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谢君美意 斯人憔悴
此时正值白天,内厅又有数十枝长明蜡烛。光很亮。
将任我行与卓凌风脸上神情照得一清二楚,一个脸色凝重,一个挂着淡淡的笑容。
任盈盈却注视着摇动的烛火,默然不语。
在任我行叫出“卓凌风”这三个字的时候,谁都知道他要问的一句话,绝对惊天动地。
任我行忽然一笑,道:“你是否早与少林武当有了谋划?”
任盈盈心里松了一口大气,她是生怕自家爹爹说出什么大失自己面子的疯话来。
卓凌风没想到任我行连这都能猜到,但他心胸坦荡,自是不加犹豫道:“不错!
我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已经达成共识。
毕竟任先生也说了,要还武林一个太平,绝非一人之力所能成行!”
任我行一阵豪笑,道:“如此说来,任某果真两眼不花!
不瞒你说,你所想之事,若无少林武当点头,现在所为一切,实际就是一个笑话。
但伱见识卓绝,这一点不会想不到。你若在我面前矫情伪饰,任某便瞧你不起。”
卓凌风笑笑不语,心想:“你应该说你以后必要弄死我!”
任我行面色一正,道:“可任某虽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但知名的江湖人物倒也略知一二。
嘿嘿,现在的江湖上,不是假道学、伪君子大行其道,就是气量窄仄的乌眼鸡,不热衷办正事,党同伐异却是不遗余力,可以说如今的江湖格局,就是拜这些人所赐。
俗话说:现钟不打反去炼铜,你可有些笨了!”
任盈盈听了这话,一颗心怦怦直跳,也不知是怕触怒卓凌风,还是希望他能够答应下来。
因为父亲说“现钟不打反去炼铜”,这就是切切实实的招揽。
现成的“钟”在哪,可不就在这吗!
卓凌风倒很是镇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任先生见识卓绝,在下佩服。
但我想请教一句,自古以来,为何会有正邪之分?”
任我行怔了一怔。
任盈盈脱口道:“你出身全真教便是正,我出身日月神教便是邪了。”
任我行却道:“愿闻其祥。”
卓凌风笑了笑道:“任姑娘说的那都是俗人浅见!
不为我全真之道,也不是卓某所想,否则你我三人就不会有机会,在这推杯换盏了。”
任我行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女儿说的不对。
任盈盈却是哼了一声,心想:“我倒不知这是俗人浅见?可却是世人共识!”
卓凌风知道她在腹诽自己,也不在意,续道:“这正邪之分,本就不是以门户出身来判别的,看的是其具体行为。
所为之事对大多数人有好处的,便是正;对大多数人有坏处的,便是邪!
就拿嵩山派想要五岳并派之事来说,少林方证、武当冲虚不像佛道两家所要求的无住无着,万事万物不萦于怀,也非世人所看到的那样德高望重。
但少林武当行事再是不当,也不会去行独霸江湖之事。
我与他们想要阻止五岳并派,出发点就是要让千万江湖人士免遭涂炭,这个目的却是毋庸置疑。
这就保护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行的,自是正道。
而左冷禅并派之举本身难言对错,可他要的却是自己压服武林,唯我独尊。
这只是对他有好处,对嵩山派有好处,却要让江湖血流飘橹,这就是邪!
再比如说日月神教要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也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置万千性命于不顾。
和整个武林人士比起来,左冷禅、东方不败这类人,只是很少的一小撮人。
正邪之分,便在于此!”
任盈盈自出生以来,从未有人和她讲过这些道理,一时间思如潮涌,不觉呆了。
任我行伸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悠悠道:“可这世上有倾盖如故,亦有白头如新,你如何知晓自己认人很真?”
卓凌风幽幽道:“任先生这话不错。
人心的确隔肚皮。
可它有时险于山川,有时又像一湾浅水,清澈得让你一眼就能看到底。
所以在下对任先生的人品风度倾倒之至,这才愿意与你订盟。
若以后能够亲闻任教主刑赏分明,惩处教中败类,嘉赏有利于民者。
贵教日后去向何处,卓某一介草莽,年轻识浅,不敢断言,但天下英豪自有公论!
届时又有谁敢说贵教是‘魔’?
纵然一个‘邪’字出口,恐怕也难得收场。
这江湖上的有志之士不论何门何派,到时候恐怕都以加入日月神教为荣。
那会是何等光景,任教主可能想像?”
任我行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现在的日月神教招揽不了他。
卓凌风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起身拱手道:“两位,待我料理完嵩山派之事,我等自有相聚之日,再议东方不败之事。
如今酒足饭饱,在下这就告辞。
后会有期!”
任我行父女俩站起身来,任盈盈低声道:“卓兄救老父脱困,小妹感同身受,又答允拔刀臂助,小妹更是感激,卓兄何不多留几日,好使小妹多领一点教益。”
卓凌风目光闪动,说道:“任姑娘言重了,任先生才智胜我十倍,在下岂敢班门弄斧?如今我还身有要事,实在不能多呆,还请见谅!”
说着转身大步迈出。
任盈盈欲言又止。
任我行看了女儿一眼,轻咳一声,道:“卓大侠,此时此刻的日月神教,莫非就没有值得你加入的地方吗?”
卓凌风身子不由一颤。
任盈盈一瞬间就明白了父亲这话的含义,气道:“爹,你莫非是被人家打昏了头,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卓凌风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任我行缓缓落座,似乎未曾留意自己的女儿,何时不见了人影。
卓凌风出了内厅,刚走到一个大天井处。
这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忽的人影儿一闪,任盈盈从左边梅树闪了出来。
卓凌风也不好硬走,只能停下脚步,问道:“姑娘拦住去路,有何见教?”
任盈盈双手负后,上前一步,紧绷着脸,冷冷说道:“我爹爹一心邀你加入神教,你怎还教训起他来?”
卓凌风本就喝了不少酒有些醺醺然,再见她轻嗔薄怒,愈显妩媚,不由有些心神俱醉。心想:“难怪原轨迹中的令狐冲愿意与她隐居梅庄,不问世事!”
一念及此,只觉心中有如横亘着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沮丧之极。
他有些明白了,若在前世遇到岳灵珊、仪琳、任盈盈这般美貌女子,倘若有半分机会,自己也定会追求。
可来到这个世道,为何却对她们难起念头。
这不只是自己修习了道家内功,定力大增,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有着先知优势,心中一直觉得这些女子都与原轨迹中的令狐冲纠葛太深,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这一瞬间也就懂了王重阳为何明明喜欢林朝英,却不与她在一起。
因为他心里也有梗。
当然,人是因武学理念而起争执,被这个‘第三者’梗在心中,不可调和。
而自己与之也大同小异,被一个‘第三者’塞在了心中,念头难以通达。
出神之际,卓凌风仿佛都能看到自己与任盈盈的未来,淡淡哦了一声。
任盈盈见卓凌风这幅神魂颠倒的表情,却不知他的念头,心中不由一荡,以为他是为自己所倾倒,心中甜丝丝的颇为受用。
佯装出的冰冷之色,早变成了海棠春色,不知不觉间,背后的两只手已紧紧缠绕一起。嘴上又道:“你虽然答应帮我爹爹对付东方不败,可你这样对我爹,我也不感激你。”
卓凌风道:“我所行之事,只求自己心安,也无需人家感激。”
任盈盈芳心一沉,一股酸热直冲鼻端,但又强行抑制,淡淡道:“你是不是被人一句句大侠,叫的不知自己斤量了?”
卓凌风冷冷道:“我从不以侠自居。别人无论叫我少侠还是大侠,跟别人叫你爹教主、先生都是一个道理。”
任盈盈说道:“你既然决定帮忙,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
卓凌风见她一双眸子中似有无穷茫然。心头微乱,稳稳说道:“在下对人有个承诺,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说了不算!”
任盈盈一笑道:“你一定要走?”
卓凌风缓缓道:“一定得走!”
可就这几个字出口,他内心深处竟然一抽,那种滋味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是不会懂的。
任盈盈欠身让到一侧,道:“请吧!”
卓凌风拱手道:“多谢。”
语声微颤,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卓凌风的背影消失不见,任盈盈一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微微抽泣。
“乖女儿,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又何必因他伤心流泪?”
任盈盈侧目回头,就见父亲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又盈盈一笑道:“我只是想让他帮帮爹爹,见他不留个准话,害怕找不到他,又怎会因他而伤心流泪!”
任我行见她强颜欢笑,心中不由一疼。通过这几天,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一颗掌上明珠,确已有了为自己分忧的能力。但这话却说的言不由衷。
卓凌风与嵩山派之约,就在九九重阳日,天下皆知。
他若不死,必要亲至,又何需多问什么准话。
任我行微微一笑,道:“现在的你或许觉得卓凌风各样都好,但等你真的嫁了人,有了儿女,对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也罢,还是雄心壮志都会嗤之以鼻,他这样的人也就不是良配了!”
任盈盈听父亲蓦地谈及嫁人,俏脸一红:“我可从没想过要嫁人。”
任我行见她神色扭捏,不禁笑道:“你一个小姑娘,能瞒过你爹我?!”
说着面色一变,冷冷道:“卓凌风此时若是回来,向我拜倒,叫我一句岳丈大人,你叫我应是不应?”
任盈盈蓦然心头狂震了几下,若真的如此,一霎时面泛红潮,争辩道:“爹爹又拿我开心。若真如此,你就一脚踢出去,骂他滚你的吧!”
她虽是口出粗俗,语气中却饱含娇涩与温情,当真娇媚不可方物。
任我行何尝不知自己女儿对卓凌风是情根深种,那张冷硬的脸庞蓦地一转,柔声道:“姑娘家喜欢一个人是很自然的事,尤其卓凌风这等俊杰人物,这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任盈盈见父亲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又想到卓凌风对自己的态度,心中不由一酸,叹声道:“可我觉得,他喜欢岳不群的女儿,却不喜欢我。”
任我行闻言,怪目一翻道:“岳不群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女儿也配和我的宝贝女儿相提并论?”
轻轻伸出手,怜惜的摸了摸任盈盈的头,语气一缓道:“好女儿,你这么聪慧漂亮,天下哪个男子能不喜欢你?”
为父虽不能断言,他一定能和你走在一起,但他对你必然有所心动!
你武功不够,可能没有察觉,我适才说了一句‘日月神教可有什么值得他加入的’,他身子微微颤动。
似他这种武学高手,就是在他耳边连打几个晴天霹雳,想让他发颤也难。
足见他在你开口之前,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只是我觉着他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绝对不是你想的,喜欢什么别的女子。”
任盈盈想起刚才的一幕,沉吟道:“爹爹,你说他喜欢我,不喜欢岳灵珊?”
只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口音接道:“大小姐多虑了!”
任盈盈心中一震,霍然转头看去,就见丈余之处站着一人。
来人身材消瘦停匀,容貌清癯,眼中精光奕奕,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一副干练强悍之色,一身白衣身后缚着一个包裹,也掩不住叱咤风云之气,
任盈盈一见之下,喜道:“向叔叔!”。
来人双手一抱拳,躬身倒地:“属下向问天参见教主!”
这正是日月神教光明右使向问天到了。
任我行一阵豪笑,上前推住向问天的双手,笑道:“向兄弟,不须多礼。
你能安然无恙,更甚老夫脱困之喜!哈哈!哈哈!”
双手连连晃动,喜悦之意甚是真诚。
两人携手就往内厅行去。
任我行传令下去,重整筵席。
江南四友与桑三娘这才知道有人摸进来了,齐齐向任我行躬身请罪。
任我行道:“向兄弟武功卓绝,这也是应有之事,何罪之有!”
向问天笑道:“四位庄主,初次见面,在下给你们带了一份礼物。”
说着打开包袱,取出一物,递给黄钟公说道:“这是《广陵散》琴谱!”
又给黑白子说道:“这有刘仲甫的呕血棋谱!”
又取出一物交给秃笔翁,说道:“这是唐朝知名书法家张旭所作的率意贴!”
张旭有“草圣”之称,喜爱饮酒,往往大醉后呼叫狂走,然后挥笔写就狂草作品。
再将最后一物交给丹青生,说道:“这是范宽得《溪山行旅图》。
任教主得蒙四位照顾多年,聊表敬意。”
江南四友一个个都直了眼,一时间爱不释手,若非任我行在场,都得失态不可。
任我行道:“好了,没出息的样子,都下去吧!不要误了我与向兄弟的雅兴!”
江南四友与桑三娘自是应声退出。
待家丁重新摆上宴席,三人坐定。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姓任的当年让你受委屈了,我可抱歉得很哪,哈哈,哈哈!”
向问天连忙起身,说道:“教主,羞煞属下了!”
任我行摆摆手道:“坐,自家兄弟,坐下说。”
任盈盈心中隐隐明白爹爹为何这样说,却未能全然明白。
任我行瞧着任盈盈,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你向叔叔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叫我提防东方不败,可是我对那厮信任太过。忠言逆耳,反怪你向叔叔是心怀嫉忌,责他挑拨离间,多生是非。
以至你向叔叔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
向问天摇头道:“属下决不敢对教主有何怨怪之意,只是见情势不对,那东方不败部署周密,发难在即,属下若随侍教主身侧,非先遭了他毒手不可。
虽然为本教殉难,份所当为,但属下思前想后,总觉还是先行避开为是。
如教主能洞烛他的奸心,令他逆谋不逞,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属下身在外地,至少也能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
任盈盈也道:“是啊爹,向叔叔这多年来,一直与我有联系,暗处打听你的下落!”
向问天道:“十二年前,教主离奇失踪,东方不败篡位。我知事出蹊跷,只有隐忍,与东方不败敷衍。
直到最近,才探知了教主被囚的所在,便即来助教主脱困。岂知我一下黑木崖,东方不败那厮便派出大队人马来追杀我,也就耽搁了时间,好在教主已经平安脱困,当真是属下之福!”
他绝口不提自己所遭受的危险,也不提为江南四友准备礼物之举,都是为了救任我行。
但任我行却从江南四友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向问天明显准备投其所好,来搭救自己。心下甚是开心,笑道:“只怪我当年不懂向兄弟的苦心,让你受了大委屈。
来,我敬你一杯,聊表赔罪之意。”
向问天举杯笑道:“教主言重了!”
与任我行一饮而尽。
向问天对任我行表完了忠心,又问到任我行如何脱困,听到卓凌风未能被拉拢入教,向问天不由感叹。
但又说道:“这一路上我就听正教中一批混账王八蛋说,圣姑与当今武林风头正劲的‘终南一风’走的很近,而且不提他帮助教主脱困之事,只本教四位长老与数十名好手的性命,东方不败就没道理放过他!
卓凌风武功再高,日子也未必好过!”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迟早得加入势力。
任盈盈忽道:“向叔叔,你刚才说我多虑了,这是何意?”
她很懂得轻重,在向问天刚来时,就想问了,但那时不适合开口,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
向问天与任我行相视一笑,道:“大小姐这几日一直与教主在一起,恐怕没听到华山二女争夫,血溅玉女峰之事。”
任盈盈一呆道:“什么二女争夫?”
向问天也不卖关子,说道:“一个月前,卓凌风与华山剑宗封不平上了一趟华山,平稳解决了延续已久的剑气之争。
可他前脚刚走,又上去了‘桃谷六仙’,要强行带走华山大弟子令狐冲!”
说到这里,喝了杯酒,接着道:“这六人武功不弱,却都是浑人,岳不群夫妇如何能看着他们带走自己徒弟,双方大打出手。
幸亏令狐冲聪明,稳住六人,这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见恒山派的一个小尼姑。
可事还没解决完,一个叫不戒的疯和尚直接带着尼姑女儿来找令狐冲,说自己女儿离了他就活不成了,必要让他做自己女婿。
这怎么能行,几句话不对,岳不群夫妇与华山派弟子与不戒和尚、桃谷六仙动起手来,弟子们被打伤了好几个。
那令狐冲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子,自是宁死不从,将长剑搭在自己脖子上,言说和尚再逼他,他就横剑自刎!”
任盈盈胸口如受重击,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向问天却没发觉,自顾自的道:“那岳灵珊也当即说道:‘我与大师哥青梅竹马,这天下还有逼人娶妻的道理吗?’
不戒和尚只好退而求其次,说愿意让自己女儿给令狐冲做二房!
令狐冲却说‘自己这辈子只喜欢小师妹一人,纵然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及小师妹一根头发丝!’……”
突然之间,只听任盈盈嘤的一声,霎时间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珠。
任我行抓起女儿手臂,一摸脉博,皱皱眉头,道:“女儿,你怎么了?
向问天好生纳罕,便停了口。
任盈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内心深处竟然一震,突然喉头哽住,呼吸艰难,喘着气道:“向叔叔,你继续……说,我不……我没事。”
她自己都听出自己语音干涩,几乎不像是自己说的话。
心里更是空拉拉的,仿佛随手间失落了极宝贵的东西,
一时间感触万端,却又茫然不知何味。不由心想:“莫非我被卓凌风那番话给洗了脑?”。
向问天与任我行何等人物,都察觉出了她的异常,但又深知对方与几人没有交情,这是为何?简直奇了怪了。
向问天看向任我行,对方点了点头。
向问天这才说道:“令狐冲又教训那大和尚,说‘什么二女同侍一夫之言再莫提起,以免坏了华山与恒山派的交情’。
他态度决绝,脖子上都拉出血了,小尼姑也只好流着眼泪,硬拉着自己爹与桃谷六仙下了华山。
经此一事,桃谷六仙六张嘴能顶六十张嘴,几天时间令狐冲深爱小师妹之事天下皆知,他又以自己性命维护华山声誉云云。
岳老儿何等人物,传出话来,将令狐冲立为掌派大弟子,又给他与女儿订了婚期。
大小姐,你说,这事一出,卓凌风恁大的名头,还能去华山抢亲不成?”
任盈盈呆呆出神,什么也没说。
任我行实在看不懂自己女儿,说道:“女儿,你这样可让爹费解了!”
任盈盈喃喃道:“爹爹,我想静静。”
任我行与向问天只好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
福州城外的官道之上,一青衣男子身负长剑,策马而行,眉宇间思绪万千,似是有永远说不完的愁苦。
此人正是卓凌风,他从梅庄出来,骑了马匹,一路南下而来。
他心情也是难言,时而纵马狂奔,时而喝酒,仿佛这样,才能让心里畅快一些。
但走了好几天,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他突然意识到,这世上真没有两全其美之事。这跟个人能力真的无关!
这日,眼看快进福州城了,他将酒坛中的最后一滴酒落到嘴里,单手一扬,将酒坛丢在了路边。
忽听前方传来兵刃相击之声,卓凌风心中好奇,转过一片树林。
就见几条人影正混战一处,刀剑铿锵之声时时发出。
卓凌风只扫了一眼,不禁大惊,暗自诧异道:“全真剑法?”
再见一些人守在一座山洞前面,七八人正往洞口堆积柴草。
一个蒙面人冷笑道:“再不出来,我可要放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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