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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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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剑是天道流……道主的佩剑?

那岂不是说, 师父临终前念念不忘的那个阿黎,就是上一任天道流道主!

司徒铮眼里的震惊,把他的想法完全流露出来。

白薇郑重点头,声音却很平静, 不带有任何煽动,话里的事实就已经叫人忍不住血液激荡:“不错, 你父亲司徒黎就是上一任鬼剑的主人,执掌三千雪岭天道流的道主。”

她眼里一丝恻然叹惋:“但是, 他已经过世了。算算时间, 距今已有十五年。当年你还只有三岁。”

“天道流向来神秘,隐藏三千雪岭深处, 非盟内之人,等闲无人知晓位置。可是十五年前却忽然生叛乱,你父母相继死于暗杀。你师父司徒信是你父亲的护卫, 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司徒信带着道主佩剑还有年幼的你,远走中原。”

司徒铮每一寸血液都在颤栗抖,鞘中鬼剑被他的杀气所激也不断跃跃欲试。

“师父……他没有告诉我。”

白薇眼里的不忍怜惜很克制, 依旧平静说道:“他想保护你, 我们都想保护你。天道流内部并非一片安宁圣土,盟内七位长老, 各派势力错综复杂。道主被害, 然而内部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出, 你以为你师父为什么会带着你走?”

她并非是要司徒铮作答, 紧接着就说:“因为,连他也不知道盟内之人,谁人可信,谁人是幕后凶手。他是奉了道主遗命带着你和剑逃走,一路被追杀。当时情形极为凶险,盟内一面封锁道主死亡的消息,派出精锐高手追捕你们,只说捉拿偷走少主的叛徒。一面却有源源不断的杀手出没,要杀人夺剑。”

当时,司徒信带着一个三岁孩童,四面楚歌,无人可信。

司徒铮脸色越苍白,眼里还有寒意杀气,却一滴泪都没有。

他低低地毫无感情地说:“这些,师父都没有说。还有呢?薇姨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薇敛去眉间凝重,秋水一样的眼眸认真地凝视着他,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又克制了作罢:“阿铮,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薇姨……骗了你。上回你被天道流的叛徒所害,薇姨阴差阳错救到你,是听到那些人的话,才猜到你的身份。薇姨也根本不认识你娘亲。”

司徒铮的眼睛睁大,茫然不信又下意识警惕地看着她,仿佛浑身毛竖立的小动物。

忽然想起师父司徒信临终前说的话,让他不要太相信白薇。

“你……为什么?”

白薇眉眼的线条温柔却从无柔弱,此刻含着浓浓的歉意,却也没有丝毫悔愧,她轻咬下唇,眸光并不闪避,坦白地说:“当时你被天道流的手段折磨,又失了忆,谁都近不了你的身,着烧一直喊娘。你让我想起我小时候。没有办法,为了让你信任我,接受治疗,我就撒了这个谎,说我是你娘的姐妹,是她让我来照顾你的。”

司徒铮一句话也不说,眼里微微潮湿,整个人却像憋着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虚空。

白薇声音微低,轻柔得像怕惊飞了窗台的鸟儿:“我虽不认识你母亲,画魅里许多姐妹却受过天道流的恩惠。天道流的人,本是天下最嫉恶如仇的英雄大侠,是替天道执掌公义的人。即便是普通百姓,对他们也不胜向往敬仰。你是道主的孩子,却遭遇天道流的迫害。叫我怎么袖手旁观……”

“撒了一句谎,为了圆这个谎就有第二句。渐渐的连薇姨自己也相信了,自己曾有过你母亲这样的姐妹。”

白薇怔然一笑,摇摇头:“后来,你伤好了些。你师父找上门来。他处境艰难,你又受伤失忆不记得他。我与他互相之间都有防备不信,生怕对方不是好人,对你不利。但好在,他选择信任我,把你放在我这里照顾。我也为他传达消息,告诉你鬼剑之事。”

司徒铮失魂落魄:“所以,你方才说的那些,天道流,鬼剑,道主,我父母……都是师父告诉你的?”

白薇点头:“他说了一些,内容太过震惊,我不敢全信,背后花了些功夫去查了查,没想到,都是真的。”

“为什么?”司徒铮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没有人知道你在撒谎。”

白薇面容平静,眉眼却一如从前的温柔:“因为谎话始终是谎话。你师父没有了,你的伤也恢复了,薇姨也没有必要再撒谎了。薇姨从来都不想骗你,我疼惜你,看到你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我。这份感情,不会因为你知道真相后如何对我而改变。”

司徒铮摇头,不断摇头,喃喃道:“我怎么会怪你?薇姨对我已经很好了,非亲非故,为我考虑这么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说什么傻话,我救你就如同你父母曾经救助天下人。这份源头,也在司徒道主曾经种下的善缘。你不怪我自作主张,还愿意认薇姨,薇姨就已经很高兴了。”

司徒铮眼角湿润,点头:“你永远都是阿铮的薇姨,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白薇眼里的欢喜感动收敛着,缓缓伸手,司徒铮主动低头靠近,就像被驯服的野兽,让主人轻轻摩挲抚摸他的毛皮一般,任由白薇抚上他的脸。

“好孩子。”她像抱儿子一样,轻轻拥抱了一下少年。

司徒铮乖乖驯服地靠着她,那种暖融的感觉,就像幼年无数次幻想里,娘亲的怀抱。

白薇眼里的温情关怀再不掩饰,温柔坚定地看着司徒铮:“如今鬼剑在玉门关闹得天下皆知,你师父也死在叛徒手中,道主早已身死的消息瞒不下去,也不需再瞒了。今年,天道流很快就要选出新的道主。上位之人,很可能是当年动叛乱的那波人。”

司徒铮认真听着,眼里的迷茫忧郁消散大半:“我不会让他们如愿,杀我父亲,杀我师父,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况且,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也会找上我。”

白薇点头,雍容秀丽的面上端然大气:“不错。所以我们要从长计议,目前唯一翻盘的希望只有一点,那就是你是司徒黎的儿子,天道流的少主,你的手中还有你师父留给你的鬼剑。真正的鬼剑。”

司徒铮神色微微一动:“我师父也是被天道流里一个手执鬼剑的神秘人所杀。他的武功奇高无比。当时玉门关也有一把鬼剑,这么多假鬼剑,若是他们不认怎么办?”

白薇微笑,自信道:“天道流当时失了鬼剑,又要隐瞒道主身死消息,七位长老商议了,锻造了一把假鬼剑。当时江湖中唯一有这个本领,能造出这种异象武器的,只有落花谷燕家一族。我与燕家有仇,彼时蛰伏谷中,恰好知道此事内幕。”

司徒铮不由握紧手中鬼剑。

白薇说:“除了那把假鬼剑,之后又有人来谷中,重新锻造了两把伪剑。那三把伪剑与真剑的区别很大。你师父带走的是真的鬼剑,你自幼接触应该知道,所以你需要担心的不是他们不认鬼剑,而是你的武功能否担起鬼剑之主的称号?比起武功,还有一条更重要,你需要合情合理的出现在,天道流道主选举的时刻。”

司徒铮抿唇,眸光锐利清亮:“我该怎么做?”

白薇郑重道:“改名易姓,加入天道流。进入三千雪岭,天道流总部无名天境。”

司徒铮不解:“众所周知天道流的门槛极高,盟内之人身份成迷,隐匿市井江湖,神龙见不见尾,如何加入?”

白薇微笑淡然:“本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玉门关杀死哥舒文悦的冷洛,他带着一柄假鬼剑加入了天道流。江南第一盟新任盟主林照月,他奉命捉拿冷洛,需要画魅有人潜伏进去。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司徒铮听到林照月的名字,面上毫无反应,按着鬼剑的手指却微微一动。

——想起那个沁凉优雅的声音,慢条斯理,冷静地说:“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要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包括你那位薇姨。做得到吗?”

他抿唇点头:“我听薇姨的。只是,那个林照月可靠吗?他三弟容辰是琅嬛阁认可的,名动天下的这一任鬼剑。他难道不想要真正的鬼剑吗?”

白薇眉宇神情难得一丝凝思,摇摇头:“这个人我也看不透,我试探过他,他看上去似是志不在此。阿铮,你听我说,你如今所处的局势相当危险,等闲对谁也要保持一份戒心,即便是对我也是如此。薇姨不会害你,却不能保证不会拖累你。前路险恶,薇姨帮不了你太多,你只能靠自己。”

她担忧不舍压在眼底,温柔地理了理司徒铮鬓边的碎。

司徒铮的心一阵暖流,微微动摇,面上却坚定认真地点头:“薇姨放心,我会的。”

白薇点头,不舍地目送他:“去吧,接下来灵柩的杀手会给你安排特训,你只管安心等待时机成熟,直接进入天道流。我们会安排好一切,会让你顺利积攒威望,凭你的武功一定能顺利进入天道流道主选拔。到时候,无名天境,一切都会回归正途。”

司徒铮郑重颌,退后大步走出去。

白薇深深地看着他,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片刻后,一道沁凉优雅的声音响起,冷静淡淡:“人都走了,夫人的戏却都还未落幕,真是敬业。好一片慈母之心,若是照月易地而处,怕是也甘愿为你赴汤蹈火。”

白薇毫无意外,眸光缓缓从远去不见的少年身上收回,尚有些许忧虑导致的心不在焉,仿佛真的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但,当她目光迟缓收回,侧看向忽然现身画舫的林照月时,那张雍容倾城的美人脸上,就只剩纵使无情也动人的娴静凉薄。

白薇扬眉眨眼,淡然一笑,不达眼底:“林公子说笑了,妾身一介女流之辈,既没有天纵之才练就无上武学,也没有名门望族的出身,只背负了一段不能不报的血仇。在这个江湖上,唯一能倚靠的,不过一张还算出众的脸,但这张脸却也有年华老去的时候。思来想去,时至今日,三尺微命,也唯剩感情可以出卖。感情既已给出,自然就是真的,何谈演戏?除非彼此不再需要,又哪里有落幕一说?”

她竟是毫不掩饰,自己玩弄人心操控感情的事实。

林照月在她旁边的椅子落座,声音冷静淡薄说:“夫人何须妄自菲薄,这偌大江湖不过在夫人颦蹙之间,多少英雄豪杰也不过夫人手中傀儡。一笑活人,一哭杀人,皆凭夫人心意转换。”

“林公子谬赞,白薇若真有这般本事……”

耳听得这涓涓细流一般清婉的声音在旁娓娓道来,纵使知道这话是没什么意思的太极,也不会引起人任何不适,反而像是春风化雨,叫人的情绪慢慢舒缓放松。

林照月温润清朗的面上冷静无波,心下却道,只怕她的本事比他说得更大。

用所有看似正确的方法,达成最疯狂的目的,这样的人是好人还是恶人?

她甚至没有真面目可以被揭露,因为她的每一面都是真的。

她的确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但她也的确付出真切的感情,让那些人明知被利用,也依旧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能肆意操纵,极尽利用的人。

一个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行得每一件事都无过,却能立于不败之地,次次达成目的的人,纵使不会武功,又该是何等可怕的对手?

林照月想起去年中秋之后与这个人的第一次会面。

他以自身为饵,托书堂下单诱来灵柩杀手,恰好遇见有个神秘人给画魅下单保顾相知,两单归于苏影一人。

麒麟大典上,叫他借机一石三鸟,既打了神机门层出不穷的骚扰,又将祸水东引灵柩组织,还擒住画魅左画使苏影,套出白薇就是灵柩画魅魅主的消息。

当时,苏影为求生路,宣称可以写信给白薇,白薇必会救他。因为这个女人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彼时林照月其实并不信,可有可无的心态去了一封信,心想白薇就算是出现,为得也是破他这九死无生的局。

很快,白薇果然回信,约定时间亲临商谈。

在回信中,她提及关于燕家之事,说她亦有至亲惨死燕家手中,是以,因为燕家灭族之事对林大小姐感恩不已。对林照月大义灭亲之举,感佩理解,却无法苟同。

因为感谢林幽篁之举,她愿意与林照月共享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

林照月当时对这个所谓的秘密同样毫不在意,他只是想面对面看一眼,这个从未出现过,甚至在现有的痕迹里显得极为善良无辜,却引他林家家破人亡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约定的时间在白帝城中秋晏之后,连林照月自己都不知道,这一面后,他非但没有杀了这个女人,居然还与她结盟,成为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为牢靠的盟友。

若是提早一天告诉他这个事实,恐怕他自己都会嗤作天方夜谭。

中秋夜后,白薇果然如约出现,出现在他意识到彻底失去顾相知,情绪极为不稳暴戾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上天都不允许她活过那天。

然后,她真的共享了他一个极为重要的秘密。

这个秘密重要到,林照月非但不会杀她,还会替她扫平一切障碍。

“林公子再想什么?”

林照月垂眸看着自己置于膝上的手指,沁凉的声音不紧不慢道来:“在想,夫人将司徒铮视如己出,满腹真心,却独独远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视若无睹,任其自生自灭。”

白薇眉宇一丝凛然不快,少见的冷淡:“林公子不是女人,不清楚在我们女人眼里,为了复仇被迫委身仇人,生下的那不叫儿女,叫孽畜。”

林照月清贵温润的面容,露出极浅的笑容,平静地说:“是吗?夫人为了那个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包括自己的感情,却独独远着一双儿女。这何尝不是最好的保护。”

白薇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慢慢消弭仅有的锋芒,也笑了下,同样平静地说:“未尝想,林公子眼里,我竟是这么好的人。不过你错了,别忘了,燕家的少族长,还是我亲手断绝的。我不见他们,不过是他们暂且于我无用。不过,很快就有用了。”

林照月轻轻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白薇要笑不笑,扬眉定定看着他,紧接着淡淡道:“不及林公子对容辰少爷的爱护,你若肯用他,我们都不用费这许多事。他本就是天下公认的鬼剑主人。”

林照月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沁凉的声音颇为冷静地说:“在下来见夫人前,曾去过长安,有缘见过少宫主一面。”

白薇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眸光却颤了颤,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那沁凉的声音不紧不慢,淡淡道来:“夫人最近或许伴君太忙,对画魅疏于管理,画魅之人居然能以下犯上,迫害少宫主。”

“阿菀,她怎么样?”即便极力平静,微微不稳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动摇。

林照月若无其事地说:“不太好,夫人见过被剥皮的狸猫吗?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白薇的手指按在桌子上,喉间微动,眼泪却扑簌簌从没有表情的脸上滚落。

她意识到失态,很快擦掉,想要说什么,林照月递上一块素帕。

那沁凉的声音略有温和:“夫人不用太担心,在下好说与夫人乃是盟友,遇见了自当照拂一二。我给她指了条活路,顾相知会救她。”

“多谢。”白薇轻轻地说。

“应该的,夫人当初也写信告诫家父,燕家拿我姐姐以命换命之事,投桃报李罢了。”林照月起身,随手抚平衣袖皱褶,平静地说,“至于苏影这条噬主的毒蛇,我就替夫人拔了。眼下正好缺一记饵料,还怕他毒性不够。”

“一切听凭林公子定夺。”

白薇静静地目送林照月离开,那方素帕,她紧紧地攥着又缓缓松开丢在桌上。

片刻后,画魅的人匆匆走进来:“魅主,林照月来过,可是又说了什么让魅主为难的事?”

白薇怔然摇头,很快回神:“快派长安分舵的人留意顾相知的消息,尽快接少宫主回来。”

“少宫主在长安,和琴医在一起,莫不是受了伤?是,我亲自去一趟。这是林照月说的?难道是他对少宫主下狠手……”

“不是他。”白薇深深地望着远处,“但我不清楚,他究竟是事后偶遇阿菀,还是等着事态生,再出来救人。林照月此人,你可见他脸上出现过一丝厉色?”

来人沉声道:“据玉门关听风阁之人回报,林照月在大漠麒麟刀现,瞬间杀光哥舒家布置的数百埋伏马贼,面上仍然温雅羸弱。这种狠性都从不放在外面的人,心思深沉,防不胜防。魅主与虎谋皮,切莫大意。”

白薇深深呼吸,微抬下巴,眸光略空,闭眼又睁开,低低地说:“我知道,但也只有他能帮我达成夙愿。”

“魅主?”

白薇回神:“没什么,替我约见茯神小姐,看她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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