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大和旅馆爆炸案的余波已经逐渐的淡化了,襄城的街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表面上波澜不惊,暗地里的波涛汹涌确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
张云轩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上班,每天忙着帮张四海处理生意上的事物,俨然一副,想辞职摆烂的状态,队长王明仁也打过电话过问过,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说:张四海受到了惊吓,身体不好,所以需要一段时间,帮家里打理生意。
这个借口让王明仁无可奈何,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期间刘二拐总想见张云轩一面,不管怎么说,当初那个惊魂的夜晚,是张云轩救了他,无论张云轩是不是红党,或者仅是同情共党,这都不重要,刘二拐只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当面感谢一下当初的救命之恩,还有有必要告诉他一下徐丽的葬身之所。
这天,张云轩,终于在警局露了一面,刘二拐赶紧跑到面前,表达了自己想请客吃饭的意思,并且请张云轩一定赏光,张云轩呢,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就答应了下来。
中午张记饭店
“队长,你了解我,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谢谢你”,说着刘二拐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张云轩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刘二拐,并没有说话,只是也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这个气氛就尴尬了,在没有被揭穿身份之间,刘二拐,吹牛、拍马屁,样样精通,可是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再是秘密了,却不会说话了。
还是张云轩先打破了沉默:“老刘,我们同事也有几年了吧?”
“是的,快三年了”,刘二拐回答道
“嗯,那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了,那我有些话就要问问你了”
“队长,你请说”
张云轩直接问到:“你是什么时间参加红党的?”
刘二拐微微一愣,然后爽快的回答道:“九一八那年冬天,当时我还不是警察,还在街面上胡混。”
“哦?据我所知红党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刘二拐呵呵一笑,说到:“可能是我命好吧,遇见了贵人,当时我一时心善,救了一个受了伤的年轻人,他叫王中秋”
听见王中秋的名字,张云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接着说”
“当时他受了刀伤,伤得不轻,我就把他带回家里,在这期间我和我媳妇尽心的照顾她,也没想能有什么汇报,就觉得好歹这是一条人命,能救就救了,可是就是这一次的顺手之举,却改变了我的人生”
说到这,刘二拐不再是平时那个唯唯诺诺,溜须拍马的油腻中年,这一刻,他眼中放光,充满希望。
刘二拐接着说道:“王先生整整在我家养了一个月的伤,也是这一个月,让我知道了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从那以后,我就时不时地帮助他跑个腿,传递个消息,慢慢的意识到做亡国奴的悲哀,慢慢的接受了红党的思想,慢慢的发现自己可以像个真正的中国人一样的活着”。
张云轩看着刘二拐饱含深情的述说,并没有打断他,默默地给他添了一杯酒。
“后来,在组织的帮助下,我进了警局,这样可以更好地为组织工作,一年后我正式的加入了红党,正式开始了为党工作。”
说到这,刘二拐语气低沉了下来,“一年多以前,我得到消息,王中秋暴露了,我紧赶慢赶的向去给他传递消息,可是还是晚到了一步,有传递消息变成了主要的抓捕人员,是我亲手把他送到了宪兵队,但是他并没有埋怨我,反而鼓励我,教育我,继续潜伏,等待时机。”
“他到最后也没有供出我来,可是我却亲手把他送到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刘二拐擦了擦眼泪,这一刻的这个油腻中年,不再是众人取笑的对象,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汉子。
“后来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了”,刘二拐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队长,像我这样的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都愿意为红党做事,那向您这样的精英应该比我懂得多,眼界也宽,而且关系网也多,你是不是考虑……”
张云轩摆手打断了刘二拐的话,说道:“你不用给我做思想工作,我自有安排,这段时间消停点,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遇到为难的事情找我”。
刘二拐也知道凭借自己的身份,想发展张云轩是不太可能的,不是阶级层面问题,主要还是眼见和见识方面的短缺,但是至少知道,他并不反感为红党做事就好。
“队长,徐丽是我安葬的,就埋在城外二十里的大黑山脚下,我用木板给她立了一个碑,上面写着徐丽之墓。”
张云轩吃着菜,含糊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说道:“老刘,谢谢你的款待,酒菜不错,剩下的你打包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我先走了。”
“哎”,刘二拐也知道在这种街边小店请张云轩吃饭,并不符合他的胃口,但是自己摸着口袋只能在这请客,吃什么不是目的,主要是跟谁吃。
张云轩把饭钱结给老板后,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老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脑海中后世的小子说道
“什么你没骗我?”
“我擦,我早就跟你说过,跟红党混,前途绝对光明,就是现在还是困难时期,你坚持坚持,多为党做些事情,人民会记住你滴”,后世的张云轩说道。
张云轩还是不愿意服软:“你就一大忽悠,引诱我为红党做事,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们俩现在是一体的,你好,我才能好,我忽悠你干啥?你愿意当亡国奴?呸,不对,你是为军统服务的,也算是为国家做事,但是你那个党不靠谱,注定要失败的。”
这样一说,张云轩心有戚戚,虽然没有与过多的国府人员接触过,但是对于他们的一些做法,和传闻自己还是不太认同的。
“我现在已经为红党做事了,你不也看到了吗?”张云轩反问道。
“切,还说我是忽悠,我看你才是大忽悠呢?你是做了一些事,那是你自愿的吗?不还是我作为主导,你才去做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希望你能发自内心的去做,好吗?”
张云轩想了想,说道:“老弟,你能告诉我,像王中秋和徐丽夫妇这样的红党多吗?”
后世的张云轩这是也认真起来,严肃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两口子只是我们万千红党中的普通一员,不是多不多的问题,使出了极少数败类之外,都是这样子的”。
“那好吧,以后在遇到什么事情我们商量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