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珠很快被人送进花轿,在李府人的惨叫声中,她流泪完成了她的婚礼。
黄昏时分,李府中一片寂寥。
乌鸦停在屋檐上啼叫,有鹰鸟降落啄着地上的死人肉吃。
李府的地面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深闺之中,李钰儿大睁着双眼仰面躺在血泊中,肚子上赫然一个血洞。
她满身满脸都是狼狈和憔悴不堪,与昔日献舞的那位明艳动人的李三小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满府,都是惨状。
昏惑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将地面的血迹缓缓冲刷掉。
府外头,有小厮搭了梯子取下“李将军府”这块匾额。
自此,重华镇再无李氏一族。
入夜之后,布置精美的房间中,一对红烛静静燃烧着。
李明珠坐在床榻上,呆呆望着那对喜烛,是了,她是妾,所以不能用龙凤喜烛,而只能用普通的红蜡烛……
她不知静坐了多久,有丫鬟从外头端了汤水进来,朝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李侧妃,殿下要处理一些事务,恐怕会晚些来。侧妃先用些羹汤吧。”
李明珠接过那碗汤,目光扫过她的脸,那丫鬟解释道:“奴婢以后就是侧妃娘娘的大丫鬟了,是秦大人安排的。”
脑海中掠过秦南的脸,李明珠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秦大人说,奴婢既然以后是侧妃娘娘的人,便该有娘娘取名。”那丫鬟很是恭敬。
李明珠见她生得圆润可人,可眼底却有着丝丝媚意,便道:“那就叫媚儿吧。”
“多谢娘娘赐名。”媚儿又行了一礼,便主动过来给她捶腿,轻声道,“奴婢以前在花楼里待过,所以对男女之事颇有些经验。秦大人说,或许娘娘会用得到奴婢。”
李明珠想起秦南那双始终无波无澜的瞳眸,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丝安慰和安全感。
如今李府覆灭,她举目无亲,唯一能够依靠的唯有她自己。
或者,还有东临长锋的宠爱……
想着,她问道:“你可知,如何快速俘获男人的心?”
媚儿低声笑了笑,抬眸凝望着李明珠,她的眼神很是勾人,眸光里全是媚意:“若是这男人没有心爱的人,便要努力让他认为,自己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另一半。若是这男人早已有了心爱的人,那便努力模仿他所爱之人,在获得他的怜爱之后,再逐渐表现出那个女人没有、而自己却有的特点,比如倾城郡主所缺的柔弱、温柔……”
李明珠垂了眼帘,这个丫鬟说的,不无道理……
“至于在床·上怎么取悦他,那媚儿就更有一套了!”媚儿说着,一张脸笑靥如花,开始滔滔不绝向李明珠传授经验。
屋外风雨渐大,当那对喜烛快要燃烧殆尽时,东临长锋终于身披黑色斗篷进了屋子。媚儿对李明珠笑了笑,很快退下去。
东临长锋看都没看李明珠一眼,神展开双臂,示意她为他宽衣解带。
李明珠一脸淡漠地给他脱了衣裳,随即伸手解了自己衣裳的盘扣,大大方方将自己的美好展现在东临长锋面前。
东临长锋长臂一拉将她拉到怀中,没有丝毫前戏,只是粗暴简单的直接进入。
李明珠却按住他的手,偏过头,一双明亮如水、倔强如冰的双眸盯着他的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好爱我。”
东临长锋一挑眉,李明珠轻声道:“我活着的唯一目的,是摧毁太子府。为此,我可以动用所有手段,哪怕放弃做人的自尊。秦王爷,我会努力成为对你有用的人。你须得护我周全,不可以随便牺牲我。”
内宅争斗之中,总免不了牺牲品。她如今没了背景,唯一可以充当护身符的,是夫君的宠爱。唯有宠爱,才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摧毁太子府?”东临长锋轻抚着她的身躯,“你有那个本事吗?”
李明珠望着桌上燃烧殆尽的红烛,轻启朱唇,声音冷淡:“尽人事,听天命。”
第二日天明,因着昨夜的暴雨,花园里的叶片和花瓣上都积了厚厚的露珠。
东临长锋一早便出门了,李明珠赤·身·果·体躺在宽大的雕花木床上,睁着双眼盯着帷帐顶部,表情无悲无喜。
媚儿从外头进来,小声禀报道:“侧妃娘娘,秦大人求见。”
李明珠还未说话,秦南已经负手走了进来。她扯过被子盖过身体,美眸紧盯着秦南:“秦大人,你——”
“如今天气炎热,你若再慢一点,将军府那群人的尸身,可都得腐臭了。”秦南语气淡淡,伸手摆弄着屋中的一盆丁香。
这一日,李明珠安葬了将军府里的所有人,在他们的坟冢前,誓要为他们报仇。
同一日,东临火越的马车启程回天照。
马车内放置了冰块,所以十分凉爽怡人。
林瑞嘉枕在东临火越的腿上,声音软糯:“这次重华镇之行,若论剿匪,越哥哥当居功。如此一来,私开金矿的事,是不是就能将功赎罪?”
“算是如此。”东临火越抚摸着她的脸颊,“父皇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些匪徒,与李维德乃是狼狈为奸的。不过我没想到,东临长锋竟真的会娶李明珠。”
“秦南一直让他以暴虐无道、荒淫好色的形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如此才能消除皇帝对他的戒心。如今他娶李明珠为侧妃,事实上也能够起到一定转移视线的作用。而越哥哥,你坐在太子之位上,无论如何,都是众矢之的。”林瑞嘉声音清淡。
“所以,依照嘉儿的意思,该当如何?”
“既然注定躲不过明枪暗箭,那就大大方方展势力。”林瑞嘉坐了起来,美眸中熠熠生辉,“重华镇十万兵权,如今将军之位空置,越哥哥大可努力争取下来。”
东临火越轻轻将她的手放进掌心揉搓,单凤眼中满是思量:“若是我的动作过大,会牵扯到朝中多方局势。嘉儿,如今朝中无数人盯着我,这次剿匪之后,我会收敛锋芒。而你则不同,你若有想做的,尽管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