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从屏风外走来,身着以金线勾勒百花图案的黑纱长裙,如同置身庄严肃穆的场地,可偏偏眼神却妩媚得好似会勾魂一般,这样的不协调让女子越发动人,让人移不目光。
“奴家花迁月,愿意侍奉公子过夜。”妩媚女子微微欠身。
朱妈妈陪笑道:“许公子,我这女儿可是咱们花满楼的花魁,白帝城多少人挖空心思都见不到她一面,如今她居然愿意主动侍奉你,你可是有福了。而且她还是处子之身,保证让你满意。”
“我就要她,价钱可以商量,如果不行,在下便告辞了。”张子默抬手指着素裙女子。
花迁月怔在原地,作为花满楼的花魁,多少世家子弟出大价钱想要买她一夜都被她拒绝了,如今她主动提出与张子默过夜,却没想到张子默居然拒绝了她。
“公子留步,我去劝,保证让你得偿所愿。”朱妈妈见张子默起身要走,连忙拉住张子默的胳膊。
张子默笑道:“那就看朱妈妈的了。”
朱妈妈蛮横地抓起素裙女子的手连拉带扯拖到外面,等再回来时,素裙女子脸上多了两行未干的泪痕,坐到张子默身边,用冻僵还没缓和的手颤颤巍巍拿起酒壶给张子默倒酒,低头不语。
张子默接过酒壶,将铜炉挪到素裙女子面前,从周兴手中接过百宝袋,取出一箱黄金和一箱珠宝放在花迁月面前,温和笑道:“区区薄礼,还请姑娘收下。”
花迁月柔声道:“这算是公子给我的补偿吗?未能服侍公子,这钱奴家不能收。”
张子默笑道:“姑娘长得极美,看一眼便值这么多钱。若是姑娘不嫌弃,陪我喝酒如何?”
“听凭公子安排。”花迁月跪坐在张子默对面,拿起酒壶给张子默倒酒。
“好酒!”张子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拉着周兴绕过屏风,在地上摆下两箱黄金,又将三张万两银票拍到周兴身上,高声道,“谁给我把他伺候好了,本公子有赏!”
不少女子立即围到周兴身边,拉着周兴离去,百般献殷勤。
“公子,属下担负护卫之责,不敢离开。”周兴急忙道。
“玩你的,这里这么安全,不用担心我。”张子默缓缓转身,笑着坐回去,喝着花迁月倒的酒,杵着下巴看花迁月。
“公子在看什么?”花迁月眼神越发柔媚。
“自然是看你,好看就多看一会儿。”
“可是公子不愿意让我侍奉,奴家有点伤心呢。”
“你是清莲,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奴家现在不伤心了,公子请喝酒。”
素裙女子在一旁烘手,还是低头不语,眼中厌恶却越来越浓。
张子默喝着酒,目光透过屏风扫来扫去。
这花满楼虽是白帝城最好的青楼,内部装潢却并不奢华,反而透着雅致。而相较于底下几楼衣着暴露的女子,九楼的这些女子却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更像是名门大小姐。
不愧是能冠绝白帝城的花满楼,一看便对这些名门世家子弟的喜好做过研究。
张子默打量着这些名门子弟的同时,这些人也在打量着他。按理说能上九楼者身份都不一般,应该好好结交,但在没摸清张子默的底细前,没有人会轻举妄动。
花迁月忽然轻声道:“公子就这样喝酒,有些无趣呢。”
张子默道:“那怎么样才算有趣?”
花迁月递了个眼神,给张子默捏肩捶背的三个女子立刻起身离去,凑到张子默耳边,轻吐幽兰。
“那看公子想怎么玩了,奴家都可以。”
张子默见花迁月越凑越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取出一个骰盅。
“那就小赌怡情吧,比大小,我输一次一千两。姑娘输了,罚酒一壶,如何?”
“公子请猜。”花迁月拿起骰盅,轻轻摇晃。
“小。”
“大,公子输了。”
“等会儿一起结,姑娘放心,许某不会赖账。”
“奴家自然信得过公子,公子再猜。”
“大。”
“我输了,一人喝酒无趣,公子要与奴家对饮吗?”
“哈哈哈,能与姑娘喝酒,人生幸事。”
……
酒一壶接一壶,花迁月喝得醉醺醺的,靠在张子默身上,面色潮红,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张子默心中直呼罪过,将花迁月推到一边,起身摇摇晃晃朝素裙女子勾了勾手指。
“来,扶着我,咱们回去睡觉。”
素裙女子犹豫片刻后,想起朱妈妈的威胁,还是起身扶住张子默。
花迁月缓缓睁眼,取出张子默悄悄送进袖中的银票,看着素裙女子与张子默离去,不但不喜,反而柳眉一蹙。
素裙女子扶着张子默沿着走廊到西边尽头,推开房门后,刚想将张子默甩开,却不想张子默瞬间挺直腰板将她的手率先甩开,关上门后,坐到桌边拿起茶壶倒茶。
“你没醉?”素裙女子微微皱眉。
张子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道:“那位迁月姑娘先醉了,我若是不醉,岂不是要送她回房间?万一她再来个宽衣解带,你说我是忍得住还是忍不住?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怎么样,还算忠心吧?”
素裙女子冷声道:“你是在得意还是在炫耀?像你这样的公子哥,无论做什么事都只会用金钱开路,逼人做不愿意的事。”
张子默转头打量着这间房间,虽然布置简单,但其实占地也不小,仅是外室便有数丈范围,内室被屏风遮挡,隐隐可见高高的琴台和许多木架,皆是用上好的檀木和梨花木所做,古香古色。
琴台边一个木架上,还放着一柄银质轻剑。
张子默走到木架前,拔出剑轻弹剑身,淡淡道:“此事你怪不着我,就算我不出现,你迟早也会被逼着接客。你住在九楼,却被赶出来在冷天揽客,那个花迁月姑娘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你一眼。她是花魁,你就是因为与她有嫌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你怎么会知道?”素裙女子一怔。
“显而易见的事,她出现后,从不看你,而你也没有看过她。”张子默手指轻轻抚过剑身,声音冷淡无比,“此剑好看,就是钝了点,不好杀人,自杀更痛苦。你身上有杀意,却不强,也不是对我,看来是想过自杀,倒是个贞烈女子。但你最后还是屈服了,我想知道,朱妈妈是如何让你屈服的?”
“朱妈妈说我若是不从,便让我下楼接客,任人玩弄。”素裙女子冷着脸,声音却有点委屈。
“所以我说,这是迟早的事。”张子默随手一丢,剑直接插在素裙女子面前的木板中,“想自杀请便,我不拦你。”
素裙女子眼中一阵错愕,她先前一直以为张子默对她有意,这才花费大量钱财来占有她。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素裙女子愣愣问道。
张子默将窗子推开,伸手接住几片雪花,闭眼感受着吹进来的寒风。
“你是自杀,与我何关?我就算是喜欢你,也不至于见你一面就跟着你殉情吧?死在如此雪景之下,倒也算风雅,你自便吧。”
“你若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素裙女子拔起剑,指着张子默。
张子默隔空弹出一道气劲,素裙女子手中长剑立即脱手。
“你若一心求死,就不会妥协了,不用摆出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既然不想死,就好好谈谈。我只是借住在你这里,不会碰你。你看到的一切事,都烂在肚子里。但是对外怎么说,还是要心里有数。都说劝风尘女子从良是混蛋,但如果你能做保密,我会替你赎身,往后你是想从良还是继续待在这里都随你。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你最好心口如一。”素裙女子沉默许久,冷声道。
“老实说,你长得很好看。”张子默笑着走到素裙女子面前,摸着下巴打量着女子的脸庞,随后话锋一转,“但是别对自己这么自信,别以为是个男人都馋你身子。我家那位天下第一美,天下第一好,把心放肚子里。”
素裙女子别过头,默默转身走进内屋。
张子默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清月。”
张子默刚坐回桌边,门外便响起敲门声,还有许妈妈满是讨好的声音。
“许公子,睡下了没?我来给你送饭和醒酒汤,空着肚子喝这么多酒可不行。”
张子默立刻装出一副踉踉跄跄的样子,将门打开。
“什……什么事啊?”
“哟,这一看就是醉得不轻。”朱妈妈朝门外招了招手,“快进来。”
几名少女提着食盒进来,将做好的菜摆在桌上,一名粉裙少女端着醒酒汤走到张子默面前,因为太过紧张,一个趔趄直接将醒酒汤泼到了张子默身上。
“公子,对不起!”粉裙少女连忙跪在地上,将头紧紧贴在地上。
“你个死丫头!”
朱妈妈抬手欲打,却被张子默拉住手腕。
“算了,换件衣服就好。”
“还不赶紧滚出去,要不是许公子大度,定要好好罚你!”朱妈妈狠狠瞪了粉裙少女一眼。
“多谢公子!”粉裙少女起身行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
张子默见其余几名少女站在屋中没有离去,疑惑道:“这几位是?”
朱妈妈笑道:“这是来伺候清月的侍女,也是来伺候公子的。”
张子默这才知道清月有多不受待见,感情之前来侍女都没有,取出一张万两银票塞到朱妈妈手中。
“这是一点心意,我那个侍卫平日里难得放松,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他,最好下不来床。”
“公子放心,我这些女儿干别的不行,伺候人可是一绝。这些丫头就住对面,有事你就叫她们。”朱妈妈接过银票,欢天喜地离去。
其余少女提着水桶进来倒热水,那名粉裙少女见朱妈妈离去,站在门外低声抽泣。
张子默将少女叫进来,轻声问道:“怕被罚?”
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一下,让张子默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