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老宅的人,听见燕宁郡君答应毛老太爷见毛氏,都是心里一振。等听完苏瑾后面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马氏。
苏瑾却不管他们的此时想法,对毛老太爷说道:“您老在找个晚辈扶您一起进来吧!”
毛三爷一听苏瑾这么说,忙开口说道:“爹,让文举扶您进去吧!我们大家伙儿,就在这里等着您出来。”
毛三爷一语双关的话说完,给自家儿子使了眼色,小声的叮嘱儿子,“机灵点,少说话,千万别学你祖母和你二伯。”
“知道了,爹!”毛文举谨小慎微的点点头。
苏瑾却不理会,毛三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回身吩咐门房管事的看好大门。
六郎见大嫂答应…见自家娘亲,不情愿的陪着毛家的祖孙俩,去了前厅。
苏瑾刚想让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去请毛氏过来,却不想毛氏和佟氏从垂花门后走了出来。
“娘,舅母,您们都听见了?”
“恩!”毛氏苦笑着答道。
“娘,您要是不愿见…,我现在就让人送他出去。”
“娘没事儿,瑾儿放心去看看俩宝吧!你都出来半天了,他们现在一定会闹着找你。”
婆婆提到俩宝,苏瑾再没有了别的想法,匆匆的别过毛氏和佟氏回了春熙院。
毛氏抬起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前厅走去。佟氏看着小姑子脸上凝重的表情说道:“悦薇,你要是不愿意见老爷子,嫂子替你推了。”
“嫂子,不用,我有什么不敢见他的,我现在过的比谁都好。”姑嫂两个说着话,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前厅。
前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毛老太爷仗着自个儿的身份,拿着架子不说话,六郎也不会搭理他。毛文举想说话,可是六郎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当毛氏神态自如的走进来,六郎担心的喊了一声:“娘!”“乖,娘没事儿。”毛氏安抚的拍拍小儿子的手,让六郎不用担心。扶着小儿子的手,毛氏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到毛老太爷的跟前,道了个万福。“您老身子骨儿还硬朗。”说完,也不管毛老太爷什么表情,竟至走到对面坐下。
毛文举此时站起身来,走到毛氏跟前,行了个晚辈大礼,“侄儿毛文举见过大姑姑。”
毛氏看了毛文举一眼,说道:“起来吧!你爹是老二还是老三!”
“大姑姑,家父行三。”
“恩,我寻思着老二也教不出来这样的儿子,你坐吧!”
“谢,大姑姑!”毛文举规规矩矩的退回毛老太爷的下坐下。
毛老太爷看着对面的嫡长女,记忆里早就寻找不到,这个女儿的样子。如今对面坐着的妇人,让他如此的陌生。
毛文举也在偷偷的打量这个大姑姑,就算大姑姑已经人到中年,又在乡下过了这么久,可是他还是可以联想到大姑姑当年的风采。
毛文举觉得,自家祖母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当年要是不把大姑姑扔在徒河,回到京城找个亲事,就凭大姑姑的样貌,一定会攀上一户好人家。
自家一定会借力良多,谁知道祖母把这好好的机会都浪费了,不仅是浪费,还结成了仇。
“悦薇,你…还恨…爹不?”这个爹字在毛老太爷的喉咙里转了半天,才说出来。
“事情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毛氏的话一出口,把毛老太爷后面的话,全给堵回去了。他处心积虑的想出来的一句话,轻易的让毛氏化解了,只要在找话头。
“你女婿呢!今个儿怎么没看见他。”
“他去庄子上了,二郎刚接手庄子上的事情,有些地方怕自个儿会出错,就把他爹叫去了,爷俩有个商量,省得出错。”
听到这里,毛老太爷终于有了接话的词。“你们庄子上要是缺少管事儿的,可以让你二弟和几个侄子去帮忙,他们都闲着呢!”
“不用了,我们顾家旁的不多,就是人多。我有四个儿子,二房也有三个儿子。再说了,这庄子是大郎媳妇儿的,咱们都听我大儿媳妇的安排。”
毛氏又把话给说死了,毛老太爷的气就有点不顺了。心说:你在乡下待傻了?有你这么唠嗑的吗?
毛氏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一定会告诉他,成王妃的话,不会是跟你们白说了吧!
毛文举看出来祖父要怒,忙笑着岔开话头。“大姑姑家的表兄弟都多大了,侄儿今年十八了,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毛氏心里在如何膈应老宅的人,可是之前的事,毕竟和毛文举无关。况且,他又是个晚辈。
所以就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大表哥在松山书院,你二表哥和四表哥去了庄子上,六郎没你大,我还有一个小女儿。”
毛氏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道把毛文举乐坏了。大姑姑既然提到了大表哥、二表哥们的字眼儿,那就说明承认了他的身份。只要是承认他的身份就好,哪怕自家爹成了庶出,只要大姑姑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么他以后在有点儿眼力见儿,不愁表哥们不抬举他。
有了这个认知,毛文举是竭力安抚祖父的怒气,全程毛氏也没给过毛老太爷面子,毛老太爷几次想翻脸,都被毛文举恰当的说词掀过去了。
直到他们走出郡君府的大门,毛老太爷的想法一件没达成。看着等在府门外的一众儿孙,毛老太爷才说道:“文举,祖父觉得你平时是个聪慧的,怎么今个儿却一再的抢我的话头,不让我火。”
看着,还看不清楚事实的祖父,毛文举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眼换了话头说道:“祖父,咱们现在还有啥底气,能跟大姑姑家置气的?咱们现在的一大家子,都抵不上人家那一个媳妇儿,更别说那个小孙女儿。”
“可是,我是她爹。”毛老太爷愤怒的说道,可是愤怒里面,有多少的尴尬在里面,只有他自个儿清楚。
“祖父,大姑姑是您的女儿不假。可是如果,不是在这郡君府里相见,大姑姑就算走在您对面,您都未必认得出来。还有当年的事情…,做的太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