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亲疏,我是陛下的亲儿子,论嘴巴皮子,我姜砚之连鬼都能说跪,还怕了你不成。你最好是好自为之,若是让我知晓,你在我阿爹面前瞎哔哔,那你今日之言,本大王将句句属实又句句不属实的禀告我爹!”
告状谁还不会?
生为开封府最大的衙内,以及最大的女衙内未来的夫君,姜砚之自觉这个本事他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
平日里只是不屑使用罢了,若是用起来,嘿,谗臣还轮得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女婿克他!
王珅匍匐在地,不敢言语,额头上的汗珠,滴滴落下。
三大王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论亲疏,他还能够比得上官家的亲儿子?
尤其是他们官家悲催的只有三个儿子,搞不好前头两个死了,剩下这一个,那就是新上任的天子啊!
别说不可能,就三大王身边这死人的劲儿,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日,整个皇家都死得只剩他一个独苗苗了呢!
王珅这样想着,更是不敢言语了。
就算他不行,日后太子登基,那也是他亲哥哥不是……
太子有多惯着三大王,开封府也是人尽皆知的。
王珅这样一想,更是觉得自己个之前是猪油蒙了心了,明知道三大王要早老岳丈面前表现,咋还撞到了枪口上了呢?
“三大王,臣自觉身体不适,腰疼又犯了,想请个郎中瞧瞧,怕是要卧床几日。”
姜砚之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不他阿爹喜欢文官呢,瞧瞧,多有眼力劲儿啊!这若换成武国公,管你几皇子呢,照样一巴掌呼噜过来不含糊。
待那王坤一走,成将军立马去遣人寻友军通报。
那营帐之内便只剩下三人。
这下姜砚之彻底放心的将脸抛到了一边,“岳父大人,你瞧小婿这事儿办得可还成?小婿跟着来,就是想着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呢,岳父大人但凡有半点不顺畅,尽管叫小婿来摆平。”
武国公十分的惊奇的看着门口,“那王坤最近都不会再上折子参我了?这不能够啊,头回他上折子参惟秀,我踹了他一脚,他立马就跟官家说,我将他暴打了一顿……害得官家偷偷的训斥了我一番,这厮不但不怕,第二日更是不懂管还瞎管,烦死个人了!”
姜砚之嘿嘿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岳父大人正直如铁,自然在小人手中吃亏!”
武国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的。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姜砚之的肩膀,“好小子!”
他说着,从姜砚之手中夺过酒袋子,自己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又递给了闵惟秀,闵惟秀也豪饮了一口,又递给了姜砚之。
姜砚之的脸,顿时像是火烧一般的,拿着酒半晌不动。
武国公翻了个白眼儿,“怎么不喝?嫌弃我们脏?这些日子的一口鸟气总算出了,当喝酒庆祝。”
姜砚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声说道,“这是惟秀喝……喝过的……”
闵惟秀一听,脸一红,“我爹不是也喝了?”
姜砚之像是没有听到这一句话,小心翼翼的拿起酒袋子喝了一口,才一口就辣得不停的咳嗽起来。
咳完之后,便若无其事的将这酒袋子夹在腋下,一副要顺走的意思。
武国公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行了,你同惟秀快马奔来,先去沐浴更衣,你那营帐,应该已经暖和了。有一句话,我要交代你,宁可无功,切莫被那辽人俘虏了去,不然让老子打仗打得放不开手脚,不把惟秀嫁给你。”
姜砚之心神一凛,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会功夫,若当真被辽人抓走了,那边是要贻笑大方了。
武国公说着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摆弄起阵法沙盘来。
闵惟秀拽了拽姜砚之的衣袖,“走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武国公又朗盛说道,“女婿,乖女儿,你们两个没事就到那姓王的帐子外头多晃荡几圈哈。”
闵惟秀脸一黑,一跺脚,将武国公营帐门口跺了一个窟窿洞。
这是啥爹啊,还真当他们是收命的黑白无常了。
姜砚之脸还红红的,“岳父大人这是不拿我当外人呢!不过是走走吧了,只要岳父大人想,走走又何妨?”
闵惟秀有些无语,莫非叫了一句岳父大人,她阿爹就讲当家绝技厚脸皮传给姜砚之了?
好在几人的营帐隔得都不算太远,去姜砚之那儿,便是要经过那王坤门前,二人刚打那个儿一晃,就听到屋子里头一声尖叫声!
闵惟秀心中一梗,这么邪门?
这声音分明是那王坤的,莫非他当真已经一命呜呼了?
二人撩开帐帘,定眼一看,都忍不住心惊,好凶残的现场……
这里虽然是临时的帐篷,但是王坤附庸风雅惯了,里头床帐香炉书桌胡毯等等一应俱全,同那京城人家的书房相比,也是不输的。
那床榻之上,铺着一块雪白色的皮子,如今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王坤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在他的身下,躺着一个美人儿。
不对,应该说,在死之前,这是一个美人儿。
现如今,这美人儿已经身首异处,十分狰狞了。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立在床上,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盯着王坤在看,如今天依旧冷着,这女子却只穿着一个肚兜儿,显然刚才在做那不可言说的事情。
闵惟秀可惜的看了王坤一眼,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儿,咋就死了呢?
死的,咋不是这个搬弄是非的小人呢?
只不过,这场面不管怎么看,都是王坤激情之下,切下了一个小娘子的头颅啊!
因为王坤的喊声巨大,姜砚之同闵惟秀又闯了进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营帐外头都围满了人。
成将军忧心匆匆的分开了众人,同闻讯赶来的武国公一道儿走了进去,这眼见着就要同敌人短兵相接了,这个端口儿,军中出了这样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虽然也讨厌王坤,但是到底要以大局为重。
武国公也是皱了皱眉头,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都杵着干啥,什么时候能够一个人杀八个契丹狗了,再来看热闹。我老闵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有啥事儿绝对不会藏着掖着的,等事情水落石出了,你们少不得听信。”
他虽然性子豪迈,但是治军颇有一套,那些围观的人,立马收了幸灾乐祸的心思,继续去训练去了。
武国公见没有了人,之前还口若悬河的王坤吓傻了在那里,鄙视的说道,“就说你们文官不行,这是要打仗呢,见了点血,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若是那契丹狗来了,你还不吓得尿裤子,立马投降了去?”
王坤听到这犹如炸雷的声音,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大王,人不是我杀的,是这贱人故意陷害我的啊!她她她,一定是大辽来的奸细,来扰乱我大陈军心的。三大王,你要救小臣啊!”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武国公嗤之以鼻,“不是你是鬼啊,这营帐,连个窗子都没有,若你不是凶手,那凶手哪里去了,还遁地了不成?”
王坤拼命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她的头突然就掉了啊,突然就掉了,我不知道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来演示一下
一个人的头,怎么会突然就断掉?
别说姜砚之不信,就连闵惟秀也不会被这等说辞给忽悠了。
只不过,那小娘子身首异处,却是真真的。
姜砚之嫌恶了看了一眼王坤,他如今鼻涕眼泪一大堆的样子,实在是同之前摇着扇子趾高气扬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样一对比,越发的人让人觉得恶心。
要为这么恶心的一个人脱罪,让姜砚之越发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他一进门,就知道王坤是无罪的,只是有一点十分的想不通,好端端的头,是怎么会掉的呢?
姜砚之想着,问道,“死者姓甚名谁,是何等出身,为何在此?”
王坤摇了摇头,“我只晓得她叫红香,乃是这流放的营妓,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闵惟秀听得难受,这人一旦犯罪流放,内眷大多都命运悲惨,为奴为婢是轻,若是成了那军妓,白日里做杂役,夜里……委实是生不如死。
“难怪王监军有腰疼的老毛病,一把年纪还昼日宣淫……”闵惟秀想着,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王坤老脸一红,“我是中了计了,我一进营帐,她便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闵惟秀呸了一口,老流氓还把怎么都怪在旁人身上!然后走到那红香面前,伸出手来,让她闭上眼。
人都死了,怎么着也不能够死不瞑目吧。
姜砚之摇了摇头,走到了闵惟秀的身边,强忍着不适,看了看那头颅的切口处,早知道,就带着张仵作来了!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惊悚。
“路丙,若是你拿王监军手中的刀,你能够一刀把人的头颅割下来吗?”
路丙走了过去,拿起那边血淋淋的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刀身太轻,容易卡住。”
闵惟秀也点了点头,就王坤手中拿的这种刀,在她瞧来,也就是个削果子的,对着人划拉一刀,最多出现个口子。
要一刀把头给砍下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路丙乃是习武之人,但是王坤人家年弱体虚,手无缚鸡之力。
他是绝对不可能用这把刀,把红香的头切来的。
而且,她同姜砚之经过的时候,只听到了王坤的叫声,并没有听到红香的叫声。显然是事情发展得非常快,红香来不及叫唤就死了,而王坤那惨绝人寰的叫声,绝对是被吓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王坤没有撒谎,凶手并不是他。
姜砚之将那红香的头滚了滚,拨了拨,看了又看……
“哇”,缩在一旁的王坤险些没有呕吐出来……你好歹也是金窝窝里长大的啊,怎么这么……这么有辱斯文啊!
若是姜砚之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八成要气炸,换做你天天看死人,那也不怕啊!
再说了,也不知道是谁,斯文扫地。
“在这红香死之前,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姜砚之问道。
王坤想了想,摇了摇头。
姜砚之翻了个白眼儿,“你再好好想想,譬如那红香的脖子上,是不是带有什么东西?譬如一条项链之类的……”
王坤老脸一红,支吾了半天,这才说道,“的确是有,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狗铃铛儿。是用红绳子系着的……她当时还想取下来,给我戴来着,可是没有来得及,就死了,我吓得要命,往后一退,再一看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塞上了一把刀……”
姜砚之点了点头,同他想的基本一样。
他心中有数,也不慌了,指着那红香的头颅说道,“岳父大人且看,这脖子的伤口是不是很奇怪,皮肉朝内挤,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很细的东西,把脖子箍断了一般。”
“我在大理寺看过一个卷宗,里头便有这么一桩奇闻。正是那大好春日,有一男子奔马游玩,其友人在后追逐,不料那男子陡然摔落马下,一瞧竟然已经被人割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