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夏之羽,赵誓言刚刚结婚的新婚妻子。
她出生女学,受进步思潮的影响,她也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女师学潮当中,和她的丈夫赵誓言一样,她也是一位革命者。
他们是去年冬天结下的连理,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时间。
正因为自己也投身于革命,夏之羽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愿意为这个国,这个民族牺牲,不问原因,只为以身挽天倾。
多年沉淀,他终于成为了这样的人。
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但是夏之羽知道他在干什么,从来不抱怨,有的只是默默的支持。
可是,看着她手指上逐渐扩散的那一滴血珠,她沉默了。
革命,哪有不流血、不受伤的道理?
牺牲性命,都是常有的事情。
她支持自己的丈夫投身革命,却也不希望他会出事。
夏之羽放下了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手指在嘴里吮了吮,然后就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这片寒冬。
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愿上天保佑,大国武运昌隆,福泽四方,炎黄同族万世安康,德脉流长,横扫亿万乱邦,以得神州永昌……”
她不止为自己的丈夫赵誓言祈祷,更为这个病入膏肓的大国乱世祈祷。
天幕中,画面继续发生变化,文字出现。
【仇晓无产派人员加入国民派资格后,双方的矛盾日益加深,看似合作,实则早已发生内乱。】
【李守长早就看出一仙走后,该派系早已腐烂到根子里,只懂争权,不为救国,心中的忧色更甚,于是他心生了离意:救国,不能靠他们!】
画面浮现。
这一年之初,两派的合作大会也随之开启。
可是呈现在李守长面前,只有互相的职责和猜忌。
理念不同,派系不同,于是开始上升到敌视,仿佛敌人是彼此一般。
他感到了失望。
“先生走后,该派已经名存实亡了,他们只知道争夺权力,而非救国。”
“先生,这就是您一手创立起来的派系!”
既然如此,他心中生了离意。
“联合沙俄联合无产,是先生走之前留下的遗愿,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
“方向错了,武装才是强国的唯一道路,而不是扶持农民,如今北方大联东倭已经有所动作,战争,恐怕就要来了,难道到时候让那群农民上场打仗吗?”
“时代不一样了,先生已经不在了,但我们要将他的愿望迅速实现,只有依靠武装!”
……
会议室内,已经吵翻了天。
他只是静静看着,怒吼的人,有无产自己人,也有对方派系的人。
他欣慰的点点头,看来,无产还是被一些人所接受的,他们也觉得这个派系腐朽了。
他不知道两派合作到底还能持续多久,但是,一定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一念至此,他就挺拔着身子,大步离开了会议现场。
有人发现有人离开了,渐渐的,有人跟上,一些国民派,却支持无产的人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李守长迈步在外面,迎面是冷风呼呼吹着,吹得他脸颊通红。
但是他却不感觉到冷,因为,心中的方向没有变。
“这个国家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只为救国!”
他说。
“你们争你们的权,我们救我们的国。”
他说。
“朝朝生起的初阳,对一切腐朽都一视同仁。”
他说。
“未来只会更加艰难,但是我们不怕,因为无产,就是我们从无到有发展起来的!”
他还说。
“成为救世主的,会是我们!”
天幕中,文字变得璀璨起来,在这一刻,所有朝代都看到了朝阳初升的光芒。
【九州已经传来风雷,大雨乌云已经笼罩头顶,闪电开始划破夜空。】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组成历史的我们,犹如长河里的尘埃,无可避免,无可阻拦。】
【可是有人张开双臂,拥抱风暴来袭,笑声郎朗。】
【若是一直黑暗也就罢了,可是眼前曙光已经现了,哪怕这片曙光,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要化作扑火的飞蛾,燃尽自身,只为照亮民族之前方。】
【死亡并不可怕,因为哪怕天人永隔,灵魂与肉体依旧并肩战斗,这就是一群‘送死的人’。】
这一刻,各朝震撼。
大秦。
嬴政盯着李守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起合作救国的两派,终于要分崩离析了吗?”
“可这个人依旧面带微笑,拥抱朝阳,是看到了希望吗?”
“还有希望吗?”
这位千古帝王,一连发出三个疑问。
宋朝,赵构已经在拍手称快。
“终于,合作要解体了,一个只为了争权夺利,一个还幻想着只靠他们能够救国。”
“哼,你们拿什么救?”
下方,秦桧盯住了革命派中的一道身影,眼睛发亮。
“这个汪姓青年,看起来和我是同一类人……”
闻言,赵高也随之看了过去,深感同意。
这个姓汪的,曾经也是热血空伐之辈,敢于为了大国拿炸弹去炸慈禧的主。
可如今,那股英勇就义的勇气早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圆滑,他变得胆小。
什么救国?
不如手里的实权来的实在……
内忧外患,无产派四面楚歌,还有希望吗?
天幕中,新的文字出现。
【这一年初,农民们的领袖周水平因四处宣传革命思想,创办平民夜校,募捐救济死难工人家属,号召农民进行自救而遭到逮捕,遭遇酷刑后遇害。】
随着文字落下,新的画面出现。
江尹是他的故乡,趁着回家养病的这段时间,他回来了。
此刻,他他举目展望那遍地枯苗卷叶的庄稼地,到了秋收时节,就是能收到一些粮食,也到不了种田人手里。
耕者无其田,耕者无所获,多么不公平的社会现状?
一时间,一股无言的愤怒在他心头涌起,以至于令他头脑发昏。
他就是农民出身,家境贫寒,靠着亲友资助,才能前往东瀛留学。
弱国无外交,救国须救民。
他决心改变农民的现状!