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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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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酒卿所在的地方并非岸边的民宅, 而是灞桥沿河看似淼茫的水面之上。

需要按照一定奇门方位破除术法走进去,才能看见的一处江汀小筑。

这灞桥五里长堤一路遍植长柳,万株柳树漫漫毫无标志。如果没有人带路,即便知道进入的方法也找不到入口, 因此顾矜霄才会等钟磬那五分钟。

顾矜霄眉宇神情沉静, 说是在等钟磬, 却像是借这个时间在想什么。

不, 应该说, 从鹤酒卿突然出现, 又突然湮灭化鹤消失,他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钟磬看着顾相知摘下一片柳叶,对着黄昏落日水汽濛濛的灞河,却迟迟没有动作。

虽然这个人就站在这里, 就在眼前,却自成一界,相隔万里, 无人能走近半分。

钟磬并不催问,只是轻声平静念道:“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若是我们早来一个月, 就能看到灞桥风雪的美景了。”

“你想看?”

顾矜霄眉睫不动, 手中柳叶轻轻松开, 细长的柳叶无风飞起, 绕着他们周身一圈, 缓缓飞远了。

那片柳叶飞过的地方,柳枝轻轻摇曳,仿佛有清亮的柔光若隐若现,漫天飞舞而来。

仲夏之时自然没有柳絮飞舞,却有水汽凝成的飞雪。

源源不断的飞雪从河面而来,雪花铺成一条通往河面的路,小路尽头掩映着一处江汀小筑,周围似也开满了雪白的花。

顾矜霄径直走上那条路,像是看着飞雪之后若隐若现的汀洲,却又眸光清寂放空。

钟磬一面跟上,一面望着这因方术幻生的漫天飞雪,似是笑了笑,轻声说:“这回的灞桥风雪,倒是真的风雪了。果然很美。”

“嗯。”顾矜霄轻轻地应了声,脚步保持着既定的速度,不快亦不慢。

此前在临安,无论是西湖小筑还是灵隐茶苑,鹤酒卿都没有特意做过什么防御,现在却把入口设置的这么隐蔽。

这遮天蔽日的飞雪的背后代表的不是美景,是杀机。

一旦有人试图进入,就会提醒里面的人第一时间现,提早决定是战是避。

包括四面临水的选址,也是极为方便隐匿的地方。

这么周密的布置,是不是说明,里面的人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

一路走,身后飞雪铺就的桥路一寸寸湮灭,直到他们踏上汀洲的土地。

顾矜霄抬头,现汀洲上白色的并不是花,而是真正生着柳絮的柳树。

钟磬声音清冷,颇为淡然地说:“他倒还有闲情雅致,住到这种人想不到的地方。看了月余的柳絮飞雪还不够,连住的地方也用术法维持着。这么喜欢白色,种些梨花槐花兰花什么的,不也很符合他鹤仙人的身份?”

顾矜霄静静地看着那些柳絮,平静地说:“你说的那些花都很香。”

“是啊,一般的白花都是很香的。不过白色夹竹桃花香味更特别,如果是我,就种满夹竹桃。这花有毒,等闲只可远观。”

顾矜霄回神,深深望着这唐风庭院,顿了顿,才抬步走进去。

步入庭院,就见两个绿衣白的童子迎出来。梳着整齐的羊角辫包包头,大大的深褐色的眼睛眨了眨,好不怕声拱手作礼,奶声奶气问好。

“客人好,我家先生说他不方便亲迎,请你们自行入内。”

顾矜霄颌:“多谢。”

包包头的童子歪着头:“姐姐你真好看,生得好像阿天哥哥。”

钟磬轻笑出声,伸出手指随意地弹了下另一个童子的羊角辫,声音慵懒说道:“柳树化形?他可真省事,你们怎么就没现,我跟你家先生生得也很像呢。”

小童看到他,先是迷惑,继而却像是吓蒙了,呆立不动。

顾矜霄回头看了他一眼。

钟磬眉宇的慵懒邪气,随着潋滟眼波流转覆灭,低咳两声,颇为纯然地点点那孩子的头,眨眨眼无辜道:“怕什么呀,魔魅可不吃素。”

说完就立刻两步跟上来,负手与顾相知并肩而行。

羊角辫童子睁大清澈的眼睛,牙关紧咬,用力到颤,惊魂甫定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但还是鼓足勇气哒哒哒跑到前面,给顾相知带路。

只是走着走着,突然回头斜看了钟磬一眼,很有勇气地说:“你是坏哥哥,才不像我家先生。”

……

洛水之上,飘着一座座画舫游船,偶有曲乐之声传来。

洛滨美景,从来都在金风消夏半月横秋之时,每到这个时候总有游人穿行。

白龙鱼服的皇帝携手他那位神秘的倾城美人,也出现在其中。

那位美人自然就是白薇。

几天前白薇出宫,为得是说好第二日灵柩少宫主阿菀会带着司徒铮来见她,结果到了第二日直到落日时分,两个人一个都没有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带到。

白薇不能留替身萱儿在皇帝面前太久,当即匆匆回宫,只是立刻命令听风阁全力追查两人消息。

听风阁很快就传回消息,司徒铮在洛郊孤身一人出现,但他的身边没有少宫主。

司徒铮说,阿菀原是要跟他一起走,忽然却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一定会尽快赶回来,带他去洛阳赴白薇的约。谁知自此一去不回,司徒铮只能在原地等。

白薇直觉出事,当机立断命人速带司徒铮入洛阳。约好时间在洛水之上见面,也就是今天。

确定时间后,白薇几句话引得皇帝主动相邀出游,中途与替身萱儿换了身份出来。

白薇斗笠遮掩全身,脚步不慢一路穿行进到一处挂着阴阳面具的画舫。

一身玄色锦衣的司徒铮警觉回头,冷峻眉眼微微半垂,眸光锐利却没有丝毫光亮力度。

瘦削身形,苍白面容,脸上的表情少得干净,唇线微微抿成倔强冷淡的弧度。

眉宇之间像是萦绕着重重雾霭,又似云横秦岭,雪拥蓝山。

虽然如此,他的气质却很简单,也没有丝毫优柔寡断之意。

任何人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若出手,定和他手中的剑一样,漆黑无光,细薄普通,剑比杀气到来的更快。

这样的气质,通常在两种人身上出现得最多。

一类是常年刀口舔血,习惯杀人买卖的刺客杀手。

一类是武成绝学,将达至臻却遇瓶颈的剑客。

白薇微笑平静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温柔平和,眼里却萦着克制不显的关怀疼爱。

以及,司徒铮第一眼看见的,她眼里不容错认的,长久担忧之后骤然放松的欢喜泪意。

在不记得一切,只残留着被伤害印象的少年身上,就像风雪之中长途跋涉后,骤然遇见的暖被和温汤。

他虽然没有任何反应,木然的像一块石头,心却微微一软,连眼神也微微亮了些许。

“薇姨。”司徒铮声音低哑,刚一出口,那点微光柔软却散了,反而生出一点凛然。

“少宫主她……”

白薇颌,神情一丝隐忧很快按下:“我已经知道了,阿菀的事你不用担心,她的武功不弱,等闲高手不是她的对手。我已经命人去找了。”

她快步上前,拉着司徒铮的手,引他一道坐下。

白薇温柔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肩背,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又瘦了些?”

司徒铮微微低下头,极力抿了抿唇,像个从未感受过母亲爱护,不知如何应对的孤僻孩子。即便喜欢,也只会紧紧攥着手指,沉默不语。

“好了,薇姨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这次要你入京,我有重要的事,只能当着你的面说。”

谈到正事,司徒铮神情端正,认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白薇直接道:“你手中的鬼剑,是不是你师父给你的?”

司徒铮讶然,点头,眼里一丝迷茫痛意。

几个月前在玉门关,他本是与顾相知一道去那处沙漠庄园,替黑风部的疏勒杀死灭族的仇人,一个手带翠绿扳指的男人。

如此,疏勒就会说出他所见过的,那个在玉门关到处杀人的鬼剑的确切消息。

约好兵分两路,顾相知假作被强行请去献给那位贵族的美人,而司徒铮暗中跟踪,随时接应保护。

原本一路顺利,司徒铮已经摸进沙漠绿洲庄园内部,正要进到顾相知被带去的小花园。

忽然却遇见疑似画魅的联络人。

画魅的人都有一个小小的信物,每个人的东西不同,但上面都刻着相同的阴阳面具。只有需要联络的时候才会出示。

对方将他引到一处偏僻院子,眨眼就不见了。

正当司徒铮以为中计将要回返之时,听到隐蔽处传来微弱的声音。

司徒铮摸过去,竟然现一个重伤濒死的人,而且穿着雪域那一带的衣服。

对方奄奄一息,看到他却突然大喜,将一封手书给他,只说了句“快回雪岭,来不及了”,就合目长逝。

司徒铮拆开信,上面内容果然也是急急要他见信立刻来三千雪岭,晚一步或将酿成大祸,悔恨终身。

字迹莫名熟悉,称呼写得是徒儿司徒铮,文中自称师父,落款是司徒信。

以及,一个熟悉的印章。

这个印章和字迹,与从前白薇给他的,他师父的信是一样的。

司徒铮失忆后,对师父的印象几乎没有残存多少,此刻看到信和上面字,忽然却热泪盈眶,脑内迅速闪现很多片段,都是从小到大和一个老人一起的,还有他们东躲西藏被追杀的画面。

这番冲击让他顾不得一切,立刻浑浑噩噩跑出去,抢到一匹快马就跑。

不眠不休,直到青海雪山。

但是,师父还是死了。

突然冒出来很多人袭击他,师父冲出来,拼尽全力救走他,却被忽然出现的神秘人一剑重伤。

他们虽然侥幸逃走,可是师父却伤重不治。

让司徒铮惶恐惊怒的是,重伤他师父的这把剑,正是鬼剑!

那把本该出现在玉门关的鬼剑。

可是,师父却说:“这把剑是假的,真正的鬼剑只有一把,你去找一个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做。麒麟山庄林……”

“麒麟山庄,林照月?”

师父神情怔然,缓缓点头,眼神极为复杂看着他,那双并不苍老的眼里盈满泪水,像是不舍,又像是抱歉。

“阿铮,你受了很多苦。师父知道的,你自小跟着我长大,我没有孩子,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你别怪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他心里很难过,像压着沉重的东西,明明感情上已经想起这个人,记忆却如论如何也冲不开。

“我不怪你,你别死。”

“阿铮……阿黎……”师父不断叫着这两个名字,神情忽然换光彩,像是想起了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谁是阿黎?”他失魂落魄,忍着泪意问,“我帮你找他来。”

师父含泪却笑了:“他是真正的鬼剑,上一任的主人。世间最厉害的剑客,最好的人。”

司徒铮想起白薇告诉他的,这把剑是他们家的东西,他母亲因此而死。

“你说的人是不是我的双亲?”他什么也不记得,心中分明并没有太多悲痛,只是压得他沉重喘不过气,眼泪却吧嗒嗒直接淌落下来。

司徒信的神情很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说:“阿铮,师父从来都不想把你卷进来,这个江湖太复杂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师父到死也看不清。你听我说,白薇虽然救了你,但你在书堂藏得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你的来历,怎么会被他们抓住,我一直都觉得这里面……你不要太信她。”

司徒铮睁大眼睛,心里虽然不明白,却认真点头:“徒儿记下了。”

“还有,还有沐君侯,那个沐君侯……观他言行,是个君子,你,必要时可以求助他。”

司徒信的脸上显出死气,却还是极力道:“顾莫问顾相知,他们为什么要鬼剑?你要小心,不要让剑被心术不正的人拿到。尤其是难辨正邪的方士!”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气血上涌,污血溢出嘴角:“去找林照月!去找林……”

满目鲜血冲击而来,司徒铮内心深处那道封闭的门,被这鲜血腐蚀出一个洞。

他抱着那具残留温热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

“你手中的鬼剑,是不是你师父给你的?”

司徒铮回神,望向手中这把鬼剑,抬眸点头。

白薇松一口气,眼里一丝悲悯:“你师父的事情薇姨已经知道了,三千雪岭那帮人做事太狠绝,听风阁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好你没事。”

司徒铮的神情很平静:“薇姨知道阿黎是谁吗?或者很可能是叫司徒黎。”

“薇姨找你,正是要说这件事。这件事太过凶险,薇姨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是他们都追杀到面前来了,你无论如何也无法置身事外。我会把事情原封不动都告诉你,你自己决定如何。别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薇姨,灵柩画魅,我们都会帮你。”

司徒铮眼里的迷雾微微散去,郑重点头。

白薇那张雍容倾城的面容,神情端肃:“你可知鬼剑是什么?”

司徒铮不解,直言:“我师父的剑,师父又说是一个叫阿黎的人的剑。琅嬛阁和天下人都说,执鬼剑者必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所以它是强者之剑。”

白薇眸光坚定:“那是他们都不知道,琅嬛阁是知道也不敢说。鬼剑不只是强者之剑,它是可以号令天下武功最高一群人的信物。天下武林最神秘的组织,三千雪岭天道流,鬼剑就是天道流道主的佩剑!每一个执掌鬼剑的人,就是天道流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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