人还是要撇嘴。

裴娘子当即气得要撸袖子去计较,莺莺扯扯她的袖子示意不要冲动,这些男人瞧不起女老板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以后生意做得比他们好便是,何必在外诸司门口争执被官员们瞧见

纷扰间官府的已经来了,小吏喊一声:“诸位肃静!”

莺莺和裴娘子她两人都不着急,她们已经进了皇商选拔最后一轮,单是这便已经是金字招牌了,只消与上门的客人说一声:“我家老板的花木可是送到太后娘娘眼前的。”便能招揽许多客人。

外诸司官员郑良吉咳嗽一声,道:“太后娘娘评定后最后入选的是琥珀蝴蝶兰,最后懿旨定下的花木皇商是花满蹊。”

裴娘子“呀”一声,旋即转过身来恭喜莺莺:“恭喜恭喜!”

在场几位掌柜的也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最后还是苏莺莺那个小娘子拔得了头筹,可是这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还能有谁不服不成?

再想起适才自己嘲笑对方是女子的行为当真是好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些懊恼自己草率出言,就是这么个他们看不起的女子如今甩下了他们成为了皇商。

莺莺也讶然,没想到自己能成为最后剩下的皇商,她忙上前对郑良吉说:“多谢大人,花满蹊接旨。”

随后从那位大人手里接过明黄色的懿旨,有了这道懿旨以后花满蹊便可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商。

那位郑良吉大人也记得她:“以后须得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若是以次充好为非作歹这皇商的资格也能剥夺了去。”

莺莺忙应“是。”

等从外诸司出来后,符行老也得了信要在花木行会内给莺莺大摆宴席,莺莺忙委婉拒绝,须知树大招风,她一家小店能在贵胄遍地的京城屹立便已经不易,何必再张扬给自己树敌?

符行老听完后便也点头称是。

只不过庆祝还是要庆祝的,莺莺便在樊楼摆了几桌筵席,请了符行老和裴娘子,除此之外便全是绿儿含蕊猪剩媳妇等店里伙计。

莺莺大大方方点了眉寿酒,又点了三脆羹、鸡箪、角炙腰子、金丝肚羹、点羊头、炫炒银杏等各色美食,热热闹闹摆了几桌筵席,便当是庆祝过了。

萧照也为莺莺高兴,她辛苦劳作难得是终于有了成效。

只不过喝完酒后莺莺又忙碌起来,这皇商可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小打小闹。

第一条,便是要有个正经的店铺,不然像从前那样待在街巷一脚的小店,宫里太监来传旨时心里都犯迷糊。

先前留着银钱不花是要留着钱给萧照看病,如今拿到了药方得知药方并不耗费多少银钱,莺莺便可挪用这笔银钱了。

莺莺便去了一趟花木行,将买卖店铺的事宜托付给了行会。

行会有这样的用处:若是有花木行当里的店铺雇佣花匠买卖店铺,或是有花匠寻不到新的出路,都会求助于行会,行会从中无偿牵线搭桥。

汴京城里的行会都是这样互助互利,是以莺莺便理所当然想到求助行会。

很快便有了信,说了几处房屋,莺莺便一一去看过,可不是楼宇窄小就是巷子偏僻,或是没有院子,总不大称心如意。

直到这天说是东角楼街巷有一处房屋要售卖。

莺莺到了地方四下查验房子,这处商铺临街三层,后面还带个院子,全是青砖造就,看着就结实耐用。

再看四周,往东是专卖鹰鸟香药的集聚地,往南是满变成金银财帛的买卖地,往北一条街都是酒楼,往南是大小勾栏五十余座。说来这个地方可是实实在在通往汴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这样地方一座商铺也不便宜,要价一万两银子。

“什么?一万两?”含蕊吸了口气,她没想到一座商铺居然能卖出天价。

中人也不含糊:“娘子,这可是市价,也就是从花木行会里介绍过来的我才给您一万两银子,要是报给外面的人可就是一万一千两银子了!”

莺莺和裴娘子互相交换个眼神,在看这座房子之前她们已经看过东角楼街巷的房子,自然知道这爿地方汇集了汴京城最火爆的生意场,价格自然都不便宜。

上次她们看过的那座楼没有后院都开价九千两呢!

平心而论这座商铺也不算贵。

中人便道:“这样的商铺说实话是卖一家少一家,谁家有京师中心地段的商铺不是流着给儿孙传下去?所谓有价无市。”

这也能理解,汴京城最中心繁华位置的商铺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只要有一天不迁都这商铺就能源源不断送来大笔赁金。

中人掐着指头帮莺莺算账:“这三层商铺,赁出去一年可得两百两银子,您往外租赁个五十年便能回本,剩下的便只是净赚,有这样好事,您还不赶紧动手?”

谁不知道这商铺好?可是买不起啊!裴娘子心里发急,她自然知道莺莺全身上下拿来买商铺的银子只有两千两,这怎么够买?

于是一个劲给明显意动的莺莺使眼色,指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悬崖勒马放弃这座昂贵的商铺。

谁知莺莺却道:“这商铺主人可能讲价?”

看情形却是想买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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