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世人皆苦,若是能得一美梦,岂不快哉?
李长笑能够编织梦境,种下梦境。
他向来喜欢,给人留个好梦。
当然,也分人。
偶尔也会留个噩梦,甚至是醒不过来的噩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刚负责登记的那名书隶,今晚沐浴更衣睡觉后,会体验到一回,什么叫醉生梦死。
李长笑看那小子顺眼,不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有位葬身蛇腹的好友,曾经也做过在城门口登记的书隶。
走在青石板铺设的街道上。
两边是叫卖的商铺,一座座阁楼林立,稍远的地方,还有条条宽大江道、河道,有比阁楼还高的船只停泊,也有小型的运船、花船。
这是凌天皇朝的皇城,名为凌天城!
李长笑如今所在的世界,很大很大,比前世的蓝星,要大上很多很多倍。
具体多少倍,他已经说不清了。
大致可以分为六座天下,每座天下内,又可分成数个域,域之下便是洲。
这还只是地面面积。
在那灵气鼎盛的时代,不知多少宗门,手摘星辰,在上面设立宗门。
此外…洞天福地,秘境数不胜数,总面积加起来,大到不敢想象。
三步一人杰,五步一地灵…当然,那是曾经。
李长笑所在的天下,名为“扶摇”。
扶摇天下!
所在的洲,名为凌天洲,李长笑记得,原先不叫这个名字,后来凌天皇朝出了一个皇帝,吞并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国家,整合一洲气运,于天权山上封禅。
随后,便更名为了凌天洲。
可想而知,凌天皇朝的强盛!
天色渐暗。
李长笑晃了晃酒葫芦,发现又没酒了。
他无奈一笑,环顾四周,发现有一家酒铺,走了进去,买了几钱酒水。
“醉生梦死”的酿造十分简单。
就是凡世的酒水,再参杂一些药材,灵草,放置于梦境空间酿造数月即可。
购置完酒水。
他看到三个士兵,在街边巡逻,他们双目如鹰,四处张望,重点关注佩戴刀剑的江湖客。
数双目光,汇聚在李长笑身上。
他从容一笑,没有在意。
传闻凌天皇朝每百年,便会举行一次百年庆。
届时,三千后宫,满朝权臣,皆要出面。
举国欢庆。
皇朝毕竟是皇朝,虽然也有修行者,但还是以普通人居多,不会因为灵气枯竭,而迅速衰败。
不过…
变革却是不可避免的,治理难度大增,对统治者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在街边游荡有一会了。
李长笑想着,再不找个地方入住,可能就要被巡逻的官兵,给抓起来盘问了。
不过,逛了数个客栈后,他悲催的发现,好像都住满了。
就在这时。
两个身穿锦衣的男子,从他身边经过。
二人的交谈声,被他听得清晰。
“王兄,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先走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想个借口,问我那婆娘,讨要些酒钱吗。”
“赶紧走吧,听说今天红舟坊的花魁,也会出现,而且可能会在现场,挑选公子与她共乘花舟!”
“嘶!此话当真?你怎不早说,快快快,去晚了可就来来不及了!”
两人焦急离去。
李长笑眼睛一亮。
勾栏听曲,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他跟随在二人身后,向着红舟坊走去。
临近目的地,来人越来越多,有大家公子,有当朝官员,更有江湖客。
不知多少人,醉倒在那春宵一梦当中。
“哎呦,客官,来来来。”
“您儿也是来听曲的吧?快上楼。”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扭着腰肢,提着手绢,朝李长笑走来。
人还未至,那股胭脂水粉味,倒是先扑了上来。
李长笑取出银钱,笑道:“不知夫人,可还唱曲?”
妇女一愣,看着李长笑的面容,竟心跳加速了几拍。
白衣,佩剑,酒葫,面容俊秀非凡,双眸仿佛能将人拉入梦境。
只是站着,便给人一种,如梦境中走出来的一般。
李长笑哈哈笑道:“开个玩笑,我听闻你们那首《曲水兰亭》十分出名,今日特意来见识见识。”
妇女回过神来,笑道:“客官,你真是的,撩得人家心都快跳出来了。”
说着,她引着李长笑上楼。
红舟坊坐落在水边,阁楼绕江河而建,景色优美,不少官员喜欢来此处听曲寻欢。
《曲水兰亭》是此处花魁的成名之作,曲调悠然,演奏起来,曲声顺着河道,传得很远。
李长笑俊逸不凡,只是一面,便博得那妇人好感,于是将他带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房间。
妇人告诉李长笑,再过半个时辰,等那花魁梳妆打扮一番,便会乘船登场,顺着河水飘下。
整个过程,她会演奏三首曲子,最后一首,便是那《曲水兰亭》
三首曲毕,如果没人能让其动心,她便会回去休息,如果有人能吸引她好奇,她便会发起邀请,在船上渡过那茫茫长夜。
李长笑坐在露台上,饮着酒,赏着月,看那湖面碧波荡漾,心想城里人,真会玩。
他与其它人不同。
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虽不认为,自己会引起花魁注意,可如若真引起了,他倒也想见识见识,对方的风采。
他本是人间长生客。
不会拘泥于一格一眼。
很快,一道曲音,从上游传来。
两侧岸边,众多男子,挤破脑袋看去。
有人不幸被挤下水,干脆就在水中看,不过很快,便被岸边留守的士兵,给呵斥了上来。
迎着曲音,一艘红色的小船,顺着河水缓缓飘来。
船上坐着一个略施粉黛的女子,红唇轻抿,吹着翠绿竹笛。
女子生得极美,穿着打扮十分艳丽,尤其是那双白皙玉腿,被蚕丝袜包裹着,若隐若现,不知勾走了多少儿郎魂。
李长笑淡淡一笑,只觉得此景,倒是有那么几分诗意,可惜他文采不足,描述不出来。
不过,有人替他做了。
只见一白面书生,朗朗开口,即兴为那名动凌天城的花魁做诗一首,引来阵阵喝彩声。
又有商人一掷千金,想要那花魁看过来。
小舟轻轻飘荡。
船头女子,只是吹着笛子,与周围那热烈景象,十分割裂。
船行至末尾,她将那一曲“曲水兰亭”演奏完毕时,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稍稍一愣。
她发起邀请,“地字乙房的公子,可愿来舟一叙?”
李长笑看了看房牌,发现自己就是地字乙房,目光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