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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最诡异的绿帽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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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英达看了老皇帝一眼,躬着身子走过来,将赵樽手上那一封赵梓月的“遗书”,呈递给了老皇帝。薄薄的一张纸,短短的几行字,确实是赵梓月的亲笔手书。老皇帝只看了两行,眼圈已然红透,双手颤抖不已,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多添了几分凛冽之色。

“好。”像是先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又看向夏初七,继续道,“算你好命。既然梓月和老十九都为你求情,那朕今日就再给你指一条路。”

被他森冷冷的声音一激,夏初七只觉得膝盖酸软。

“多谢陛下,请陛下明示!”

“你与朕赌一局。”慢悠悠的,洪泰帝说。

赌一局?夏初七以为自个儿听岔了,“嗖”一下抬起头来。可洪泰帝的眼神却告诉她,没错儿,这个老皇帝说不准真是一个赌鬼出身,确确实实是要在这么一个“杀人”的庄重时刻,随随便便就要与她赌上一局。

她惊诧不已,老皇帝却情绪平稳,“一局定赌赢。你若赢得了朕,朕不仅饶了你,还会继续让你做朕的驸马爷。你若是输了,这一杯酒,就必须喝下去,谁来求情也没有用。”

夏初七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老皇帝说的赌上一局,是指的下棋,也就是围棋。

可她这个人虽然多才多艺,会玩对对碰,会玩飞车,会斗地主,会打麻将,会血战到底,也会玩剑网三乃至魔兽世界,却偏偏不会下棋,象棋都不会,更不要说围棋这样高大上的东西。老皇帝就算不知道她不会下棋,还能不知道她下不过他吗?扯淡!

说来说去,还不是变相地要她的命?

深深俯身一拜,她心里叹着气,语气还算平静。

“回禀陛下,臣不会下棋。”

洪泰帝果然没有意外,收回视线,也不再看她。

“崔英达!”

他又喊了一声,崔英达那奴才得了授意,恭敬应了一声“是”,接过小太监手上的托盘,抢前一步,就准备亲自“侍候”她喝毒酒,“驸马爷,请吧?”

手心紧攥着,夏初七心脏突突直跳,从一开始的平静自信到现在酒都快要递到嘴边了,不由有些慌乱起来。她大仇未报,男人未得,难道要死在一杯毒酒上?咬了咬嘴角,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正寻思该怎样措辞,才能在不得罪老皇帝的情况下,委婉的用太子爷和赵梓月的病来让他妥协,就听得见赵樽低低地喝了一声。

“慢!”

她心下陡然一惊,生怕他为了自己当场与皇帝翻脸,把事情闹大了,赶紧地看过去,给他递上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然而,赵樽却根本没有看她,只目光深邃地望向洪泰帝。

“父皇,驸马不会下棋,人尽皆知。”

“那就怨不得朕了。”洪泰帝仍是不肯松口,“老十九,你不必再为他求情。”

赵樽抿了抿唇,“但儿臣可以教她。”

“教她?”洪泰帝冷哼一声,“那得教到什么时候?你有教的闲心,朕却无等的耐心。”

“只需半个时辰!”

赵樽冷静的声音,没有把洪泰帝震住,却把夏初七吓得三魂六魄都飘走了一半。天老爷,半个时辰,她估计能学会下围棋都艰难,更不要说赢得了面前这个老谋深算的皇帝了。

这样荒唐的请求,她想老皇帝也不可能会同意。

然而,万万想不到,老皇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他的儿子,那张饱经风霜打了不少褶皱的老脸上,表情却慢慢松缓下来,波澜不惊地摆了摆手,就让崔英达端着托盘退在了一边,然后神色复杂地问赵樽。

“老十九,你都想好了?”

“儿臣想好了。”赵樽喉头动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

“好!那朕便允你一次。”

半个时辰很短。

半个时辰决定她的命运,太残酷。

夏初七不明白赵樽为什么那样有信心,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就像被人堵了一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一直沉默着,她随赵樽去了青棠院的偏厅,那里郑二宝已经摆好了棋盘,备好了茶水,静静的侍立在旁。

看了一眼那红木棋盒里刺眼的黑白子,她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虽然聪明伶俐又智慧无双,可对于下棋真是一只菜鸟,根本就一窍不通,你就不要再白费心思了。”

赵樽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摆手遣退了偏厅里的其他人,拽住她的手,将她按坐在棋盘边的椅子上,捏了捏他的肩膀,淡淡说:“不要紧。”

夏初七哭笑不得,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儿,“不是要你的命,当然不要紧。”说罢又觉得这句冷笑话,实在不太冷,也不适合用在这个时候。索性把玩着棋子,似笑非笑起来。

“行了,赵十九,你也别费心教我了,半个时辰,我就算学会了,也不可能下得过你爹。不如咱俩趁着这最后的半个时辰,好好聊聊天,把要说的话都说光,免得我去了黄泉路,心里还有遗憾。”

赵樽没有说话,只按住她肩膀的手紧了一紧。

“爷怎会让你赴险?”

“你是不想,可你爹是皇帝,谁能阻止得了他杀人?”

赵樽目光落在她的嘴巴上,突然奇怪地问,“阿七,你看我在说什么?”

夏初七抬头,眯了眯眼,却见他只动嘴皮儿,不再出声了。

她眼神一亮,“唇语?”

赵樽眉头一蹙,嘴巴又动了动,“何谓唇语?”

轻咳了一下,夏初七突然反应过来,唇语属于后世的研究,赵樽是不可能懂得它的了稍稍默了一下,她解释道,“唇语的意思,就是通过看别人说话的嘴唇和动作来解读他话里的内容。”

赵樽的目光淡淡地从她面上掠过。

然后他松开了手,坐在了她的对面,“那就是唇语了。”

夏初七惊悚了一下。

十九爷居然会有这般超前的意识?

要知道,唇语这个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并不是一种容易掌握的技巧。除了观察人说话时的嘴唇、眼神、表情和动作需要大量的练习之外,对于初学者来说,更需要对说话那个人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也就是说,彼此要有一定的默契。

换了旁的人,肯定也搞不掂。

但夏初七不同,唇语,手势,对于特种兵出身的她来说,虽然不像一线的特战队员那般专业,但确实有一定的基础。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分析那么多,只需要对围棋的专业技巧和赵樽进行一个反复的练习和揣摩。

时间走得很快——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她与赵樽并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也没有时间留给她交代遗言,赵樽除了教她围棋的基本走法与技法之外,便是和她一起训练两个人的默契度。眉梢、眼神、嘴唇,手指,他轻轻一动,她就必须要马上知道,他让自己走哪一步,该如何走。

严格说起来,两个人做的这个不叫唇语,更像赌博的人磨合如何“出老千”,她下棋行不行没有关系,只要赵樽是一个棋王就可以了。

“吁!”

一次完美的配合之后,赵樽面色松缓,夏初七却累得瘫在了椅子上。

“哎,你长得太帅了。”

“嗯?”赵樽不明所以。

“总是看你那张脸,姑娘我太容易犯花痴了,无法专心。”

说罢,见他黑脸一沉,夏初七咋了咋舌,“怎的,不信呀?”

轻唔一声,对于她的“夸奖”,赵樽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拨了拨面前的红木棋盒。

“走吧,时辰快到了。”

这货就是煞风景!

眼看屋里的沙漏一点点落下,夏初七突然放下手里的棋子,不无叹息地问:“你说你爹那个人的心思,也真是太难懂了。他怎会不考虑太子爷的生死?一来就要致我于死地?可怜的我,好端端一个人,还没有娶上公主呢,就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赵樽表情平静,“放宽心,祸害总会遗千年!”

“哎我说你这个人,我这都要死了,你也不知道对我说两句好听的?”夏初七嘟囔着瞪他一眼,推开椅子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看他一瞬,突地又蹲身贴过去,抱住他的腰身,连带声音也低了下来,“我知道你对自己的棋艺有信心,可是你爹下棋的水平,肯定也是很好的吧?我这新手上路,难免心慌意乱,就算有你在边上指点,也不晓得结果会怎样。”

赵樽皱了皱眉,手心落在她的头顶。

“不要胡思乱想,静心最为紧要。”

“嗯”了一声儿,夏初七紧了紧胳膊,把脑袋也贴了过去,放在他的腿上,淡声说:“爷,万一我还是输了,不得不去喝那杯毒酒,那我……咳,我有一句话要提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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