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忍不住走近了些。
林瑞嘉的小手朝着东临火越的后背重重拧下去,东临火越吃痛,忙朝她们二人挥挥手:“快走!”
可惜他的话对这两姑娘而言,纯粹只是耳边风。
她们一个自诩是洛川的公主,一个自诩家中富可敌国,根本没把对面这两人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君若怜猜测这个男人如此年轻,大约是御驾随行的贵公子,不禁柔声道:“我乃洛城的若怜郡主,不知公子大名?”
林瑞嘉瞥了她一眼,见她面犯桃花,心中更加生气,随手就重重掐在东临火越背上。
东临火越又痛又怕,正要冲君若怜和钱伊人火,一个缥缈的歌声自远处响起: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这歌声宛转哀伤,承载着无限情谊,如杜鹃啼血,绕梁三日经久不绝,叫人回味无穷。最妙的是还伴着凄美的箜篌声,两者奇妙地融为一体,令人如闻仙乐。
林瑞嘉与东临火越对视一眼,下了秋千,径直往歌声处走去。君若怜与钱伊人同样好奇,也跟了过去。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歌声到了高潮,四人看去,只见桃花树下,一名白衣少女正婉转高歌。她生得颇为美貌,五官与君若怜和君若惜有三分相像,只是皮肤偏白,双眸乌黑,透着一种灵动的美。
一曲唱罢,她低朝放下箜篌的沈宽行了一礼:“多谢沈公子指点。”
钱伊人见状,拿胳膊肘捅了捅君若怜,低声道:“那不是你庶妹吗?”
“君雾,你在这里做什么?!可别冲撞了贵人!”君若怜很是讨厌这个庶妹。当初为了防止父王出去找女人,她母妃将陪嫁丫鬟送到父王床上,之后就有了这个庶妹。她母妃觉得女孩子没什么威胁性,便就养在了府中。
君雾对君若怜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嫡姐。”
“还不滚下去!别打扰沈大人!”君若怜没好气。
“是……”君雾临走前还不忘多看一眼沈宽,这才匆匆下去。
沈宽起身,朝东临火越拜下:“陛下。”
东临火越抬手示意他免礼:“刚刚那词,是你做的?”
“从一本古籍上翻阅而来的,很对微臣胃口,便谱了曲。君三小姐的歌喉不错,唱出来,倒是颇有一番韵味。”沈宽笑着,尽管没了右臂,却依旧是文采风流的不羁模样。
君若怜和钱伊人都有些呆滞了,这个男人,居然是皇帝?!
两人望着他,眼中愈有神采起来。
君若怜暗道母妃果然还是有眼光的,若能嫁给皇帝,那当真是极好的!
然而东临火越没给她们俩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带了林瑞嘉和沈宽回了行宫。
等到他们走远,钱伊人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尖叫出声:“好棒好棒!我好喜欢皇帝陛下!表妹,不如咱们一同进宫吧?!”
君若怜比她稍微冷静些,脸上却悄然晕开绯红:“若是能一道嫁进宫中,自然是好的……”
“不过……”钱伊人望了眼行宫的方向,“他怀里那个女人,真是讨厌。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
“宫中只有一位裴妃,还怀了身孕,应当不可能是她。大约是宫女吧?”君若怜想着,摆了摆手,“不管那么多,我先派人盯着行宫这边的动向,陛下一有行动,我就通知你!”
“成!”
这边两姑娘商量好了,便各自回家用膳。
另一边,东临火越与林瑞嘉等人在行宫内用了晚膳,拒绝了君文逛洛城夜市的邀请,换了简单的男装,往弄影楼而去。
钱氏得知皇帝去了青楼,很是郁闷,问君文道:“这皇帝打得什么主意?怎么去了那种地方?”
君文摇了摇头,亦是不知。在他看来,这位年轻皇帝深不可测,并不是他能够看透的。
钱氏想了想又将君若怜招来,问她可有遇见过皇帝。
君若怜满面桃红,只低头不语。
见她如此形状,钱氏心里头算是有了数,笑道:“既然喜欢,那么母妃和外公倾尽全力也是要为你争一争的。不说后位,起码也得是个皇贵妃的位置。你是我堂堂洛川大郡主,可不能像惜儿那般,最后……”
她说不下去了,眼圈泛红,哽咽了好几声。
“母妃……”君若怜倚过去,语带娇憨,“我一定会比妹妹争气的!只要母妃肯说动外公帮我,女儿日后做了皇贵妃,一定会报答母妃!”
“你这孩子,你是外公的亲外孙女儿,他不帮你帮谁?!”钱氏悲伤的情绪一扫而无,笑着和君若怜闹在一处。
君文无奈地望着她们,他的母妃丝毫都没有意识到,提到惜儿时,大妹一点都没有表现得很难过。
对她而言,这府里头任何人的生死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着她自己能得到什么。
他母妃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两个女儿,在别人眼中,却尽是不堪。
他不忍再想,转身出了正厅。皇帝虽然是微服私访去弄影楼的,但他这位东道主,暗地里却必须要保护皇帝的安全。于是他又调了一部分侍卫守在弄影楼外,唯恐皇帝有个什么闪失。
弄影楼中,东临火越一行人径直上了楼,沈宽与坐镇这里的晶娘对了暗号,那晶娘知晓他们是张大少的贵客,便引了六人去地窖。
去地窖的路上,沈宽解释道:“当初微臣来洛川前,张公子便将这栋楼的秘密告诉微臣了,说若是有不测,报上暗号,弄影楼必定护微臣周全。并且对微臣在洛川的一切行为,都鼎力支持。”
东临火越眼底神色莫测,随着晶娘往前走去。
林瑞嘉对张朝剑颇有好感,这个男子,虽然双腿瘫痪,但是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能成为东临的富,不是没有道理的。
上官竹茹与夜冥走在最后面,通往地窖尽头的路有些黑暗,她有点害怕,一路死死拽着夜冥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