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无意间得知欧阳靖的喜欢在烟花之地流连起,就让人对他开始彻查,知道的越多,心里就对他很失望。
可是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说她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不过,她知道事已至此,伤心无用,白家还要靠自己撑着,娘也要靠自己陪着,自己连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整个白家的担子都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连倒下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她有这些年的历练,让她没有乱了分寸,经过今儿姑母的闹腾,露出来的真面目,也可以彻底死心罢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一边让马叔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去查探,自己也相信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想要在一边好好的看看他的心性。
锦衣玉食的供着他,各种珠宝,精致的摆件,古书的书籍,珍贵的古画什么的也从库房源源不断的送到他的房间,让他随意处置。
暗中,却也让小满带着几个俏丽的丫鬟婆子明着是侍候,暗着却是悄悄的盯着他。
她觉得这人就算是能装一时,可是不可能日夜都能装的住,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久了终会露出本性。
听闻小满每日来报,他倒是个心宽的,锦衣玉食他毫不客气的笑纳,平时也把玩金玉摆件,却不见贪婪之色,最喜欢的倒是古书什么的,闲时看看书画,每日早晚雷打不动的打拳,倒真似在自己家一般自在随意。
不过对貌美的丫鬟凑上前献殷勤,倒也没有趁机动手动脚,只是冷着脸避开,要是下回再敢凑上去,他就板着脸说:“没规矩!退下!”
这倒让牡丹失笑:“我倒希望他不是装的。”
又看着她吩咐:“让丫鬟装成得了风寒,趁明儿宁大夫过来给我娘把脉的时候,给他也仔细把脉看看。”
她可不想自己的另一半病恹恹的,或者有什么不能诉出口的毛病。
“是,”小寒要退下的时候,牡丹又喊住他:“晚上准备一下,我和他一起吃顿饭。”
等到丫鬟退下,她也放下手里在账册起身,心里倒是有点疑惑:自己这几天,不经常去见他是因为要等马叔带消息回来,看他有没有说谎;可是,他为什么不主动来见自己呢?
楚佑年不来见她,不仅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他怕相处的久了,日久情深,万一要离开的时候舍不得,徒增相思意。
自己这边已经让侍卫快马加鞭的把信件送回去,白家的要求他也写得很清楚,现在就怕自己的爹娘不愿意。
哪怕他现在对牡丹确实有了几分意动,可要是家里不同意,他只能离开,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婚事,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和爹娘顶起来。
自家爹平时对他们三个儿女极好说话,可是遇到有些事,却也格外较真。
反之,自家娘平时对他们兄妹三人严厉了点,深怕他们变成纨绔子弟,可是遇到一些特别的事情,反而接受度比较可是遇到一些特别的事情,反而接受度比较高。
比如自己到现在还没订婚成亲,爹都有意见了,娘却不在意,说娶媳妇是一辈子的事情,让自己不要急,她不想自己娶了媳妇不满意,到时候把满意的纳进门,反而把后院弄得乌烟瘴气。
所以,这是让人把信送到娘的手里,同时祈祷娘能同意,还能把爹的反对意见给驳回。
听到丫鬟说小姐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请自己一起用晚饭,想到她那伶俐聪慧的娇美模样,也没拒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
欧阳振华哪里能够忍受白家的万贯家财落入别人的手里。
他也知道小儿子还年轻,现在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倒是自己的大儿子比小儿子要沉稳许多,而且还有谋算,不只是一介武夫,他也知道点大儿媳的底细,就和大儿子商量对策:“阿豪,你觉得现在怎么办好?”
“爹先别急,不说他们现在还没成亲,就算是成亲了还能丧偶或者合离!”
钱财谁也不嫌多,欧阳豪自然也是惦记着白家的家财,低声道:“估摸着表妹是知道弟弟在外的风流事迹,这才心里不痛快,让弟弟上门好好的陪个不是,我这边让人悄悄打听那个男人的来历,再做打算。”
实在不行,等他出门的时候,让人动手脚弄死他。
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外乡落魄书生就算是死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再者自家的弟弟确实长的不错,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牡丹不动心。
可是欧阳靖上门,却连牡丹的面也见不着,接待他的不是管事,就是白夫人,不是推说牡丹出门谈生意了,就是说去牡丹园培育牡丹苗了。
等欧阳靖赶到牡丹园,那边的人就说小姐前脚才走,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明摆着是避着他了。
欧阳靖也不死心,一日不断风雨无阻的上门想见牡丹,心里期待她只是和自己闹别扭,让她看到自己对她的心意,说不准就能原谅自己,重拾两人的鸳鸯盟约。
最让人奇怪的是欧阳豪的人暗暗盯着白家十几天,也没见那个野男人冒出来,白家服侍的口风也很紧,他们盘敲侧击也没那野男人现在的消息,倒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也不知道是白牡丹拿他当幌子,还是怕他出什么意外……
楚佑年是四月初六进入白家的,一直在心焦的等自家娘的回信。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这期间,他偶尔和白夫人一起用饭,却几乎是每天和白牡丹见个面,喝杯茶,有闲时还能一起吃顿饭。
在他看来,白夫人虽然久病成疾,现在也病后乏力,可是只要好好喝药,配合大夫的治疗,估摸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死。
也知道白夫人和自己吃饭说话,是想多了解自己这个陌生人的未来女婿。
白夫人确实也不放心,觉得自己有精力时便与他说些闲话,见他长的俊朗,听他谈吐也不俗,观他神色知进退,倒是放下心思,比女儿还满意他。
楚佑年这些日子也是在暗中旁观白牡丹的行事。
要做自己的媳妇简单,可是要做忠勇侯府的世子妃却不容易,要是她没点成算,反而是害了她。
每日一大早她必是先去见白夫人,要是白夫人没起床她就会先去处理家事,等白夫人起来了,陪着她喝了药,吃了早点,这才出门,现在正是牡丹的好季节,南来北往的很多商人都等着和白牡丹做买卖,让她忙的脚不沾地。
可是她每天都会回来陪着白夫人,有时也会请他一起吃晚饭,说些外面的趣事,哄得白夫人心情好了吗,就会多吃点。
楚佑年觉得她还挺孝顺的,再者能把那么大的一个牡丹园管好,从培育花苗到卖出去,也是游刃有余,不见慌乱,府里事务还能处置的井井有条,实在是个能干的。
她白日虽忙,却也不会怠慢自己,几乎是每天都会见自己一面,有时只是两人对坐,喝杯茶,说几句话。
一直到四月二十这天晚上,楚佑年和她们母女一起吃了晚饭回房的时候,自己的侍卫从阴影处走出来,双手奉上一个包裹,恭敬的道:“主子,一刻钟之前夫人的人送来的。”
楚佑年看见随着信来的还有包裹,心里觉得自家娘八成是同意这门婚事了,焦急的从包裹里拿出信封裁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这才放松了神色,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松了口气,把包裹里的梨木饰盒打开,里面是一套金镶玉的饰,成色虽然不算是顶尖的,却是自己爹还没和娘成亲之前送的礼物。
想到娘在信里戏谑这算是她给长媳的传家宝。
叮嘱他早点和人家姑娘说清楚,毕竟他不能瞒她一辈子。
他却很感激娘的体贴心思,娘要是拿出太精致珍贵的饰,自己这就装不下去落魄子弟的样子了,可是这饰虽然精致,却不算太出格。
毕竟他现在是落魄子弟,可是破船还有三斤钉呢,这要是人不来那还能‘托病’,可是这要是啥见面礼也没有,那白家还觉得自家真想做上门女婿,毕竟按着他说的,自家还有个得宠的弟弟呢。
他把饰盒合上,又模仿自家爹娘的语气写了封信,递给侍卫低声道:“明儿早上你把自己收拾的风尘仆仆一点,再把这盒子送来,就说是……”
侍卫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得回去好好琢磨自己明儿怎么出场好,要是敢让他不满意,主子就能把自己收拾的失意。
“主子,”他拎着包裹准备悄悄的离开,又想起自己还有事没说:“白府附近那盯梢的八个人日夜轮流盯着,别的暂时还没什么动静。”
他们在有人盯梢的第一天就现了,可是主子说由得他们盯着,虽然主子不在意,可是他们每天都盯着,不敢大意,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要是面前这主子有个什么好歹,他们那可就万死不辞了。
楚佑年桃花眼里带着得意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明儿你让墨染帮他们一把,到时候……”
……
四月二十一的一大清早,太阳还没出来,天空看着湛蓝一片,格外的美丽。
白牡丹惦记着娘的身子,她昨儿晚上高兴喝了些酒,也不知道今儿会不会头疼。
服侍的婆子看见她就笑着行礼,低声道:“小姐尽管放心,夫人脸色很好,难得一觉睡到大天亮,现在还没醒来了。”
她悄悄的进去看了眼,见自家娘果真是脸色红润的睡得香,还出微微的打鼾声,自己悄悄的退出房间,温声道:“吴妈,那你仔细看着点,让厨房里准备好醒酒汤,要是我娘不舒服就让人给我送信,我先去牡丹园了。”
“是,小姐尽管安心出门就是。”
白牡丹今儿确实要和两位早就约好的商人见面,也顾不得去见楚佑年了,不过心里却想他昨晚上陪着娘小酌几杯,要不晚上也让他和她们一起吃?
说不准娘的心情一好,这身子也能好起来。
就是不知道马叔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边琢磨着事情,一边匆匆的往大门口走,却差点和从小道上出来的楚佑年撞上。
楚佑年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故意的,歉意的道:“对不住,我听说外面有人寻我,这才想着走小路近点。”
“没事,”白牡丹听到他的话心里一跳,她是知道先前他也写信回家了,这么看来是他家里的来信到了。
现在自家娘对他很满意,要是他家里不愿意,自己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