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儿子苏远五岁那年,他主动找到我和夫人,很抱歉地对我们说‘可能我这次还是活不过15岁。’我和夫人虽有心理准备,却也是惊慌失色。一个‘还’字,表明了他真的是老大的转世,而且还带有老大的记忆。怪不得对我的行为判断得如此准确。”
“苏家在两个苏远的努力下,终于成为华国第一豪族,滔天的富贵和权势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当日的愿望。老神仙说,我会没有子嗣,我们不愿意相信但是也知道那是必然会来临的一天,我们为老二的去世,做了十年的思想准备。”
“其实我们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老大、老二为何选择降生到苏家,难道只是为了成全我那发财梦吗?他们在苏家衣食简朴,几乎足不出户,外人甚至很少知道苏家有这两个少爷。他们是为什么而来,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苏远也没有想得太透彻,如此大才,两次带着记忆转世,只是为了成就普通人富贵的一生,确实说不过去。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完成,否则怎么会违背天道,短命夭折。
“天道、转世、轮回。”这几个字在苏远脑海里盘旋,地府的轮回王难道愿意对抗天道,听他摆布?
“地府!”苏远默默念着,看来答案还和地府有关。
“二儿子苏远在十五岁那年还是不可避免地生病了,这次我和夫人不顾他的劝阻,全世界遍寻名医,可最终都没有找到病因。但是他在去世之前,却给我和夫人看了次病。”
“当时已躺在病榻上的远儿说,他的第一次投胎就让我们尝到了丧子之痛,作为对荣华命运的回报,已经够了。现在他第二次转世,又会让我们重历丧子之痛,于心不忍。”
“我和夫人已经悲痛得说不出话来,老二拉着我们的手,在我们手心之上比划了一通,然后告诉我们,八年之后,我们会得到自己的孩子,并提出了要求。”
“我和夫人难过又高兴,当年我们已经五十了,五十八岁能不能生出孩子,我和夫人都不敢肯定,但远儿如此说了,我们都没有任何怀疑。他当时说出的要求,虽然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但也一丝不苟地依言而行。”
“什么要求?”绿裳忍不住发问。
“八年之后出生的,不就是主人吗?主人怎么又变成恩公了?”绿裳心里打鼓。
柳相玉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接着说道:“我按照远儿的话,让秀华去了运城兴平村。八年后,我真的又怀孕了,生下的又是儿子。但是从他的第一声哭泣开始,我就知道,远儿不会回来了,这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次,孩子总算可以顺利长大了。”
柳相玉抬头看看苏远,笑着说:“那个孩子不是你,但是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才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所以,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我苏家就真的权势滔天却绝后了。人总是要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什么最珍贵。我在两个苏远的身上体会到了当母亲的快乐,真的愿意用一切去换回我的儿子。”
苏远知道,已经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了,虽然心中仍有许多困惑,但也不打断柳相玉,让她继续往下说。
“老二去世的时候,叮嘱过,八年之后如果孩子出生,必然手中带印。也是因为那块印,孩子才能来到这个世界,换句话说,他的使命就是将印带出来,然后任务完成,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不出意外会长命百岁。”
“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那块印的存在,对此,二儿苏远做了最妥善的安排。恩公,我们等你归来这一日已经等得太久了。”
“孩子生下来,果然手中握着一方小小的黑印,通体光滑,没有任何花纹。我们按老二的吩咐,什么人也没有告诉,接生婆都只把孩子取出来,就被老爷支开,自己去取了印来。” 苏远突然就想到了小印子那光秃秃的脑袋。莫非......
“哇靠!苏夫人生的是我!”神识里正和小七、幽冥蝴蝶斗着嘴的小印子大叫一声。
苏远鹤又接着说:“我将那印放到老二事先在书房密室布下的阵法里,按照吩咐,每天去探望一次。夫人还没出月子,就悄悄带着孩子离开了华国,送到意国喂养。别人只知苏夫人高龄,产后身体不好,拒绝一切探视。”
“不出一月,我照例到密室查看阵法中的印章,却发现印章不见了,阵法中躺着一个光屁股小男孩。不哭不叫,逗他也没什么反应。”
“啊!那不是我,是苏远那傻子吧!我到哪里去了。”小印子专注地听苏远鹤讲话,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插嘴。
“我连忙将孩子抱起,对下人声称这就是我的儿子,那小孩一直都不大正常,像是,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夫人和我一直华国、意国两头跑,我在意国做了大量的投资,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儿子养在那里。”
“孩子两岁那年,却突然正常了,就像是普通小孩一样,会哭会笑,也会调皮。但是按照老二的要求,我们需要将他送到兴平村。虽然不舍,但我们知道,这不是我们的孩子,这孩子有大来头,不能坏了老二的事。”
“接下来的事,秀华应该都对你说过了,我们约好将你送到兴平村由已经安居在那里十年的苏秀华收养。没人知道你来自帝都苏家,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和你有任何联系。除非,除非你表现出超常的能力。”
苏远鹤一顿,“就像我先头两个儿子一样,不是普通人的能力。到那时,你自然有办法回到苏家,而我们老两口也决定了,如果你回到苏家,苏家的一切都交给你,给你取名为苏远也是我们对两个儿子的纪念。”
“这辈子,我们享尽了富贵,也想到意国和儿子享享天伦之乐,做个普通人就好,如果你没有回来,百年之后,苏氏的财产也会全部捐献给国家。”
“这就是苏远和苏家的故事,恩公,我确实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答案还得你自己去寻。”
说完这么长的故事,苏远鹤也有些累了。但他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激荡:“苏远这个名字,早就刻在了苏家的脉络里,他们必定是有重大的使命要完成,恩公,苏某拜托你了。”
说完,竟面向苏远长揖到底。
“我到底去哪里了?啊,怎么没有下文了?”小印子狂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